“我爲什麽要聽你的?在你的心裏,如今隻有那小賤-人!嫣兒昨晚的事,必是和英武候脫不了關系,澗兒剛才不是說了嗎?你放手,你堂堂丞相大人,怕失了臉面,不爲女兒出頭,我去!我這做娘的去,還不成嗎?”甩開月丞相的鉗制,黎美雲望向了奶娘蒙氏,“奶娘,你随本夫人,帶些粗使婆子去侯府,他段郎卿若是不娶嫣兒進門,本夫人今個,必搞得他侯府雞犬不甯!”
“啪”的一聲,月丞相的巴掌,印在了黎美雲尚未恢複過來的臉面上,“本相說了,昨晚的事,與英武候沒有幹系,你是怎麽聽話的?”
“你還愣着幹什麽,去五小姐院裏,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帶上兩個丫頭,立下送五小姐去莊子!”把黎美雲一巴掌抽到地上的月丞相,聲音凜然,對奶娘蒙氏命令道。
“相爺息怒,老奴這就去,這就去!”蒙氏聲音打着顫,退出了裏屋。
向來自由慣了的月清流,覺得在這憋悶的屋裏,再待下去,他非得瘋了不成,于是,眉眼一挑,流裏流氣的對月丞相說道:“爹,沒什麽事,孩兒就回自個院裏了。哦,還有娘,嫣兒的事,你别再折騰,鬧得府裏雞犬不甯。嫣兒能有今天,是她自個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得來的,爲了她,你犯的着與爹置氣嗎?”
“流兒,嫣兒可是你妹妹啊!”捂着臉,坐在地上的黎美雲,聽到二兒子嘴裏說出的涼薄話語,一時心寒的厲害。
“妹妹?我月清流可沒有自甘下賤的妹妹!倘若我的嫡親妹妹是六妹,那我月清流做夢都會笑醒的。”月清流邪笑一聲,擺着手,搖搖晃晃離開了西苑。
被月清流的涼薄,氣的心寒的黎美雲,流着淚看向月清澗,“澗兒,你勸勸你父親,不要送嫣兒去莊子上,好不好?”
“娘,按爹說的做吧。”
“澗兒,嫣兒向來可是最喜歡你這個大哥的,你不能不管她啊!”被月清澗攙扶起的黎美雲,抓住月清澗的手,哭着道。
“娘,眼下離開這是非之地,何嘗不是爲了嫣兒好,過陣子,風頭下去,咱們再把妹妹接回府,不就成了嗎?再說,莊子上,都是咱們自己的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月清澗溫聲勸着黎美雲,而月丞相,則是雙手負于身後,望着窗外,想着他自個的事情。
屋裏三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長時間沒有發一絲言語的月嫣然。
待黎美雲收拾好情緒,回頭看向床上坐着的月嫣然時,吓得手捂嘴巴,呆愣了起來。
順黎美雲目光,望過去的月清澗,一個箭步沖到了床邊,“嫣兒!嫣兒!你怎麽這麽傻?爹和大哥,不會不管你的,娘,快,快傳府醫來給嫣兒止血。”望着月嫣然腕間,被朱钗劃破的豁口,汩汩的往外冒着殷紅的血液。
月清澗雙眼赤紅,沖着怔愣中的黎美雲大聲喊着。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嫣兒!你還我嫣兒,還我嫣兒!”回過神的黎美雲,沒有聽月清澗的話,吩咐丫頭媽子,去前院通傳府醫,而是撲倒月丞相後背,哭訴着,捶打起來,“你是嫣兒的爹爹嗎?你爲什麽要這麽對嫣兒?我恨你!”
“娘!”月清澗聲音裏的悲痛,黎美雲似是沒有聽到一般,隻顧着捶打月丞相。
“來人,傳府醫速來西苑。”推開窗戶的月丞相,冷聲對院裏候着他的長随,命令了聲。
相府府醫到了西苑,及時爲月嫣然止住血,起身對月丞相,拱手回道:“回相爺,五小姐已無大礙。”
“嗯,你退下吧!”
“是,相爺!”
府醫提起藥箱,躬身退出内室。
“收拾下,眼醜時末,離府去莊子。”月丞相皺眉,掃了眼,床上因失血過多,臉色變得慘白的月嫣然,對黎美雲冷聲吩咐了句。
“嫣兒差點連命,都沒了,你怎麽還忍心送她走?要走,我們娘倆一起走。”黎美雲松開握着月嫣然的手,起身望向月丞相,一臉的決絕。
心中對黎美雲已經相當失望的月丞相,并沒有因爲黎美雲嘴裏說出的話,态度有所緩和,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月清澗,道:“澗兒,你等會親自送你姨娘和嫣兒去莊子,記住從後門出去。”
對月清澗吩咐完的月丞相,看都沒看黎美雲,甩袖轉身離去。
“澗兒,這往後的日子,咱們可怎麽過啊?”癱坐在椅上的黎美雲,抹着淚,朝兒子月清澗哭訴着。
近段時間,家裏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着實把月清澗自個,搞得也是頭昏腦漲。
黎美雲這一哭,月清澗擰在一起的眉宇,變得更爲緊蹙。
有些時候,他自個都受不了自個娘的胡攪蠻纏,傻子都知道,若是讓妹妹再在相府待下去,即便他們自家下人,嘴巴閉得再緊,不對妹妹說三道四,可府外滿天飛的髒污謠言,再次入了妹妹的耳,還不定會被她,整出多大的動靜來。
思量了片刻的月清澗,步到黎美雲面前,沉聲道:“娘,你這樣和爹鬧下去,也不是個事。這次,你就當做是陪妹妹散心,到莊子上呆段時間,好嗎?”
“爲娘不去,你妹妹興許去莊子上,能好些。可爲娘離開府,豈不是給南苑的狐媚子,把位置騰出來了!”抹幹淚的黎美雲,像個沒事人一樣,看着月清澗說道。
她黎美雲的女兒,已經毀了,她不能再任由她自個在府裏的地位,被南苑的狐媚子,給取代了去。
這幾天晚上,狐媚子定是心裏美得流油。
“娘,那妹妹怎麽辦?”一向疼愛妹妹的娘,怎麽就轉眼工夫,全然忘了妹妹剛從死亡線上,被府醫救了回來。
南苑狐媚子?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嫣兒有奶娘和丫頭們看顧着,不會出什麽事,你去收拾收拾,過會子,就送嫣兒和奶娘她們走吧。”
瞧自個娘主意已定,月清澗閉口,便沒有再多說什麽,應聲出了西苑。
英武候府壽安堂
“奶奶,看着起色不錯,好好将養段時日,下地走兩步,絕對不是問題。”爲太夫人号完脈,月悠然笑着對其說道。
“少夫人說的沒錯,這幾天,小姐整個人,精氣神,看着是不錯。”服侍太夫人躺下的于嬷嬷,語氣慈和的回了月悠然一句。
眨着大眼睛的月君昊,往月悠然懷裏蹭了蹭,樂呵呵的說道:“娘親,寶寶這幾天晚上,和爹爹一起睡着哦!”見自己娘親隻是颔首淺笑,不答話,月君昊接着道:“娘親,你有聽寶寶說話嗎?”
“娘親聽着呢。”月悠然擡手輕點了下月君昊的額頭,嗔道。
“娘親,寶寶和爹爹在一個被窩躺着呢,爹爹會講好多好多的故事,真好聽!以後,寶寶要天天和爹爹睡在一起,可以嗎?”
死孩子,是被那人灌了迷魂湯了嗎?怎麽今個一見面,不停的說着那人的好話。
看來,那人爲了讓她回心轉意,與他重修舊好,把前世的看家本領,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想讓孩子做說客,達到他的目的,想的美!隻要她顔落心底的氣沒消,他便一日等着好了。
月悠然有些矯情的想着。
實則,她在聽了月君昊說的話後,心裏有股子暖流,四處湧動着。
倘若他們沒有來這異世,沒有發生那次意外,他和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定是快樂幸福的過着每一天。
“娘親,你在想什麽啊?”
“哦,沒,娘親沒想什麽。”回過神的月悠然,支支吾吾的應了月君昊一聲。
太夫人耿氏和于嬷嬷二人,望着月悠然母子,相互點頭笑了笑。
他們一家人離團員的日子,看來不遠了。
心有所喜的太夫人,眸光轉向站在自己床頭,唇角含笑,傻愣愣看着月悠然母子的段郎卿,道:“卿兒,你以後可要好好的待然兒母子,知道嗎?若是讓祖母知道你再次犯渾,做了什麽對不起然兒的事,你小心着!”
說到後面的太夫人,語氣故作嚴厲了幾分。
“祖母放心就是,孫兒省得。”
用得着祖母說嗎?即便天皇老子,想要把他的落落帶走,都不成,爲了和落落相守,他容易嗎?從前世,追到了今世。
“知道就好,祖母累了,你們一家三口,回自個的園子去吧。”
“是!”
于嬷嬷嘴角含笑,送段郎卿一家三口,出了屋。
“小姐,這回你可以完全放心了。”從門外回了屋的于嬷嬷,走到太夫人床前,言語間盡是笑意。
“琴子,有時候想想,我這活了一大把年紀,怎麽就是個眼拙的?”
“小姐這說的是什麽話?”爲太夫人掖好被角的于嬷嬷,出聲不贊同自家小姐說的話,“要說,是婢子眼拙才是,否則,小姐也不會在床上躺了這麽幾年。”
“唉!殷府醫的事,怎麽能怨你呢?當時,我瞧着他也是個好的。若果我當初不眼拙,多多關心然兒那孩子,也不會讓他們夫妻,生出嫌隙,蹉跎了幾年相守在一起的日子。還有那翠兒,戚氏,一個個的皆因我眼拙,才使得言兒,過早的離開了我……”
“小姐,咱不說這些晦氣話了!如今少夫人和小世子,回到了侯爺身邊,想來咱們侯府的日子,會過得越來越紅火。”
“然兒不喜卿兒後院那幾個女人,你看出來了吧?”
“那些下賤東西,隻不過是件擺設而已,少夫人不會放在心上,小姐你這心,操的未免多了些。”
“過陣子,我身子好些,還是去宮裏一趟,求皇上收回成名,替卿和然兒,把後院那幾個礙眼的料理幹淨。”
“嗯,婢子聽小姐的。”
……
“爹爹,娘親,你們慢慢聊,寶寶和戰叔叔,雷叔叔他們練武去。”掙開月悠然牽着的小手,月君昊對空喊道:“戰叔叔,雷叔叔,你們快出來,帶寶寶練武!”
“是,小主子!”
“這是你安排的?”見戰抱起月君昊,與雷運起輕功離去,月悠然回頭,問着段郎卿。
“那小子機靈着呢!自己先拜了師,随後才給我說了聲。”望向月悠然溫潤淺笑的段郎卿,眼中溫情流轉,“落落,他沒難爲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