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不是擔心帶着聖旨回宮,不好像皇上複命?”
“神醫所言極是!”梁久河面露難色,微颔首。
“如此,慕白便陪公公走一遭如何?”
“這,這……”梁久河一時無語,皇上和他,可沒有想到神醫顔慕白,會來這麽一手。
月悠然唇角挂着雅緻的淡笑,伸手對梁久河做了個請,“公公請!”
“唉!”梁久河歎了口氣,卷起手中打開的明黃聖旨,出了顔府正堂。
皇宮禦書房
正在批閱折子的納蘭宇,見梁久河躬身進來,放下朱筆,問道:“神醫可有接旨?”
“回皇上,神醫她親自入宮了!”說着話的梁久河,雙手呈上了納蘭宇晚間提筆寫下的賜封聖旨。
她來了,她爲了拒接他納蘭宇的賜封聖旨,親自入宮觐見,這樣的她,膽子不可謂不大,可就是這樣膽大包天的她,他納蘭宇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抑制住心底的悸動,納蘭宇朝梁久河擺手道:“你退下,請神醫進來吧!”
“是,皇上!”躬身退出禦書房的梁久河,對站在門口的月悠然道:“皇上有請神醫。”
“謝公公了!”月悠然拱手,提起裙角,步入了禦書房。
看見一身白衣似雪的納蘭宇,月悠然嘴角直抽搐,古代帝王,不是都喜歡穿明黃龍袍嗎?這人倒好,她月悠然所見,皆是白色錦衣示人。
難不成他這一國之君,有潔癖不成?
她月悠然喜歡穿白色衣裙,可對其它顔色也不反感,偶爾也會換換其他顔色的衣裙上身,以調節心情,算了,他人閑事少管,還是解決自己眼下的事要緊。
“你想怎樣?”抛掉心中閑事少管的念頭之後,月悠然開門見山,張嘴就對納蘭宇問了這麽一句。
敬語不用,都已經顯示她月悠然的無禮,這還質問起一國之君來,要是被朝堂上的衆位大臣,以及納蘭宇後宮的女人們知道,不把月悠然當妖孽處置掉才怪!
月悠然放肆無禮的語氣,沒有令納蘭宇俊顔上,有一絲不悅。
“慕兒,有事坐下與朕說!”
慕兒?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稱呼自己,要是一個不好,他來句小白,坐!她月悠然豈不是要嘔死?
“你是皇上,我理應對你恭敬有加。可是,你這一國之君,總不能不顧當事人的想法,就下旨賜封我官職吧?”
從禦案後走出的納蘭宇,高大颀長的身子,站到月悠然身邊,眉眼含笑,道:“封你入朝爲官,有什麽不好?以你的才學,朕就是封你爲女相,你也當得。爲國爲民出分力,想來慕兒,不會吝啬于自己的才華外露吧??
“你就不怕百姓罵你昏庸嗎?不怕朝堂衆臣反對你的旨意嗎?不怕因爲我一個女子,入朝爲官,還參與政事,導緻國體不穩嗎?”月悠然一連幾個質問,換來的僅是納蘭宇,唇邊揚起的一抹淺笑。
“朕不認爲自己昏庸,想來朕統領的東吳百姓,知道朕不介意神醫女子身份,啓用神醫入朝爲官,爲國爲民出力,定會一緻贊成朕的做法。至于朝堂上的衆臣,慕兒更無須擔心,就憑你提出治理梅州水患的根治措施,以及防止水患過後,瘟疫發生的舉措,朕想,作爲朝堂上的堂堂兒郎,他們應該感到無比羞愧,而不是出言反對于朕對你的賜封。”
不愧是一國之君,該想到的,他都想了個周到,可是即便這樣,她月悠然還是不想,攪和在一堆子男人之間,她可沒有什麽雄心大志,來個青史留名。
“我要是還不願意呢?”
看來,不吓唬吓唬她,實在是不行,皺了下眉宇的納蘭宇,臉色瞬間變得冰寒,“由不得你不願意!慕兒若是不想讓自己的親人,安穩的過活下去,盡可以使着性子,拒接朕的賜封聖旨。”
“你這是威脅我嗎?”
“朕不是威脅,朕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一個實話實說,你是皇上,是一國之君,當然是你說了算!”月悠然小聲腹诽了句納蘭宇。
如果是她一個人,什麽都好說,大不了爛命一條,說不定還能離開這異世,重新回到現代也指不定。
可現下,她月悠然有了牽挂的家人,還有孩兒,她不能自私的不顧及他們的性命。
做官,咱就做呗!管不管事,可就兩說了。
做人能屈能伸,不僅僅是大丈夫所爲,在她小女子這,也是可行滴!
“一品女醫是嗎?”
“是!”發現月悠然臉上神色,變得柔和,納蘭宇随即把自己身上的冷氣,收斂了起來。
“你可别指望我給你後宮的一竿子嫔妃,去診病把脈!”
“她們還不配!”
“那就随意啦!沒什麽事,我就先告退回府了。”
“慕兒,你坐下陪朕,再說說話,不行嗎?”擋住月悠然快要邁出禦書房的去路,納蘭宇語氣溫和的挽留了句。
“想做流傳千古,愛民如子的明君,皇上您還是趕緊去批您的折子去吧!”月悠然淺淡一笑,越過納蘭宇的身子,擺着手,灑然出了禦書房。
“這丫頭太古靈精怪了!”望着月悠然倩影離去的方向,納蘭宇笑着自語道。
從皇宮回到顔府的月悠然,知道寶寶在侯府,有于嬷嬷,蘭兒她們看護着,便也沒有急于,再去往侯府。
以便寶寶和太夫人,多相處些時間。
她則是安心在府裏,調理起喬氏的身體來。
忙忙碌碌,兩天多時間,彈指間過了去,應下納蘭宇官職的月悠然,還沒有正式到朝堂上,出現過,使得納蘭宇急的不行,于是吩咐太監梁久河,到顔府給月悠然,下發了口谕,無論如何,明天的朝會上,必須看見月悠然這個一品女醫出現。
領了口谕的月悠然,淡然一笑,打發梁久河,離開了顔府。
本想着來顔府,看望月悠然的段郎卿,因爲戚氏主仆的喪事,一時間被絆住腳步,走不開,耽擱了下來。
說什麽,戚氏也是英武候的母親,現在外界,和府中的衆多奴仆,以及段郎卿後院的那幾個女人,還不知道戚氏,不是段郎卿親母的事,因此,前來悼唁的人,還真不少,幾乎整個京城的權貴,都去了趟英武侯府悼唁。
作爲親家的月丞相,自是按着禮數,攜着黎美雲母子四人,去了趟英武侯府。
因爲有于嬷嬷出面,幫忙料理,衆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倒也沒有對英武候夫人,沒有出面應酬,傳出什麽非議。
畢竟英武候夫人身體不好,京城權貴圈子裏的夫人們,都是曉得的。
有着自己打算的月嫣然,在悼唁戚氏時,對再次看見段郎卿,心裏感到很是愉悅。
月悠然那個賤-人,什麽身子不好,以養病爲名,沒有在府中應酬?以她月嫣然看,那完全是侯府,爲了自家的面子,放出來蒙人的話語。賤-人這會子,怕是在她所謂的顔府,窩着呢吧?
坐在房裏,看了眼被子底下,自己收拾好的包袱,月嫣然挑眉笑了笑。
爹爹不是想要把她送給燕王世子,做女人嗎?好啊!她今晚就逃出相府,求英武候,收留下她,看爹爹怎麽辦?
不過,如何能讓英武候,沒有拒絕餘地,心甘情願納她月嫣然入府,倒是個問題。
“秋兒見過小姐!”推門進到内室的丫頭秋兒,屈膝對坐在床頭的月嫣然見了一禮。
吹了吹自己手指甲的月嫣然,眸子擡都沒擡,随意問道:“打聽的怎麽樣了?”
“回小姐,六,六小姐她一直在她自己的府裏,沒有外出。”秋兒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什麽六小姐六小姐的?直接說六賤-人得了!”
“是!”
“行了,本小姐有點累,想上床躺會,别讓人進來打擾本小姐,知道嗎?”
“婢子記下了!”
“就是老爺,夫人來,你也得給本小姐阻攔住!”
“這……”
月嫣然語氣冰冷,看向丫頭秋兒,“這什麽這?本小姐怎麽說,你就怎麽做!還有你自個,沒有本小姐的傳喚,也不許擅自進屋來。”
“婢子省得!”
“好了,退下吧!”
“是!”
打發秋兒出了屋的月嫣然,換了身秋兒平時穿的衣裙,靜靜的坐在床頭,等着天色逐漸轉暗。
感覺時辰差不多,屋外也沒有什麽響動傳進屋,月嫣然這才從床頭起身,拿起門後早早備下的木棍,對候在門外的秋兒傳喚了句,“秋兒,你進來,本小姐有事吩咐你去做。”
“是,小姐!”領命進到裏屋的秋兒,正四處找着自家小姐的身影,哪知後腦勺上,突然挨了一悶棍,“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别怪你家小姐我,知道嗎?小姐我這是爲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得已而爲之,你就自求多福吧!”扔下木棍的月嫣然,看了眼地上橫躺着的秋兒,低聲說道。她的夜間出逃,秋兒這個貼身丫頭,一定逃不過罪責。
以她娘親的性子,不把秋兒打個半死,便是破天荒了!
還有他那丞相爹爹,眼看着就要把她這個女兒,秘密送往燕王世子的封地去做人家的侍妾,他怎能容忍得了,一個丫頭,因爲粗心,使得貼身伺候的小姐出逃,壞了他的事。
沒法子,誰讓她秋兒是個伺候人的卑賤丫頭呢!她的命,本來也就是她月嫣然的,早早爲了她這個主子離去,也算她忠心不是。
提着包袱,走到屋門口的月嫣然,回過頭,最後望了眼地上昏迷着的秋兒,心裏嘀咕了幾句。
“站住,這眼看着天色漸黑,你一個丫頭,抱着個包袱,幹什麽去?”守在相府後門的侍衛,看到抱着包袱的月嫣然,冷聲問道。
真是倒黴!明明走的後門,還是被侍衛逮了個正着。
不過,她月嫣然可不怕,她已經想好了借口。
清了清嗓子的月嫣然,低垂着頭,對問她話的侍衛回道:“這位大哥,俺是五小姐房裏的丫頭秋兒,因爲白日裏家中兄長捎話過來,說,說俺爹他,他快不行了!所以奴婢求了五小姐,五小姐開恩,特允奴婢傍晚時分,回家一趟,好全了奴婢做女兒的一片孝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