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王員外封的紅包。”月悠然淡然一笑,随口說道。
“小姐,這銀票足有一萬兩呢!瞧你說的漫不經心,豪不在乎的樣子!”杏兒清點了下手中的銀票,嘟着嘴,不高興的數落了月悠然這個主子一句。她家小姐,還真是視金錢如糞土,她也不想想,她們主仆倆,在荷園裏,沒有銀錢使時,那可憐巴巴的光景?
月悠然笑看了杏兒一眼,道:“以後咱們的銀錢,會變得比這個多得多,就怕你到時數得手抽筋!”
“杏兒才不會數得手抽筋?有了銀錢,咱們可以讓寶寶過上好日子,更可以回京城,用銀錢砸死那些欺負夫人和二公子,四小姐的惡人!”杏兒說的,那叫個憤恨。
“嗯!咱們就用銀錢砸死他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雖說的不是全對,但是,能用銀錢,辦成想辦的事,還是可行滴!
“小姐,咱們真的這兩天就動身,去南方城市了嗎?”杏兒收拾好銀票,眨着杏眸,問月悠然。
“如果今個可以把一切料理清楚,咱們明個雇兩輛馬車,就出城。免得夜長夢多。”月悠然颔首道。
“那杏兒這就去把咱們先前當掉的首飾,給贖回來,其他的,也沒什麽可收拾的,讓睿下午去街上,買些路上用的吃食,就好。”杏兒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低聲對月悠然說了句。
“嗯,你去吧!”
杏兒先前,按她的吩咐,當掉的首飾,她月悠然完全覺得沒必要再贖回來。
然,那些物件,是前身舍不得戴,用來懷念親人的寄托。她不能讓杏兒覺得,她月悠然因爲‘失憶’,把對家人的親情,看的過于淡薄,以緻傷了杏兒丫頭,一番爲主的心思。
翌日一早,月悠然一家,用過飯菜,帶了幾個小小的包裹,便上了顔睿雇來的馬車。
馬車有兩輛,裏面皆是收拾的整潔妥當,杏兒抱着寶寶和奶娘坐了一輛,月悠然則是和顔睿兄妹坐了一輛。
“停下!停下!出城要履行檢查!”守住城門的侍衛,大聲吆喝,攔住了月悠然乘坐的馬車前行。
“停下吧!”月悠然挑開車簾,對車夫交代道。
手持長槍的侍衛,冷着臉,步到月悠然馬車旁,“你們這是要往哪裏去?車裏都有些什麽人?”侍衛冷肅的話語,吓得車夫不敢吭聲,這時,月悠然把車簾從内,完全的挑了起來。
“回軍爺,咱們一家,準備去城外的淩雲寺進香,統共有兩輛馬車,前面這車裏,坐的是在下的舍弟,舍妹。後面那輛,坐的是在下姨母及内人孩子。”月悠然神态自若,對侍衛一一說道。
問話的侍衛,看到挑起車簾的月悠然,神色間愣了下,這公子長得可真夠俊的,比時常與将軍到城門口來的六王爺,還要俊美……;晃神的侍衛,被同伴從身後,碰了下,這才心神歸位,目光清明,對月悠然說道:“咱們不管你是去哪裏進香,奉上邊的命令,你車裏的人,咱們都要一一的看過,若一切如你所說,咱們自會放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月悠然跳下馬車,讓侍衛往車裏看了兩眼。
顔睿抱着懷裏的嚴夢,眸光清冷的掃了侍衛一眼,逐把頭轉向了一邊。
“去後面那輛!”侍衛沒有在月悠然這輛車上,看出什麽不妥,擡腳向着杏兒坐的馬車走了過去。
“軍爺,容在下,讓拙荊挑開車簾,方便軍爺查看!”月悠然先一步走到杏兒馬車車門處,對正要挑起車簾的侍衛,說道。
“随意!”侍衛臉色有些漲紅的收回手,他怎麽就忘了,人家這是内眷的馬車,怎能由他一介男子,擅自去挑開簾子呢?這要是被自家媳婦知道,少不了他一頓好果子吃。
月悠然笑着颔首,伸出纖細白嫩的玉手,輕挑開車簾,對裏面的奶娘和杏兒說道:“姨母,這位軍爺例行公事,還請姨母勿怪!”挑開簾子的月悠然,對杏兒使了個眼色,輕聲對奶娘說道。
“讓軍爺檢查吧!”奶娘聲音極是平穩,對着馬車外的月悠然回了句。
“軍爺請!”
侍衛點頭,順着月悠然挑開的車簾,往裏邊瞅了兩眼,發現正如月悠然說的一般,逐對城門口放行的侍衛,揮了揮手揮手,放了月悠然他們的馬車,順當出了城。
像往常一樣,納蘭瑾與段郎卿二人,騎着馬,溜溜達達的到了城門口,剛好看到月悠然他們的兩輛馬車,相繼出了城門。
“下官見過王爺,将軍!”看到納蘭瑾,段郎卿二人下馬,固守城門的侍衛頭領,朝二人拱手一禮。
“剛才過去的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還有他們出城到哪裏去?”段郎卿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出口就對向他行禮的侍衛頭領問道。
侍衛頭領望了眼,出了城門,已經遠去的馬車,恭聲回道:“回将軍大人,剛才出城的馬車上坐着一家六口人,他們是去城外的淩雲寺進香!”
段郎卿劍眉微皺,爲什麽他感覺那先後出了城門的馬車,有些可疑呢?
“沒發現車裏的人,有什麽可疑之處嗎?”心下疑惑的段郎卿,出聲朝侍衛頭領,又問了句。
“回将軍,沒有!”侍衛頭領回答完,想了下,接着補充道:“他們一共有兩輛馬車,前面做的是兄妹三,後面做的是家裏的長輩和内眷!”
“你下去吧!”段郎卿歎了口氣,對侍衛擺手道。
“是!”
“卿,你定是多心了!嫂夫人要出城,怕在咱們打開城門那刻,便趁機混了出去,也說不定。按我說,你還是把搜尋範圍,擴大的好!”
“前幾天,我總感覺落落離我并不遠。可是今個一早起床,心裏的煩躁,就如同她離去那晚一樣,如何都安穩不了!”
望着城門外,漸行漸近的馬車,雙手負于身後的段郎卿,聲音低沉的對納蘭瑾說着。
其眸中的痛色一覽無遺。
聽了段郎卿話的納蘭瑾,在心裏搖了搖頭,知道會有今日的果,何必種當初的因呢?以月悠然進來呈現出的真性情,想讓她回頭,原諒卿當初的所作所爲,實在是難呀!不過,這也正好,給了他接近月悠然的機會。
愛情面前,人人都有争取的權利,既然卿給不了月悠然想要的幸福,那他納蘭瑾何不努力去嘗試下?否則,怎對得起,他已然丢失在月悠然身上,那顆炙熱的心呢?
距月悠然離開豐城,有半個月之久,炎熱的夏季,慢慢的被初秋涼爽的氣節,所代替。
躺在落園床上的納蘭瑾,怎麽也睡不着,這兩天,他的心裏,老是有兩個身影,在慢慢的重合着。這讓他感覺到很是奇怪,明明一個是男子,一個是女子,他們二人,八竿子也打不着關系,但他的腦中,就是覺得,那兩人極像,氣質像,說話的語氣也像。
容貌上若是細追究,說他們倆是兄妹,都不爲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夜靜悄悄的,微涼的秋風,輕輕拍打着樹上的枝葉,枝葉的婆娑聲,猶如情人之間在耳語,爲這靜谧的夜色,增加了幾分祥和的氣氛。
落園花草叢中藏匿的小蟲子,伴着樹上枝葉的私語,奏響着它們自己獨有的樂章。牆角竹林中,隐約還可看到零星的螢火蟲,在那翩然飛舞着,如同人們夜間撐起的小燈籠,忽明忽暗。被夜色包融在懷的将軍府,如同沉睡中的嬰兒,恬靜安甯。
而隐在這恬靜安甯的背後,卻有着各種不爲人知的故事,在發生着。
聽着窗外的蟲子叫,樹葉子響的納蘭瑾,翻身從床上坐起。
他把那天在街上,遇到杏兒及奶娘還有小嚴夢的事情,細想了遍。
“求王爺爲相府夫人做主……”
“奶娘,嫂嫂說的對哦!你再嚷嚷出聲,會給大哥帶來麻煩的!”
納蘭瑾在心裏,翻來覆去的琢磨着這兩句話。
讓他爲相府夫人做主?東吳隻有一個相府,那相府夫人,指的就是月老賊的原配夫人喬氏了。
而嚴夢口中說的,給大哥帶來麻煩,與他先前覺得月悠然和顔慕白二人想象,這一連接起來……“糟糕!”納蘭瑾想到這裏,一掌拍到桌上,薄唇裏,輕吐出糟糕兩字。他現在明白了,明白爲什麽他喜歡與那位顔公子說話,明白爲什麽那位顔公子與月悠然長的想象,更明白了,他當初見到顔慕白懷裏抱着的孩子,看着眼熟。
原來,他們不過是同一個人而已!
相通所有關節的納蘭瑾,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來,他好想這會子,就去顔慕白的小院,以落實自己心底的猜測。然,在他打開門,看到濃濃的黑夜時,跨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
這會子,她怕是已經進入睡眠了吧?
要不要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卿呢?納蘭瑾心裏矛盾起來,告訴卿,那他納蘭瑾對月悠然的一番愛慕,便會如同先前一樣,無法說出于口;若不告訴卿,他豈不是背叛了他們之間,多年的友情?
心中躊躇的納蘭瑾,在屋裏來回的走着。
算了,等明個落實顔慕白,便是月悠然時,再想眼下這個棘手的問題吧。
翌日清晨。
納蘭瑾對段郎卿含糊說了句,自己出去轉轉,便獨自一人,出了将軍府,提起輕功,直接向月悠然住的小院,飄了去。
“顔公子,你在家不?”在月悠然小院門口落下的納蘭瑾,拍着門把上的鐵環,出聲對院内喊道。
這個當口的小巷,路人是極少的,因此納蘭瑾的聲音,在整個小院的上空回蕩着。納蘭瑾心下,覺得奇怪不已,他這麽大的聲音叫門,怎麽不見院内的人,有所動靜呢?要說這個時辰,‘顔慕白夫婦’沒有起床,他納蘭瑾不信,那會是什麽原因呢?
她不會是……”納蘭瑾的心,猛地一緊,提氣躍上院牆,到了月悠然住的小院内。
眼前有些荒蕪的小院,讓納蘭瑾一時間傻了眼。
想不到他真的是她。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離開這座小院的呢?失落不已的納蘭瑾,用掌風掃過樹下石凳上的塵土和落葉,掀起錦袍,坐了下來。帶着一大家子,她能到哪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