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半個多月,自段郎卿和納蘭瑾那天的大動靜過後,豐城百姓,又恢複了往日平靜的生活,據顔睿從街上打聽到的消息,說将軍段郎卿,派出大批侍衛,在城門打開之後,向城外尋找而去。
進入七月,炎炎夏日,更是曬得人懶得動,房裏悶熱,院裏燥熱,呆那都感覺不爽。哪知?昨夜一場驟然而來的大雨,讓室内室外的熱度,皆降下去不少。
坐在院中陰涼處的月悠然,望着小院裏的那幾盆,叫不上名來的小花,還真有點懷念,她先前住在将軍府的荷園。
那裏雖沒有段府大花園那般嬌豔多姿,但是,它有它的美。
茉莉如雪,紫薇帶藍,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也是讓她喜歡的緊。不知道這幾種她鍾愛的花兒,有沒有被荒蕪?
“小姐,我帶着小夢去街上買點菜,寶寶這會剛睡着,等會你回房看看他!”杏兒牽着嚴夢的小手,提着小菜籃,走到月悠然身邊,輕聲說道。
擡了擡慵懶的眼皮子,月悠然“嗯”了一聲,見杏兒不說話,這才把頭擡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把嚴夢看好,别讓她跑丢了!”
杏兒心裏對自家小姐現在的慵懶樣,滿是無奈,“小姐,你可别被今的好天氣,弄得舒服,自個在院裏閉起眼,睡過去。顔睿去學堂還沒回來,寶寶若是蘇醒,找不到人,從床上跌下來,可就夠你心疼的了!”杏兒一臉的不放心,看得月悠然心裏直犯嘀咕。
她有那麽差勁嗎?在院裏這個小椅上,坐着睡着?
“你放心好了,你家相公我知道,快走吧,免得一會子,天又熱起來。”
嚴夢眨着眼,看了看月悠然,嘟着嘴道:“大哥真的不可以睡着哦!要不然,寶寶會掉下床的。”
“小管家婆,什麽時候和你杏兒姐姐一樣,變得這麽啰嗦了。你大哥我是那種,馬大哈的人嗎?”月悠然重新閉上眼,靠在小椅背上,對杏兒和嚴夢擺擺手,讓她們趕緊去街上,“早去早回,别在街上瞎晃悠,壞人太多,小心你們被騙!”
“知道了!”杏兒拉着嚴夢的手,出了院門,高聲對月悠然應了句。
與小夢到了街上繁華地段的杏兒,粗粗擡眼一看,牽着嚴夢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小夢,千萬不可以松開杏兒姐姐的手,知道嗎?”這街上,人頭攢動,雜亂無章;做不同生意的商販與路人來來往往,讓人應接不暇。
街道貨攤上有擺刀、剪子、雜貨、胭脂水粉的。有賣茶水,給人看相算命的。行人這兒看看,哪兒指指,好不熱鬧。
其街面兩邊上檔次的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等,家家門庭若市,生意好的,讓那些在他們門口擺攤的小販,看着都眼紅;各家店裏,招攬生意的小二,吆喝聲七轉八彎,似是想使出渾身的解數,把客人盡吸引到自家鋪面裏來。
摩肩接踵的行人,做生意的商賈,看字畫的公子哥,騎馬的俠士,官吏,僧人,乞讨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怪不得杏兒要低聲,交代嚴夢,萬不可松開她的手。
“杏兒姐姐,你瞧牆角那個老婆婆,看着好可憐哦!”嚴夢指着街道拐角處的巷子,喊杏兒看過去,“壞孩子都欺負老婆婆,杏兒姐姐,咱們去把壞孩子趕走吧!”小嚴夢可憐巴巴的聲音,引得杏兒,不得不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嚴夢手指的巷子,是個短短的死胡同,一名衣衫褴褛,看不清模樣的老婦人,蜷縮在牆角,任四五個調皮的孩童,用小石子丢她。
“臭要飯的!趕緊給小爺們滾開,要不然,小爺幾個,用石子丢死你。”
“若是你死了,可怨不得小爺幾個,怪隻怪,你占小爺們玩鬧的地方。”
“臭要飯的,不想死,滾遠點!”一個穿着上好意料的胖男孩,手指着牆角的婦人,鄙夷的罵着,“臭要飯的,你怎麽還不走,知道我爹是誰不?你再不走,我就喊我爹來抓你去吃牢飯!”小胖孩雙手叉腰,語氣比剛才,還要兇狠。
“小少爺,要不咱們還是另找找地方玩吧!”身穿小厮服的瘦小男孩,弓着身子,對胖男孩建議道。
“小爺我不去,三子你給小爺閉嘴!”
“三子,你個奴才,不要皺我們幾個小爺的眉頭,知道不?”穿着打扮,不輸于胖男孩的半大小子,瞥了眼叫三子的小厮,斥責了句。
“老婦不是,不是,不是臭要飯的。老婦是來找我家小姐的,找小姐……”與嚴夢走到婦人身邊的杏兒,聽到婦人嘴裏發出的聲音,心猛地突了下,這聲音爲什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不許你們欺負老婆婆,你們是壞孩子,将軍大人和王爺,正坐在街對角的茶樓上喝茶呢,你們要是再欺負老婆婆,我就喊他們過來,懲治你們!”小嚴夢見她的杏兒姐姐,盯着婦人,不說話,自個心裏壯了壯膽,把那天在家裏見到的大将軍段郎卿,和六王爺納蘭瑾,給搬了出來。
好吓走這些壞小子。
幾個對老婦人丢石子的小屁孩,還真就被小嚴夢的話給吓了住,但,唯獨小胖孩除外,“小丫頭片子,你少诳小爺我了,将軍和王爺豈有閑工夫,管這鳥事?識相的話,趕緊和你家人走開!”
蜷縮在牆角的老婦人,像是感覺到有人在打量她,逐把頭慢慢的擡起,髒污不堪的臉上,眼窩子已經深深的陷了下去。
“奶娘!”看清老婦人的容貌,杏兒手捂嘴巴,喊出了聲,緊接着,淚珠子如同斷了線一般落下。
小胖孩打量了下杏兒不俗的穿着,對幾個夥伴打了個眼色,狠狠的瞪了嚴夢一眼,轉身走出了巷子。他爹雖有個官職傍身,但在這豐城,比他爹官職大的,多了去了,爲了怕他惹是生非,他爹沒少在他耳根子邊,叮咛他。
說段大将軍和當朝六王爺,最近一段時間,在豐城呆着,讓他這個小東西,别整出什麽亂子來。小丫頭片子的話,他胖少還是甯可信其有的好,免得到時吃他家爹爹的一頓拳頭。
其實胖少幾個,也就十歲不到的孩子,論起做壞事,也做不出個什麽,從小嬌生慣養,少爺脾氣有點,那是自然,嚴夢對自己剛才說出口的話,是有一點擔心,萬一這幾個壞孩子,不懼怕,那她不就沒轍了。
轉念,她心裏又一想,沒事,她二哥的學堂,離這巷口不是很遠,實在不行,她就把二哥叫來,收拾他們幾個,搓搓有餘。現在,看着幾個驕縱的壞孩子,瞪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她自個倒是笑着,對人家的背影,扮起鬼臉來。
“杏兒,你是杏兒,對不對?”蜷縮在牆角的婦人,聽到杏兒的叫聲,用手撥開臉面上,擋着的發絲,一臉激動的望向杏兒。
“嗯,是我!是杏兒!奶娘你怎麽到這豐城來了?你不是在京城,服侍夫人嗎?”杏兒流着淚,攙扶起奶娘,張口問道。
“杏兒姐姐,這老婆婆是誰啊?你認識她嗎?”嚴夢看到杏兒流着淚,與老婦人搭話,記起臨出門時,月悠然這個大哥,交代給她們二人的那句,‘小心你們被騙’這句,出聲提醒她的杏兒姐姐。
杏兒含淚對嚴夢點頭,“認識,杏兒姐姐認識這位老婆婆!她是小……她是你大哥的奶娘。”
“哦!”嚴夢眨着眼,看了看站起來的奶娘,一臉嬌笑着道:“婆婆是大哥的奶娘,自然也是咱們的奶娘。奶娘好!我叫嚴夢。”
“杏兒,這是……”奶娘有些不解的看向杏兒,大哥?咱們?她喬氏的主子,明明是個姐兒呀,咋就變成公子了?
杏兒望向奶娘,抿唇笑了笑,“咱先回家,在路上我給你說說,這個中緣由!”攙扶着奶娘的杏兒,回頭對嚴夢道:“小夢,咱先把奶娘帶回家,再出來買菜,好不?”
“小夢聽杏兒姐姐的!”嚴夢乖巧的接過杏兒手中的菜籃子,攥住杏兒的裙擺,三人一起走出了小巷,往她們的小院方向行了去。
街角茶樓上,品着香茗的兩人,真讓小嚴夢給說中了。
那二人正是大将軍段郎卿,與六王爺納蘭瑾。
“卿,嫂夫人終有天,會找到的,你這不是已經着人,出城去找了嗎?以戰,雷他們的本事,相信過不了多久,自會有好消息傳回。”納蘭瑾輕抿了口茶水,對一臉陰沉的段郎卿說道。
“這都過了半個多月,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生活下去的。祖母給的首飾衣物,她一件也沒帶走,呵呵!她這是想與我段郎卿,徹底的斷絕關系呢!”段郎卿陰沉的俊顔上,呈現出一抹苦澀來。
“你先前不是說,萬事難不倒嫂夫人嗎?既然你心裏已有數,放心就是!”起身看向窗外的納蘭瑾,勸了段郎卿句。
還未待段郎卿回話,納蘭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卿,你看那是不是顔公子的夫人啊?”納蘭瑾手指樓下街道上,扶着奶娘往前走的杏兒,對坐在桌旁的段郎卿叫道。
“那顔夫人怎麽帶着她家小姑,攙扶個乞婆在街上走呢?”看到段郎卿步了過來,納蘭瑾擰着眉,說出自己心下的疑惑;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好奇心促使他,想要下樓,去一探究竟。
“怕是顔夫人看那老乞婆可憐,帶她去買吃的吧!”段郎卿面無表情,應了納蘭瑾一句。
女人就是心腸軟,也不知道那乞婆是好人,還是惡人,竟然帶個小孩子,跟人家走,在心裏數落杏兒不是的段郎卿,有點八卦的天分啊!月悠然要是知道,準說他段大将軍是雞婆不可。
納蘭瑾對段郎卿說的話,持有不同的看法。
“街上乞婆多了去,怎麽不見顔夫人,帶其他乞婆去買吃的啊?”納蘭瑾嘴裏的話,頓了頓,擡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兩下,對段郎卿繼續說道:“卿,要不,咱們跟過去看看,免得顔夫人被假乞婆騙了,也不知道。”
“要去,你自個去,我不去!”段郎卿說完,回身坐到茶桌旁,端起茶盞,輕抿了口。他這會子那有閑工夫,管别人的事,落落一天不找到,他的心,一天就安穩不下來,據探子來報,邊關的異族,剛消停沒兩天,又開始有蠢蠢欲動之象,這要是一打起來,不知道得多長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