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坯房旁邊,環繞着深深的水溝,水溝滿是漂浮着各種雜物的黑水,一大群光着身子的孩子就在水溝邊上玩耍,他們見到林遠的車隊來了,紛紛跑了過來,好奇地看着。
沈晚晴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糖,向小孩子們扔去,林遠見了急忙喊道:“别給他們!”
可是林遠的話說晚了,沈晚晴的糖已經飛向小孩子們了,沈晚晴驚訝地看着林遠,問道:“爲什麽不能給他們糖吃啊?你看看這些小孩子多可憐啊。”
林遠輕輕歎了口氣,指着小孩子說道:“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沈晚晴順着林遠的手指看去,隻見那些小孩子已經爲了争搶糖果打成一團,有幾個哇哇大哭起來,還有幾個吃掉糖果的小孩子被其他孩子按在地上痛打,不停地發出慘叫。
林遠無奈地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給他們糖的後果,如果你沒有能力給每個人一顆糖,那就一顆糖都不要給他們。”
沈晚晴一陣黯然,難過地說道:“這些孩子真可憐。”
正在這時,通訊器裏突然傳來了陳飛的聲音:“林大當家,帕格麗什說前面的屋子就是她的家,我們該停下了。”
沈晚晴不等林遠說話便拿起通訊器說道:“好的,命令部隊下車,通往帕格麗什的家的所有街路全部封鎖。”
陳飛笑着說道:“遵命,壓寨夫人!”陳飛說完便帶領部隊下了車,帕格麗什的家恰好在路邊,所以陳飛就帶人往她家的後面走,可是很快陳飛就發現沈晚晴那個封鎖街道的辦法行不通,因爲帕格麗什家的後面是一大片低矮民房,這些民房非常非常密集,密集到屋子中間隻有一條小縫可以通行,這種小縫極多,根本無法封鎖。
陳飛随即向沈晚晴說了這個情況,沈晚晴也很無奈,于是讓陳飛隻把帕格麗什的家包圍起來,林遠帶着沈晚晴和随行人員從裝甲運輸車上下來,在帕格麗什的帶領下來到她的家,她的家前面是一個小院子,透過低矮的院牆可以看到院子裏面堆着小山一般的雜物。
帕格麗什推開院門,隻見裏面跑出來十來個小孩子,看樣子都是七八歲,沒穿衣服,林遠一愣,問帕格麗什:“你不是說你的孩子才兩歲嗎?”
帕格麗什說道:“他們是我親戚家的孩子,我們住在一起。”
正在說話間那群孩子便圍到帕格麗什的跟前,大聲叫嚷着,張翰在一邊對林遠說道:“聽這些孩子對帕格麗什的稱呼,他們應該是帕格麗什的侄子和侄女。”
帕格麗什把袋子裏的糖果等零食拿出來,分給孩子們,這時屋子裏面走出來六七個成年人,有男有女,這些人見到帕格麗什都很激動,過來和帕格麗什擁抱,有幾個女人還哭了起來,張翰對林遠說道:“他們都是帕格麗什夫家的人,其中那個年紀最大的人是她的公公,這些人裏沒有帕格麗什的丈夫,可能她的丈夫已經死了。”
帕格麗什和親人見面完畢,便把親人介紹給林遠,林遠和他們一一問了好,這時年紀最大的老者走到林遠近前,說道:“我是這個家的家主,名叫盧拉迪諾,尊敬的客人,請您到家裏坐吧。”
林遠笑着點頭,可是走到門口卻發現,屋子小得可憐,地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塊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林遠隻好說道:“咱們在院子裏聊聊吧。”
盧拉迪諾也是滿臉慚愧,答應下來,林遠問道:“老人家,關于未來,您有什麽願望嗎?”
盧拉迪諾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願望,能不餓死就好了。”
這些人被生活折磨得已經沒有什麽願望了,林遠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哀,接着問道:“老人家,您和您的兒子在加爾各答是做什麽的?”
盧拉迪諾歎了口氣,說道:“沒有什麽事情做,每天就是看英國人的臉色吃飯,英國人要是有活給我們做了,我們就不會餓死,現在富人區的英國人都逃走了,我們也沒什麽活可幹了。”
林遠想了想問道:“你們既然在城市裏待不下去,爲什麽不去農村種地呢?”
盧拉迪諾搖頭說道:“我們就是從農村來的,我們本來就沒有土地,隻能租種地主的土地,可是地租實在是太高了,還不如在城市裏混飯吃呢。”
林遠突然意識到,這個時代的印度是施行土地私有制的國家,就是在自己的時代,印度也同樣是一個土地歸私人所有的國家,很多印度農民沒有土地,隻能到城市裏去居住,可是他們買不起城市裏的住宅,隻能住在臨時搭建的簡易窩棚裏,所以印度才會有那麽多貧民窟,世界第二大,亞洲第一大貧民窟——哈達維貧民窟就在印度的第二大城市,孟買。
林遠心中暗想,改革印度看來還是要從改革土地入手,把土地平均分配給各個種姓的人群,讓他們在經濟上平等,隻有在經濟上平等了,其他方面才能平等。
林遠正在想着,突然一個戰士跑了進來,伏在林遠身邊耳語了幾句,林遠眉頭一皺,詫異地問道:“他是什麽人,爲什麽要見我?”
戰士輕聲說道:“我們也不清楚,您告訴過我們,在異國的土地上要多從當地人口中了解情況,所以他來提出要求之後我就來找您了。”
林遠想了想說道:“我同意見他,你讓他直接進院子,我和他當面談。”
戰士點點頭,轉身跑了出去,戰士剛才對林遠耳語的聲音極小,除了林遠沒有人聽見,衆人見到戰士跑了出去急忙問林遠:“林帥,是誰要進來見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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