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朗聲說道:“城中清軍之所以拼死抵抗,全是有守将肖成勇坐鎮!在下願意将肖成勇那狗賊的人頭獻上!”
歐震海一聽便想道:“這種鈍刀子拉肉的戰鬥拼得就是雙方的戰鬥意志,而擊斃主帥無疑是對戰鬥意志的毀滅性打擊,可是這個家夥真的有那種本事,殺掉肖成勇嗎?”
想到這些歐震海問道:“楚源,你說你能将肖成勇的人頭獻上,我問你,肖成勇身邊守衛無數,就算你是侍衛隊隊長,有機會接近肖成勇,能夠得手,可是你得手之後如何脫身?”
楚源說道:“我們侍衛隊的想法與我完全相同,我殺了肖成勇自然帶領侍衛隊來投降。”
歐震海問道:“肖成勇的侍衛隊必然最忠心于他,你們爲什麽要殺他?”
楚源說道:“歐将軍,肖成勇平日素有勇将之名,待人也忠厚,可是今天我們侍衛隊的兄弟們才發現肖成勇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肖成勇斬下母親和妻子的人頭,以示與襄陽城同生共死之決心,便是沽名釣譽之舉!”
歐震海問道:“那人頭難道是假的?”
楚源說道:“人頭是真的,隻是肖成勇的母親身患重病,生不如死,今日病情加重,慘嚎不已,肖成勇侍母甚孝,不忍老母受罪,所以殺了老母;肖成勇的妻子不能生育,已犯‘七出’條,肖成勇本可将其休棄,可肖成勇爲讓衆人知道自己有情有義,既不休妻也不另娶,今日肖成勇竟然将她殺死,滿城震驚!”
“可是後來我們才知道:肖成勇已經在武漢購置了三房小妾,早有休掉元配之心,隻是苦無機會,今日借着守城之機,既殺了元配,也得了名聲,一舉兩得!我們看穿肖成勇嘴臉,再不想追随他了,所以我們侍衛隊兄弟人人都想誅殺肖成勇。”
歐震海笑道:“那好,你就回城去,把肖成勇人頭獻上,我便爲你立首功一件!”
楚源懇切地說道:“不求立多大的功勞,隻求讓我們兄弟也進林帥的部隊,追随林帥!”
歐震海點頭答應,楚源轉身便走,他一出去歐震海的笑臉便冷了下來,叫過偵察營長,說道:“你立刻去周圍的村鎮尋找見過肖成勇的老鄉,要快!”
偵察營長急忙問道:“找這樣的人做什麽?”
歐震海說道:“我懷疑這個楚源是詐降!他欺負我們沒有人見過肖成勇,便想着拿人頭來湊數,我們不可不防。”
偵察營長連連點頭,傍晚時分,便帶回來八個老鄉,對歐震海說道:“這些人有的在肖成勇家做過短工,有的在肖成勇家門口擺過攤鋪,都見過肖成勇。”
歐震海看看老鄉之中還有一個中年婦女,不由得驚訝地問道:“怎麽還有一個女人?”
偵察營長說道:“她是接生婆,曾經到過肖成勇家,給肖成勇的妻子接生過。”
歐震海眉頭一皺,說道:“他的妻子不是不能生育嗎?莫非其中有詐?”說着走到那個中年女人面前,那個女人也明白歐震海想要問什麽,于是說道:“啓禀大老爺,肖大人的妻子不是不能生育,是懷不住。”
歐震海問道:“懷不住是什麽意思?”
中年女人說道:“大人您是男人,不懂這些事情,有的女人懷了胎可是卻保不住,行動稍微大一點便會流産,肖大人的妻子便是如此,這樣的事情出了好幾次了,他們便是叫我去照顧他的妻子的。”
歐震海心想:“原來是這樣,看來楚源所言非虛,這個女人既然去照顧過肖成勇的妻子,那她一定見過他的妻子和母親。”于是歐震海讓衆人下去休息,隻把女人留下,說道:“大姐,你一定認識肖成勇的妻子和母親吧?”
女人點頭說道:“當然認識。”
歐震海說道:“大姐,肖成勇把她們殺了,人頭就在我們這裏,您能不能幫助我們認一認,看看是不是她們。”
女人聽見這話頓時尖叫起來,歐震海急忙說道:“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女人想了想說道:“軍隊裏殺氣重,鬼是不敢來的,我去看看也無妨。”
歐震海讓人帶女人去看那兩顆人頭,時候不大女人便回來告訴歐震海:“那兩顆人頭的确是肖成勇的母親和妻子的。”歐震海聽見這話驚訝得半天沒有說話。
手下将女人帶下去,晚上九點多鍾,參謀進來報告:“楚源帶着人回來了!”
歐震海急忙問道:“人頭拿回來了嗎?”
參謀點點頭,說道:“拿回來了一顆人頭,面容清晰。”
歐震海說道:“我先在去見楚源,你拿着人頭找老鄉辨認,然後回來告訴我,如果人頭是真的,你就在左手拿一份文件,如果是假的,你就什麽都不拿,這件事情不要讓楚源知道,要是真的就寒了人家的心了。”
參謀點頭出去,歐震海去見楚源,楚源高興地說道:“我們殺了肖成勇,城中的守軍也不再抵抗了,将軍,您可以進城了。”
歐震海笑着答應,不過眼神卻一直盯着門口,等着參謀進來,時候不大隻見參謀左手拿着一份文件進來,歐震海心想:“楚源沒有使詐,他果然殺了肖成勇。”
歐震海笑道:“楚兄弟戰場起義,我一定會報告給林帥的。”
楚源興奮地說道:“林帥也能知道我的名字?我太高興了!”
歐震海又笑着說了幾句,楚源說道:“将軍,現在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擔心你們進城燒殺掠奪,速速派兵進城安撫百姓吧。”
歐震海說道:“好的,我這就派兵進城,楚兄弟你先去休息吧。”
楚源急忙說道:“希望将軍也能讓我們進城,有些兵卒還守在屋子裏,我們想要去勸降他們,别再給清廷賣命了。”
歐震海答應下來,讓楚源随着夏梓楓的十九團一起進城,一方面清除殘餘守軍,一方面安撫百姓,同時也讓部隊宿營,在之前的運輸中,帳篷什麽的都沒有運來,有的戰士甚至連睡袋都沒帶,現在天氣轉涼,歐震海可不想看到流感在軍營裏流行。
歐震海下完命令,卻一直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尋常,不由得仔仔細細地回想着剛才和楚源的對話,心想:“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呢?對了!楚源的話,楚源在剛才和我的對話中提到了好幾次‘進城’,他身爲降兵,怎麽那麽關心我們下一步的戰鬥?他爲什麽那麽想讓我們進城?他在城中布下了什麽陷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