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軍官說道:“我們的人剛開始在阻攔兩邊的人,可是後來發現根本阻攔不住,他們竟然連我們都打,于是我們就撤了出來。”
林遠問道:“有沒有傷亡?”
軍官說道:“他們用的都是木棒什麽,打在人身上留下的傷都不重,所以我們沒有死人,不過基本上人人都受了輕傷。”
林遠點點頭說道:“那好,你們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了。”
軍官帶着人走了,林遠用手一指邊上的一家酒樓說道:“這裏的地勢比較高,我把指揮部設在這裏,我先上去看看全局的情況。”
邊上幾個軍官急忙去酒樓砸門,過了一會兒裏面便出來一個中年人,看樣子是個掌櫃,一見林遠衆人便說道:“軍爺,你們可算來了,再不來就要天下大亂了。”
林遠安慰幾句,幾步來到頂樓,剛到樓上就聽見了開鍋粥一般的雜亂聲音,放眼一看,隻見下面的幾條街和空地上到處是人,有的抱在一起在地上厮打,有的拿着木棒亂揮亂掄,四周的小攤子倒了一片,攤子上賣的東西全落在地上,針頭線腦泡在羊肉面湯裏,肉餡包子裹在花布裏,狼狽極了。
這時林遠身邊的一個軍官說道:“林帥,現在場面這麽混亂,我們在外面開槍用聲音驅趕他們未必管用,是不是考慮讓部隊多帶些木棒,沖進人群,把人群隔開。”
林遠皺着眉頭沒有說話,而是用手往下面一指,說道:“你沒有發現情況不對嗎?”
軍官急忙問道:“有什麽不對?”
林遠指着衆人說道:“你能分出哪些人是旗人,哪些人是漢人嗎?”
軍官聽見林遠的話舉起手中的望遠鏡向下看了看,說道:“我看人群裏有人留着辮子,有人的辮子剛剛剪掉,是不是留辮子的是旗人,剪辮子的是漢人?”
林遠用手一指,說道:“看那邊,打架的人都是剛剛剪掉辮子的人,還有幾個留着辮子的人也打在一起。”
軍官說道:“不是說這次鬥毆是滿漢沖突嗎?下面的人難道都認識誰是漢人誰是旗人?”
林遠說道:“不可能,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一會兒讓部隊沖進去的時候多抓些人,我要好好審問。”
軍官點點頭,說道:“那我去安排部隊拿木棒?”
林遠問道:“咱們的部隊哪裏有木棒?”
軍官想了想說道:“部隊裏有土工作業的鏟子,如果把鏟子把卸下來就可以當成木棒用。”
林遠連連搖頭,說道:“那得用多少時間?等你們把鏟子寫完,下面的人都打完了!”
軍官問道:“那林帥有什麽辦法?”
林遠說道:“立刻用無線電台聯系肖英武,讓他把防化營調來,他們的部隊裝備了催淚彈,我們在蒙古的時候用過,現在下面打得太亂,我們最要緊的事情是驅散人群。”
軍官說道:“我這就去辦。”軍官轉身走了,正在這時,林遠突然聽見下面自己的人群裏發出了一陣争吵聲,林遠急忙問道:“怎麽回事?咱們自己人怎麽還吵起來了?”
一個軍官說道:“我這就去問!”說完就跑了出去,過了片刻回來說道:“報告林帥,有幾個記者來了,非要沖過我們的封鎖線進到裏面去采訪,我們的人不讓他們進去,于是就争吵了起來。”
林遠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手表,問軍官:“報社的位置在哪裏?”
軍官答道:“在城西!”
林遠接着問道:“他們是怎麽來的?”
軍官答道:“馬車!”
林遠一聽立刻說道:“城西還是馬車,才比我們慢了十分鍾,這群記者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軍官一聽林遠的話急忙說道:“林帥,這可不是我們的部隊出動速度慢啊,我們一直都處在戰備狀态,出動根本沒有浪費時間。”
林遠輕輕搖頭,說道:“我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我是覺得這件事情背後另有陰謀,你去把記者頭子給我叫上來。”
軍官轉身出去,時候不大,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人走了上來,林遠見過不少金發碧眼的女人,這裏面有俄羅斯的公主,法國博物館館長的女兒,可是面前這個女人還是讓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不過林遠也感覺她很面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沒等林遠說話,隻聽那個記者說話了:“林帥,竟然是你?”
林遠打量了女人一陣子,問道:“你認識我?”
那個女人笑道:“我們見過,您不記得我了嗎?在法國的時候,是我報道的你們把俄國女性當成**隸,您怎麽忘記了?”
林遠想起了法國的事情,驚訝地說道:“我就說看着你面熟嘛,原來是你!不好意思,你叫什麽來着?”
女記者笑道:“我叫溫思麗。”
林遠點點頭,說道:“對對對,就是你,你怎麽來到中國了?”
溫思麗說道:“我報道了俄國人造謠中傷的事件,獲得了很高榮譽和職位,所以就來中國了。”
林遠問道:“你們是怎麽得到消息的?速度快得驚人啊!”
溫思麗說道:“我們平時讓百姓給我們提供各種新聞的消息,我們給獎勵,今天我們接到了這個新聞,于是便來了,讓我們進去采訪吧,公衆有權力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遠看着溫思麗巧笑嫣然的樣子心想:“别看這小妞笑得和天使似的,可是她的的肚子裏不知道憋着什麽壞呢!外國人的報紙和新聞是絕對不會說我們的好話的,無論是在我的時代還是這個時代都一樣,今天這次鬥毆事件不知道會被他們寫得多麽不堪,就連我不讓他們進去這件爲了保護他們的事情也會被他們當成攻擊我們的把柄!”
溫思麗見到林遠沒有說話便把面孔一闆,說道:“林遠先生,我們要進去采訪,你的手下無端阻攔,我向您正式提出抗議!”
林遠笑道:“裏面的局面很混亂,你們進去安全無法保障。”
溫思麗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們記者的職責就是探尋事情的真相,我們的職業道德讓我們不怕任何危險。”
林遠心中暗笑道:“好一個虛僞的女人,你這些話在别人面前裝樣子也就罷了,你是什麽貨色我難道不清楚嗎?爲了金錢和名聲你都可以編造新聞!我不讓你們進去就是一個值得編造的大新聞,我算是明白了,你知道我肯定不敢讓你們進去,所以才對我說這些話,你們好利用我不讓你們進去的事情編排我們的壞話!”
林遠于是笑道:“我們向來都給記者采訪的自由,你可以帶着你的團隊進去采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