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張說道:“林遠又不是傻子,軍令狀他都已經簽了,如果他拿不出數據來,人頭不就落地了嗎?他是堂堂總督之尊,就算我們不能殺他,也能重重羞辱他一番,你說他會這樣做嗎?”
呂方垂首無語,袁玉林說道:“這個林遠一定别有陰謀,這樣吧,明天我讓我族弟袁世凱帶一支精銳兵卒來,我們也不用藏着了,就放在明面上,咱們有兵有槍,林遠無論如何也使不出花招!”
小德張點頭答應,對呂方說道:“你今天晚上回去,繼續監視林遠!明天早上試探一下林遠的口風,看看他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呂方答應下來,回到了林遠的住處,第二天一早,呂方又早早起來,等了一會兒林遠便出來,呂方走上前去面帶憂慮地說道:“林帥,您到底弄完了沒有?我看您這三天根本就沒有到通源縣去過,若是您沒有弄好,我就……”
林遠哈哈大笑,說道:“你就怎麽樣?砍了我的腦袋嗎?”
呂方急急忙忙說道:“林帥說笑了,便是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您沒有弄好,不如我回去和大人好好商量,咱們想個别的法子。”
林遠笑道:“我早就弄好了,等我洗漱一番,再吃個早飯,咱們就一起去。”
呂方更加納悶,等着林遠把事情都準備妥當,然後看着林遠把那個方盒子帶上,便跟着林遠出了門,路上呂方指着林遠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問道:“林帥,您說這個東西叫什麽來着?電腦?”
林遠笑着點點頭,呂方又問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林遠笑道:“和算盤一樣的東西。”呂方知道就算林遠說了自己也未必能聽懂,于是也不再問,林遠問道:“我丈量清算出了數據,你們怎麽能知道它是不是準确的呢?你們一定派人去測量了吧?”
呂方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催租局的人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終于把有多少田地丈量清算了出來。”
林遠嘿嘿一笑,問道:“有多少畝啊?”
呂方張口剛要說出數字來,卻猛然想道:“這個數字怎能告訴林遠!”于是急忙閉嘴,看得林遠嘿嘿一笑,兩人很快來到小德張的宅邸,林遠下了車就見到門口站着袁世凱的兵卒,比以往的衛兵多得多,于是對呂方笑道:“你們是不是怕我耍賴啊?怎麽弄來這麽多兵卒?”
呂方被林遠一句話戳中機密,張口結舌說不出來話,林遠也不在意,笑着走進院子,院子裏小德張、袁玉林和袁世凱已經坐好,見到林遠進來紛紛站起身來,小德張半開玩笑地說道:“林帥,您是來受死的嗎?”
林遠笑着問道:“您怎麽這樣說話呢?”
小德張說道:“我聽呂方說,這三天你竟陪着女孩子嬉戲遊玩,連通源縣都沒有去過,怎麽可能量出土地的面積?你不是來領死是什麽?”
林遠笑道:“誰說我沒有量出土地的面積,聽說你們的人忙活了三天三夜,終于測出來一個結果,那個結果想必你已經牢記在心了吧?”
小德張說道:“當然!”
林遠笑道:“那好,我就把我得到的數字說出來了!”林遠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等到衆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林遠這才笑道:“通源縣一共有兩萬一千四百七十八畝土地,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啊?”
小德張聽見這話不禁退了兩步,袁玉林倒吸了一口涼氣,袁世凱面無血色,呂方瞠目結舌,因爲他們的人丈量清算出的數字是:兩萬二千三百四十六畝,兩者雖然有差别,可是對于這種大面積的丈量來說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林遠笑道:“怎麽樣?我的腦袋有沒有保住啊?”
袁玉林聽見這話站起身來,嘿嘿笑道:“林大人,光有數字還不夠啊!”
林遠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袁玉林笑道:“我大清在劃分土地之時,依照形狀不同,有‘田’‘地’‘山’‘蕩’之别,‘田’是水田,‘地’是旱田,‘山’是坡田,‘蕩’是池塘;又依肥貧不同,以地色劃分爲一等田、二等田,一直到五等田,這些不知道林遠大人清查了沒有?”
林遠眉頭一皺,問道:“當初我們不是隻說清算土地面積嗎?”
袁玉林笑道:“有五等田十畝,不如有一等田一畝,所以在分發土地之時,光有土地面積遠遠不夠!所以我便在軍令狀上寫明了這一點。”袁玉林回頭笑道:“把林大人親筆簽名的軍令狀拿來!”
一個随從拿過軍令狀來,袁玉林接過來,舉到林遠面前,指着上面的文字笑道:“請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明其形狀肥貧’,您沒有看到嗎?”
林遠皺着眉頭問道:“那你們的人把這些事情弄清楚了嗎?”
袁玉林笑道:“當然弄清楚來,來人,把魚鱗圖冊拿上來!”林遠一聽“魚鱗圖冊”頓時驚訝地想道:“魚鱗圖冊是這個時代記錄土地情況的東西,上面畫着每一塊田地的大小,田地的形狀,肥貧都有記錄。一塊塊田地排在一起,整張圖片看起來就像是魚鱗,這才得名‘魚鱗圖冊’。”
“由于魚鱗圖冊需要畫圖,所以繪制起來十分麻煩,這些人竟然能在三天之内把一個縣的魚鱗圖冊繪制好,真是不容易啊!”
林遠正在想着,袁玉林已經把魚鱗圖冊拿在手中,笑道:“林大人,您有沒有把這些事情清算清楚啊?”
袁玉林說完,衆人便一臉嘲笑地看着林遠,紛紛心想:“林遠,叫你簽名的時候不看清楚,現在吃虧了吧?”沒想到林遠卻一臉淡然地打開了那個方盒子,在上面一按,上面的那塊又亮了起來。
隻聽林遠笑道:“你們以爲我沒有看見那句話嗎?我早就看見了!而且我也畫好了!你們過來看。”
小德張和袁玉林急忙圍在林遠的筆記本電腦前面,隻見上面出現了一幅圖,圖上赫然标注着每塊田地的形狀,林遠一邊用手拿過魚鱗圖冊一邊笑道:“我不知道你們的一等田二等田是用什麽标準制定的,所以我就沒有用你們的标準劃分等級,而是用我的标準分成了三等,繪制在另一張圖上了。”
林遠在鍵盤上鍵入了一個指令,那張圖一下子上了三種色彩,林遠指着圖說道:“三種色彩代表不同的肥力,怎麽樣?不能說我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