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說道:“前些天來兌換人民币的老百姓逐漸增多,可是最近幾天,來兌換的人卻越來越少!我懷疑是不是洋人在背後使了什麽詭計?”
林遠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我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英國總董查爾頓做出表态之後,大家對于外國銀行的信心又恢複了一些,不過我們還有後續計劃,保證讓衆人完全喪失對外國銀行的信心。”
林遠随後找到沈晚晴,把陳飛拍下的照片交給了她,對她說道:“這是關鍵的物證,盡快把照片上面的交易記錄公布出來,你知道該怎麽報道嗎?”
沈晚晴說道:“就說鴉片商人通過銀行進行轉賬不行嗎?”
林遠說道:“這樣說就顯得銀行太無辜了,老百姓怎麽會仇恨他們呢?你們在宣傳的時候,注意突出銀行的主動性,說明他們在鼓勵那些不法商人榨取百姓的血汗!要向老百姓指出,洋人的銀行,是外國政府和不法商人的幫兇,正是因爲有外國銀行的存在,才是中國的銀子大批流入海外!”
沈晚晴答應下來,林遠接着說道:“現在是金融會戰的決定性階段,讓印刷廠開足馬力,二十四小時趕工,除了印制報紙之外,再印制大量漫畫,現在的老百姓識字的太少,給他們 弄上圖,他們看起來也方便。”
“我會發動東北人民銀行,張氏實業公司裏的人,隻要是識字的,就去街上給老百姓講解外國銀行搜刮中國人民财富的真相!再去把那些茶館裏講評書的,劇場裏唱大戲的請來,讓他們加入這樣的内容。”
沈晚晴問道:“這些民間藝人會聽我們的嗎?”
林遠說道:“在這個時代,那些人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和娼妓一般無二,先給他們一些尊重,再給他們錢,他們肯定就會聽我們的了!通過這些渠道,我們就給外國銀行制造一種末日降臨的氣氛,我們不愁不勝!”
沈晚晴點頭出去,林遠把計劃通知給各個部門,很快街上就遍布了林遠想要的言論,林遠心中盤算着:“再過一天時間,自己就帶着部下,占領彙豐銀行的倉庫和辦公大樓,獲取銀行全部經營和賬戶數據,控制存銀,彙豐銀行是外國銀行中的翹楚,它一倒其他的不足爲慮。”
林遠也不閑着,跟着東北人民銀行的一個宣傳隊來到了鬧市,這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宣傳隊當然不會打着東北人民銀行的旗号,而是打着愛國者的旗号,他們從報社拿來了大量的漫畫和傳單,發給衆人,還給衆人講解,宣傳隊裏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男女都有,見到林遠親自跟着他們,都十分賣力氣!
漸漸地觀看的人越來越多,宣傳隊裏有個小夥子“蹭”地蹿到桌子上,沖着大家高聲演講,那場景頓時讓林遠想起了那些在他的時代裏,數次學生運動中的熱血青年,林遠看着那個激情洋溢的青年,心想:“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麽激情了,看來自己還是老了。”
正在這時,就見到人群外面一陣大亂,老百姓像狂風中的麥子一樣被推開,十幾個捕快打扮的人沖進人群,桌子上的年輕人一愣神的工夫,兩個捕快已經沖到了他的跟前,擡起腳往桌子腿上狠狠一踹,桌子一晃,年輕人身子一歪,差點從桌子上摔下去!
年輕人跳下桌子,沖着捕快怒吼:“你們要幹什麽?”
一個捕快“嘩啦”一聲把鎖鏈抖開,高聲說道:“妖言惑衆,蠱惑人心,這造妖書妖言的罪,你是逃不了了,小子,跟我們回去吃官司吧!”
林遠的部下哪有害怕清廷捕快的,剛才年輕人差點被捕快弄得從桌子上摔下去,心裏就憋着一股火,再加上捕快惡語不善,年輕人的火更大了,沖上來便對捕快怒道:“你們這群洋人的走狗,還是中國人嗎?”
捕快聽見年輕人罵他們是“走狗”,頓時火往上撞,罵着髒話,掄起腰刀就打,宣傳隊裏也都是年輕人,見到對方動手,有的抄起椅子,有的赤手空拳,便加入了戰團。
從捕快沖進來,到衆人打成一團,隻用了十幾秒的時間,等林遠反應過來已經開打了,林遠瞬間在心中想道:“不好!我們宣傳隊的人要吃虧啊,對面的捕快都是靠着打架起家的,而宣傳隊的人都是文質彬彬的職員,論打架哪裏是人家的對手!自己得趕緊動手!”
想到這裏林遠急忙往人群邊上走,一邊走一邊掏槍,等到把槍掏出來宣傳隊的人已經倒下好幾個了,林遠急忙把槍口往上一舉,一扣扳機,就聽見“啪”的一聲槍響,衆人都是一驚,扭打在一起的人松開了手,周圍看熱鬧的躲出去了好遠。
一個捕快竟然不甘示弱,抽出刀來,指着林遠說道:“誰的腰帶沒系好,把你給露出來了,你是個什麽東西!”
這樣的挑釁林遠見得多了,要是放在以前,林遠還會想辦法好好整治他一通,可是現在,林遠都懶得理會這種人,他隻是淡淡地說道:“誰讓你們來的?”
那捕快一豎大拇指,說道:“上海道台,劉麟祥劉大人!”
林遠心想:“劉麟祥在我面前都得裝孫子,你小子竟然跑到我面前裝大爺!算了,不要理會這些小喽啰了,直接找劉麟祥!”林遠想到這裏一擺手,說道:“給我滾蛋!”
那群捕快彼此咬了一會兒耳朵,撂下幾句給自己找台階下的狠話就走了,林遠轉身對宣傳隊說道:“我們先回去!”
衆人都說道:“林帥,我們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林遠搖頭笑道:“不是怕他們,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要揚長避短,我這就去找劉麟祥,讓他把這些捕快什麽的都弄回去!”
衆人先回去,林遠立刻去找劉麟祥,路上接到消息,已經有五支宣傳隊遭到了捕快和兵丁的打罵,林遠心中暗罵:“好個劉麟祥,竟然給外國人當走狗,看我怎麽收拾你!”林遠來到衙門直接往裏面走,站班衙役不敢阻攔,跪倒在地恭迎林遠進去。
此時劉麟祥正坐在大堂上,堂下跪着兩個男人,渾身是血,顯然是受了不少酷刑,林遠直接走到劉麟祥面前,不等劉麟祥說話,便用手往堂下一指,怒道:“給我跪到下面去!”
劉麟祥的官位比林遠低得太多,哪敢在裏面面前說半個“不”字,隻好乖乖地走到堂下,跪在兩個男人身邊,好似囚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