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随後就去找許景澄商議,許景澄聽了林遠的提議便是一陣猶豫,說道:“我以前是去過伏爾铿船廠,可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船廠恐怕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和我打過交道的那些人不知道還在不在?”
林遠說道:“無論是船舶的設計還是制造,都需要常年積累經驗,對于造船廠來說,有經驗的設計師和工人比金子都珍貴,船廠怎麽可能讓這些人走了呢?您放心,您認識的那些人肯定還在。”
許景澄點點頭,說道:“那好,可是我們用什麽理由去呢?那種地方可不是公園,絕對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林遠說道:“我想看看他們的海軍技術有怎樣的進步,所以我想要看看他們的産品,這樣吧,我們就以購買戰艦的名義去。”
許景澄連連搖頭,說道:“這可不行,購買戰艦需要有很多手續,第一個就是外交部的照會,哦,在咱們大清國就是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公函。”
林遠微微一笑,說道:“你怎麽又忘了,我除了是東三省總督,還是總理各國事務大臣,不就是外交照會嗎?我現在給你寫一個就行了。”
林遠說完,就讓身邊的随從拿出紙筆和公章,林遠拿過筆來就寫,許景澄伸手把按住他,說道:“使不得!按照咱們大清律法,外交照會是要交給聖上批閱的,您這樣做可是要掉腦袋的!”
林遠嘿嘿一笑,說道:“沒事,你不知道山高皇帝遠嗎?”林遠說完,任憑許景澄在一邊驚慌失措地看着,揮手把外交照會寫完,然後把印章一蓋,說道:“有了這個就行了吧,别的東西我們以後再補辦。”
許景澄點點頭,帶着林遠寫的那份照會去找負責的德國官員,此時已經有一個德國官員來迎接他們了,許景澄把想要去船廠的意思一說,德國官員聽說中國人要購買軍艦,立刻欣然應允,他揮手叫來一個随從,耳語了幾句,那個随從點點頭走了。
林遠爲了這次歐洲之行,一直在自學德語,已經小有成就,于是問那個官員:“那個随從幹嘛去了?”
那個德國官員答道:“這裏距離船廠還有一段距離,我們步行過去的話要走上三個小時,所以我讓他去取一輛汽車。”
沈晚晴在一邊悄悄地問道:“你和他說了些什麽啊?”
林遠說道:“他要給我們拿汽車,用汽車帶我們去。”
沈晚晴說道:“這個時代已經有汽車了嗎?”
林遠說道:“當然了,不過還很原始,如果我們也造出一堆汽車,買到他們的國家,保證讓他們的汽車一輛都賣不出去!”正在說話的時候,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轟鳴聲,一輛三個輪子的汽車來到了他們面前。
德國官員用手一指,驕傲地說道:“這就是我們德國的最新發明——汽車,步行三個小時的路程,坐上它隻需要二十分鍾就可以了。”
幾個人上了汽車,許景澄羨慕地說道:“看看人家的技術,咱們大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生産出這樣的東西。”
沈晚晴小聲地嘀咕道:“永遠不會了,這麽難看和落後的東西,誰會生産啊?”
許景澄驚訝地看了沈晚晴一眼,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就沒有多想,衆人一路前行,來到伏爾铿船廠,在大門的時候就被阻攔住了,那個官員說道:“這是中國使者,想要來廠子裏購買軍艦,你們還不把貿易部門的經理叫出來嗎?”
在門口看守的工人說道:“我們負責貿易的經理不在,已經去了柏林,你們就是進去了也沒用。”
德國官員和看門人又聊了幾句,回來對林遠和許景澄說道:“我現在才得知,原來我們的皇帝威廉二世陛下要召開一個技術博覽會,要船廠也參加,所以船廠貿易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已經趕赴柏林了,如果你們要購買戰艦的話,還是到了柏林再說吧。”
林遠還不甘心,于是問道:“我們能不能進到廠子裏面去看看。”
德國官員說道:“造船廠有規定,沒有廠内人員陪同,其他人一律不準進入廠區。”
這時許景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要開技術博覽會,你難道沒有得到消息?”
那個德國官員一臉窘迫,無奈地說道:“我的确不知道這件事情,其實我的職位很低,這種事情一般人家都不告訴我。”
林遠問道:“那也不對啊?要開技術博覽會,還把船廠的高層都找去,這種博覽會的動靜一定不會小,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個官員無奈地說道:“我的确是不知道,可能這個決定是在我離開柏林之後才下的,也就是半個多月以前吧。”
沈晚晴小聲對林遠說道:“這麽草率地開技術博覽會,我怎麽覺得這個德國皇帝也不怎麽靠譜呢?”
林遠小聲地說道:“你猜的沒錯,現在的德國皇帝是威廉二世,他在位的時候大力興建海軍,德國的軍事實力也就是從他開始有了飛躍一般的進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德國開始了對外擴張,這個皇帝是個很有能力的皇帝,不過這個皇帝怎麽說呢?”
說到這裏林遠猶豫起來,沈晚晴問道:“這個皇帝怎麽了?”
林遠說道:“他的确很有才華,這一點比尼古拉二世強多了,但他卻是個很複雜的皇帝,一方面在人前表現得剛愎自用,唯我獨尊,一方面在人後其實是敏感,膽怯和神經質,一方面能夠口若懸河地演講,鼓舞人們的情緒,就連俾斯麥都甘拜下風,一方面卻是信口開河,滿嘴跑火車,隻要他一開口,沒人會知道他在結束的時候說些什麽。”
“還有更神奇的東西,他一方面迷信神秘的招魂術,崇信神秘莫測的東西;一方面對科學技術頂禮膜拜,他還是一個虛榮心極強的皇帝,你知道嗎,他每天都要舉辦一個化裝舞會,十六年裏讓自己的衛隊換了三十七次制服。”
沈晚晴點點頭,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些皇帝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話音未落,林遠急忙說道:“你小點聲!”
這時許景澄回頭看了沈晚晴一眼,顯然已經聽到她的話了,他也不好發怒,隻好把這股火壓在了心中,衆人重新上了火車,中午的時候就到達了柏林,剛剛下了火車,就有人上來對林遠說道:“我們的皇帝陛下在國會大廈爲您舉辦歡迎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