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森别看剛剛表現得瞧不起中國人,可是現在卻一改之前的樣子,主動對林遠伸出了手,林遠和他輕輕相握,兩人寒暄幾句,托馬斯又指着另一個人說道:“他叫比利?辛迪克,是我們國家太平洋鐵路公司的鐵路設計專家,這次鐵路的設計和修建工作,就由他全權負責。”
辛迪克比希克森更加瞧不起中國人,在握手的時候就出言不遜:“你們中國人不懂怎麽修建鐵路,不過你們國家的大多數人就喜歡不懂裝懂,所以我希望我們在修建鐵路的過程中,能夠不受任何外界的阻撓,不過你放心,我們都有職業精神,所以隻要你們開出的合同合适,各種工作我們都會盡心完成。”
托馬斯聽出了辛迪克話中的刺,連忙過來打圓場,對林遠說道:“林大人,您别見怪,我們這位專家就是這個性子,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就是直腸子,所以肚子裏面裝不住話。”
林遠心想:“我現在先和你示弱,等到以後再和你算賬。”于是林遠呵呵一笑,說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修鐵路就是抱着學習的心态。”
希克森這時笑道:“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說着與衆人告别,自己走了出去,托馬斯帶着林遠和辛迪克來到角落裏的一個座位上,一個侍女送來了西式奶油蛋糕,幾杯五顔六色的的雞尾酒,還有幾杯咖啡。
托馬斯指着桌上的東西用漢語笑道:“這些是我們國家的土特産,請您品嘗。”林遠一笑,托馬斯又舉起一杯淡藍色的酒,說道:“之所以選在這樣的環境中交談,主要是想和林大人交一個朋友,以後我們兩國的往來還會很多,。”
林遠心想:“托馬斯知道中國人注重人情,于是就和自己套近乎,拉關系。”林遠于是也舉起酒杯,和托馬斯輕輕相碰,這時辛迪克皺着眉頭說道:“怎麽?今天不說工作上的事情嗎?那我就走了。”
托馬斯連忙笑道:“說,怎麽不說呢。”于是他看向林遠,問道:“我們不是要修建鐵路嗎?不知道要從哪裏修建到哪裏?”
林遠說道:“我打算先修建兩條南北走向的主幹鐵路,一條從北京出發,直抵雲南昆明;一條從北京出發,抵達上海。”
辛迪克聽見這話就大聲地笑了起來,引得衆人紛紛從屏風後面探出頭來看他,林遠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麽?”
辛迪克說道:“我勸你們中國人還是理智一些,想要修建這兩條鐵路,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們先來說前面這條鐵路,從北京出發到雲南,你們打算從哪裏走?”
林遠答道:“從北京出發,經過山西,陝甘,四川,然後到達雲南。”
辛迪克從身邊的包裏取出一張圖,說道:“這是你們大清的《一統輿程圖志》,也就是地圖,雖然你們中國人的地圖和我們美利堅的沒法比,不過我們的地圖測繪人員還沒有踏上這片蠻荒的土地,所以隻好暫時使用這幅圖。”
辛迪克把地圖攤開放在桌上,笑道:“要進入山西,就要穿過太行山,太行山你們怎麽穿過去?難道想要打隧道嗎?你們有那個技術嗎?山西的山還好一些,不是很高,可是雲南那裏的山更高,你們能過得去嗎?”
“我們再來說第二條,從北京到上海,看上去不需要穿山越嶺,可是要到上海就必須在長江上架橋,以長江的寬度和水流流量,憑借你們中國人現有的技術,在上面架橋,想都不要想。”
托馬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辛迪加說道:“好吧,我們作爲鐵路的施工方,選線的事情我們就不幹預了,不過我要事先說明白,這兩條路線的施工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你們需要花的錢一定非常多!”
林遠說道:“那選線的事情我們就不多說了,都由我們來負責,你們隻負責施工建設就好了。”
辛迪克眉頭一皺,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該怎麽修建鐵路啊?”
林遠淡淡地一笑,說道:“那就麻煩你給我說一說吧。”
辛迪克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一個盒子,把裏面裝着的糖粉倒在桌子上,然後說道:“看見了嗎?鐵路不能直接在地面上修建,需要有路基,我們就把這些糖粉當成路基。”
辛迪克說着又從小吃盤子裏拿出了兩根土豆條,平鋪在糖粉上,然後又拿出兩根土豆條,豎着放在剛剛的土豆條上,然後說道:“下面的是枕木,放在路基上,枕木上面的是鋼軌,火車就在上面走,這就是鐵路的基本模型,你明白了吧?”
林遠點點頭,辛迪克又說道:“你們沒有修建鐵路的經驗,所以很多事情你們都不可能知道,比如說吧,你們知道這些就鋼軌應該修成什麽形狀嗎?你們知道鋼軌和火車之間的摩擦系數應該設計成多少嗎?”
林遠笑了笑,沒有說話,辛迪克說道:“就知道你們中國人肯定不知道,所以說,我們修建鐵路的時候你們什麽都别管,把我們的工錢給夠,再給我們出一些幹粗活的工人就行了。”
林遠點點頭,看着托馬斯說道:“好了,今天就談到這裏吧,合同的具體事項,等到我們後天正式會晤的時候才說吧。”
林遠回到住處,立刻聯系北京艦,北京艦是一艘航空母艦,外行人可能認爲上面沒有鐵路建設專家,不過北京艦不一樣,這次北京艦的航海試驗,有一個重要的内容,就是用艦載無人機上的探地雷達,分析日本,美國,澳大利亞等國家軍事工程的地質狀況,爲優化空中打擊方案做數據準備。
所以北京艦上有一位軍事工程學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姓候,名叫侯正峰,提起軍事工程,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戰壕,堡壘等等,實際上一切土木工程建築都與軍事工程息息相關,鐵路和公路自然不例外。
林遠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侯正峰到的時候自己正好在戶部辦理銀子的交接手續,所以就讓沈晚晴幫自己接一下候老。
等林遠把事情辦完,沈晚晴也帶着侯正峰回來了,沈晚晴一見林遠就沒有好臉色,沒好氣地說道:“那位專家已經被我接回來了,被我安排在使館了。”
林遠看她神色不對,于是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沈晚晴怒道:“還不是就那隻老猴子!就他那幅德性竟然還能當上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