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玉擦擦眼淚,接着說道:“我的太爺爺便在那時成爲了家主,他見到京城無法存身,便帶着家中一脈遠走奉天,就是現在我們家住的地方,這裏還有祖上流傳下來的琉璃器和忠心耿耿的工匠師傅們,于是我太爺爺便想要自己摸索出失傳的工藝,然後重振旗鼓,殺回京城。”“可是做到如此又談何容易呢?首先就是純淨的石堿,我太爺爺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純淨的石堿礦。”張紫玉說着,指了指身邊的石壁,說道:“就是我們現在這個地方。”又接着說道:“可是石堿易得,工藝難求,那些工藝都是張家前輩經過幾代人的嘗試得出來的,哪有那麽容易弄出來呢!”
“所以太我爺爺沒有成功,于是便讓我爺爺立下毒誓,張家子孫,必須要鑽研出這些失傳的工藝,然後重振張家威名,可是這件事情畢竟不光彩,于是他又規定,隻有張家家主才能知道這件事情,手下工匠們隻知道做琉璃,卻不知道這件事情。”
“于是這件事情就傳到了我父親這輩,我父親隻有我和我哥哥兩個孩子,家主之位本來是傳男不傳女,可是我哥哥實在是太不争氣了,根本就沒有本事接替家主之位,我的幾個堂哥堂弟更是如此,父親無奈之下,隻好把家主之位傳給我,讓我把這個使命傳承下去。”
“我的父親擔心我成親之中把這件事情告訴外姓人,于是在臨死之前讓我立下重誓,不準我成親,于是我便孤身一人直到現在。”
張紫玉說到此處,突然跪倒在地,說道:“林大人,我之所以不讓鄉親們搬遷,是因爲鋁廠的位置,就在這座堿礦之上,如果建了鋁廠,這座堿礦可就保不住了!我這才費盡心機,不讓鄉親們搬遷!”
林遠伸手把張紫玉攙扶起來,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好,我答應你了!這座堿礦我們是絕對不會動的!”
張紫玉驚訝地問道:“是真的嗎?”
林遠點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其實也在一直尋找堿礦,既然這裏有堿礦,我求之不得呢!怎麽會讓鋁廠占了它?”
張紫玉問道:“您要堿礦做什麽用呢?”林遠嘿嘿一笑,說道:“總之我會有很大的用處,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張紫玉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問了。”
這時沈晚晴突然問道:“你說你父親不準你成親,可是你要是死了,這個使命交給誰呢?”張紫玉說道:“我父親的遺命是讓我在孫子輩裏選出一個可用之才,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孫子輩裏沒有一個是可用之才,我不得不違背父親的命令,把這件事情也告訴給了李師傅,希望李師傅能夠把這件事情傳承下去,把那些工藝造出來。”沈晚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是你自己呢?就真要孤孤單單地過下去嗎?你的一生都被毀了,爲了那些工藝,值得這樣做嗎?”
張紫玉淡然地一笑,說道:“我父親早就看出我哥哥不是繼承家主的人選,于是早早地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我,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也問過我父親這樣的問題。”
沈晚晴問道:“那結果呢?”
張紫玉笑道:“我爹爹雖然平時做了不少壞事,可是對我卻是極好,從小到大,不僅從來沒有打過我,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對我說過,可是我問了那個問題之後,他不僅罰我在祠堂跪了一夜,還狠狠地打了我一頓,然後告訴我,這就是張家子孫百年來的使命,隻能順從,不能反抗。”
林遠心想:“這就是中國古代工匠,也許正是他們這些看似病态的執著,才有了我們民族偉大燦爛的文明。”想到這些林遠不禁問道:“那你們的工藝複原的怎麽樣了?”
張紫玉輕輕地搖頭,說道:“還是一無所獲,你知道嗎?琉璃工藝需要用十幾種原料,改變任何一種原料的數量,都足以産生巨大的變化,而我們的核心工藝,就是要知道這個具體的數量,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一個一個地嘗試!所以這麽多年,始終沒有什麽進展。”
林遠在心中想着:“我能不能想出一個辦法,幫助她把這些工藝複原呢?”
正在這時,沈晚晴說道:“這天都快要亮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如果你徹夜不歸,你們家裏的人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張紫玉聽見這話頓時眉頭緊鎖,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被張克實劫持,又在街口遇見林遠,張克實父女團聚,最後對林遠把秘密和盤托出,竟然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大閨女,如此徹夜不歸,脊梁骨都得被人給戳破了!
張紫玉想到這些,臉上不禁一片绯紅,林遠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這些事情都算計好了!”于是林遠便把和壯婦說過的話告訴給了張紫玉,張紫玉聽了之後,忍不住笑道:“太好了,那可真要感謝您了!”
李師傅說道:“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說完,領着一行人回到家中,張克實此時正在給女兒和女婿講自己的經曆,張克實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又讀過不少書,于是把女兒和女婿牢牢地吸引住了。
張克實看到張紫玉回來,心想:“如果不是她,我的女兒恐怕就要淪落風塵,她是我女兒的大恩人,而我卻要扒光她的衣服,把她大張雙腿綁在貞節牌坊之上,而且她又沒有做過什麽壞事,我這樣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自己要是個漢子,就應該堂堂正正上去給人家磕頭賠罪。”
想到這些張克實覺得羞愧難當,臉上不由得一陣陣發燙,又想起抱着她的感覺,臉上更加發燒,張克實剛要走上前去說話,李師傅就對張紫玉說道:“小姐,現在天色不早了,快要來不及了,要不你騎上我家的快馬回去吧。”張紫玉聽見這話,害羞地說道:“可是,我不會騎馬啊!”
張克實聽見這話一挺胸脯,說道:“張姑娘,你不會騎馬沒關系,我送您回去!”
張紫玉看見張克實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熱,剛要說話,隻聽見張克實的女兒嬌滴滴地說道:“爹爹,您不能回去啊?您還沒有把故事講完呢?你抓到的那隻狐狸到底是不是狐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