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急忙拿出耳機,聽他們的談話,隻聽見胡亮用日語說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們就要來了,現在他們已經到了仁川,就等我們的情報了!我們知道,大沽口炮台的防禦實力不弱,所以上面制定了正面強攻加背後登陸的打法,我們的任務,就是調查清楚合适的登陸場和中國部隊的駐防情況。”
林遠心想:“看來自己沒有猜錯,他們果然是想兩面夾擊。”
這時胡亮又說道:“現在我來分配一下任務,我們尤其要注意的是:中國部隊很有可能在河口的位置布設水雷,最好能夠弄清楚他們布設水雷的位置,周君,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了;韓君,調查登陸場的事情就交給你做了,您在調查登陸場的時候,還要弄清楚大沽口炮台的炮位。”這時耳機裏那個韓君說道:“我最近發現中國人在炮台上新修建了不少炮位,似乎又購置了不少火炮。”
胡亮生氣地說道:“我常常說做間諜工作不能隻看表面,你們怎麽就是記不住?難道中國人修建了炮位,裏面就一定有火炮嗎?所以,韓君,你的任務更重了,你不僅要查清登陸場,還要調查清楚哪些炮位裏面有火炮,哪些沒有。”
緊接着,就是一陣起身離開的聲音,沈晚晴不禁問道:“怎麽?這個胡亮的手下就隻有這兩個人嗎?”
林遠說道:“應該不會,還會有别人。”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隻聽見耳機裏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胡亮的聲音:“诶喲,這不是金大人嗎?光臨寒舍,頓覺蓬荜生輝啊!”
林遠心中一動,心想:“這個金大人是什麽人?”
這時就聽見金大人冷冰冰地說道:“胡亮,這些客套話還是免了吧,這次你找我又有什麽事情?”
胡亮說道:“金大人一副冷冰冰地面孔,我們怎好合作呢?”
金大人冷哼了一聲,胡亮說道:“大人您還不知道吧?日本人和俄國人的艦隊如今就在仁川,隻要兩天工夫,就能夠到達天津大沽口。”金大人不屑地說道:“這些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
胡亮說道:“大人此言差矣,您想啊,這戰事一開,北京肯定會大把大把的往天津發電報,您作爲主管電報的要員,隻要您把那些電報多抄一份,往我這裏一送,您不就有大把大把的銀子了嗎?”
金大人眉頭一皺,說道:“你不是日本人吧?”
胡亮哈哈大笑,說道:“我怎麽會是日本人呢?大人,我和您說過多少遍了,我在洋人的通訊社裏有朋友,洋人的通訊社就要這些電報之類的東西,願意出高價,您把電報給我,我把電報賣給洋人,我們雙方都有錢賺不是?”
金大人嘿嘿壞笑,說道:“姓胡的,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日本人的關系,不過沒關系,我又不是紫禁皇城裏的皇帝,這天下又不是我們家的,我才不管那麽多呢,不過,我給你的電報,可不能是原來的價了。”胡亮爽快地答道:“我給您的價碼翻倍!您看怎麽樣?”
金大人一拍桌子,說道:“好!一言爲定!”
金大人走了之後,又有幾個人來找胡亮,他們有的是朝中官員,有的是日本間諜,林遠讓人把他們的名字一一記下,心想:“以後一定要和你們好好算帳!”
沈晚晴問道:“這些漢奸我們記下來了,那些日本間諜呢,他們已經去搜集情報了,我們要不要抓他們?”
林遠想了想,說道:“暫時先不要抓他們,我要利用他們一番。”
沈晚晴好奇地問道:“你要怎麽利用他們啊?”林遠說道:“正好借助他們的手,給俄國人和日本人送一些情報,不過這些情報,可都是緻命的!”
林遠随後就命人調查那個“周君”和“韓君”,很快調查得知,“周君”名叫“周雲”,在大沽口炮台外面開了一家飯館,“韓君”名叫“韓城”,經營着十幾艘貨船,前去調查的人還報告說道:“這兩個人手下還有十幾個人,他們經常在大沽口炮台附近活動,和炮台守軍都相熟。”
林遠掌握了他們的情況,就起身來到大沽口炮台,林遠一見羅榮光就問道:“你們把水雷布設好了嗎?”羅榮光說道:“都布設好了。”說完就開始大吐苦水,說道:“這幾天我都要被洋人煩死了,他們說我們無故鋪設水雷,讓他們的貿易無法進行,要我們賠償損失。”
林遠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讓他們找俄國人和日本人要錢去!”
羅榮光無奈地說道:“他們要是能聽您的話就好了,這不,今天又有幾個家夥要求我們公布水雷布設的位置。”
林遠聽見這個要求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這群洋人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要是公布了水雷的位置,水雷還怎麽禦敵啊!這些人說不定就是被日本間諜指使的,你不用理會他們。”
林遠又問道:“你們布設水雷的事情是由誰負責的?”
羅榮光連忙答道:“是由水雷營營統左一鳴負責。”
林遠說道:“去把左一鳴叫來。”
工夫不大,左一鳴就走進指揮部,一進來就向林遠彙報布設水雷的情況:“啓禀林帥,我們水雷營共布設了定深錨雷一百顆,從河口開始,深入内河三十五裏,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把深度定在了五米,這樣,稍微大一點的船都會撞到我們的水雷。”
林遠點頭笑道:“很好,你把水雷的分布圖拿給我瞧瞧。”
水雷的分布圖是炮台守軍的最高機密之一,左一鳴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羅榮光,羅榮光連忙說道:“這可是林帥,有什麽不能給他看的!還不快快拿來!”
左一鳴連忙說道:“是,下官這就去取。”
正在這時,窗外走過一個小腳女人,林遠看見那個女人心裏一驚,連忙問道:“怎麽營區之中還有女人?”
羅榮光沖窗外看了一眼,說道:“林帥莫怪,那個女人是我們一個兄弟的老婆,那個兄弟在一次試炮的時候被彈片打死了,我們見她孤苦伶仃,于是哪個兄弟有衣裳破了便讓她補,也算給她貼補些家用。”
林遠接着問道:“營區裏還有什麽人是外面來的人?”
羅榮光想了想,說道:“林帥可把我給問着了,這些事情您得問勤務官。”
林遠眉頭緊鎖,羅榮光連忙問道:“林帥,您問這個做什麽?”
林遠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走,我們去水雷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