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三個人雖然面上兇悍,可都是瘦小枯幹,身上的都沒有幾斤肉,也就欺負欺負這些女孩子還行,碰上林遠可就沒有勝算了。
三個打手也知道柿子要撿軟的捏,看見林遠雖然不算高大威猛,可是身型健碩,知道他不好對付,于是就沖着那個姑娘去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個賤種,到了哪都是扛刀子的貨,還想着去别的地方!”
那個姑娘正好在人群之間,三個打手好像三隻惡狼一樣撲了過去,吓得周圍的姑娘們尖叫着四散跑開,那個姑娘吓得縮成一團,伸手招架,可哪裏是三個壯漢的對手,眨眼之間就被抓着頭發扔在了地上。
姑娘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一個勁兒地發抖,哀求道:“媽媽,我知道錯了,别再打我了,嗚嗚……”說着便啜泣起來。
三個打手見到姑娘的啜泣似乎很是興奮,舉起鞭子就打,林遠見到沒有人沖向自己,很是意外,他喊了一聲“慢”,就見三個打手停下了手,林遠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們要打人也要說明白再打,這‘扛刀子的貨’是什麽意思?”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林遠卻問了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讓老鸨和打手都摸不着頭腦,老鸨沖着三個打手怒道:“你們打那個小賤人做什麽?還不把這個小白臉給我打出去。”
三個打手這才慢吞吞地向林遠圍攏過來,林遠見到三個打手沒有上前打自己的膽量,笑道:“算你們識相,你們要是敢沖過來,就死定了。”
老鸨見到三個打手關鍵的時候不争氣,心裏這個氣啊!可是她又不敢親自上來打林遠,隻好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這位爺,出來玩就是圖個樂呵,何必呢?”
林遠大大咧咧地拉過一張椅子,往上面一坐,笑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古代的時候,地位低的人要是敢冒充地位高的人,沒準得掉腦袋,所以很少有人敢冒充,老鸨見到林遠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十足,心中也起了疑,心想:“莫非這個人真的有什麽大來頭?”
林遠見到老鸨沒有答話,随手一指,指着一個打手說道:“你們去把街上的捕快找來,他們來了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那個打手也真有趣,聽見林遠的話,竟然乖乖地出門找捕快去了,林遠站起身來,把地上的那個姑娘扶起來,問道:“‘扛刀子’是什麽意思啊?”
那個姑娘臉頰绯紅,小聲地說:“沒有客人選我,媽媽要是在哪個客人多的姐妹那裏受了氣,就把氣出在我身上,又是打又是罵的,媽媽撒完了氣,别的姐妹就不會挨罵挨罵了,所以我就是那個扛刀子的。”
林遠仔細地看看這個姑娘,她長得普普通通,沒有客人選她也不奇怪,林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在這裏多久了?”
那個姑娘說道:“我叫萍兒,在這裏一年了。”
林遠看她年紀不是很大,可能也就是十五六歲,于是問道:“你是怎麽來這裏的?”
一提起這個來,萍兒便哭了起來,說道:“我在海邊長大,家裏還有三個哥哥,都靠打漁爲生,本來日子還算湊合,可是那一年,爹爹帶着三個哥哥出海,結果再也沒有回來,媽媽自殺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沒有地方去,正趕上有人要招工,我就來了,可是到了這裏才知道是做什麽的。”
林遠笑道:“我是真的要你去做工,你願意去嗎?”
萍兒害怕地問:“在那裏會經常挨打嗎?”
林遠說道:“我不是都說了嗎,那裏沒有會打人,而且,”說到這裏,他擡起頭看着對面二十幾個姑娘,說道:“我們那裏做工還給發工錢,你們樂不樂意去啊?”
古代妓院之中,打罵妓女是常有的事情,林遠說沒有人會挨打讓她們都心動了,可是迫于老鸨的淫威,沒有人敢站出來。
正在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捕快頭目,領着幾個捕快,走進門來,怒道:“是什麽人敢在此鬧事啊!”
老鸨一指林遠,說道:“就是他!”
捕快打量了林遠好一陣子,說道:“你是誰?我怎麽不認識你?”
邊上幾個打手來勁兒了,一齊指着林遠怒罵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不是說捕快來了就知道你是誰了嗎?”
林遠笑道:“我說的是捕快來了就能知道我是誰,又沒有說捕快能認識我,我之所以叫捕快,是讓他們去找他們的頭頭,找的官職大一些,找的小了說不定認不得我!”
在古代,官和吏是截然不同的,官是國家承認的正規幹部,吏是給官幹活的臨時工,盡管這些小吏沒有什麽品級,可是手裏也握着權力,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哪曾有人像林遠這樣和他們說過話!
捕快頭目“锵啷”一聲抽出刀來,向衆捕快吩咐道:“好個刁民,給我鎖了!”
正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朗聲說道:“不得無禮。”随後那人走到林遠面前,倒身下拜,說道:“林大人,奴才沒有把消息及時告訴老鸨,給大人添麻煩了。”
那個家丁走到捕快面前說道:“狗使的奴才,瞎了眼睛了,這可是林大人!”然後對着衆人說道:“從今往後,你們都歸林大人管,他叫你們活你們便能活,他叫你們死你們連骨頭渣兒都剩不下!”
說完,這個家丁模樣的人揚長而去,留下老鸨和捕快們呆立當場,瑟瑟發抖,林遠感到奇怪,這個人看上去不過是個家丁,怎麽有這麽大的威風?
林遠不知道的是:這個家丁就是孫毓汶家裏的管家,平日在外面多有活動,故此捕快都認得他。
林遠問老鸨:“你去把姑娘們的賣身契都拿來。”
老鸨不敢怠慢,連忙把那些文書都拿了出來,林遠又吩咐道:“把火盆拿來,點火。”
等到火盆中升騰起來火焰,林遠把那些文書一張一張地扔在裏面,他看着衆人說道:“你們有想回家的,我會給你們發路費;有想去我那裏做工的,我歡迎;如果想要接續留在這裏,我也不勉強。”
衆姑娘都吃了老鸨和打手們的不少苦頭,沒有人願意留下,林遠又去了剩下的妓院,那裏面的女子大多不願再繼續幹下去了,林遠心想:“招工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等到林遠回到家,莞兒卻一臉難過,說道:“玉姑姐姐不願意來咱們家,而且,她還說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林遠心想:“我沒得罪過她啊,她爲什麽要這樣說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