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心想:“滿山是日本間諜的事情知道的人還不多,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到處宣揚爲妙。”于是林遠笑道:“我也僅僅是猜測。”
林遠見到沒什麽事了,就和沈晚晴往回走,路上林遠問道:“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就想好要借助缫絲廠的沸水來對付那群流氓了?”
沈晚晴驕傲地點點頭,笑道:“那是當然。”
林遠問道:“你連缫絲和棉紡都分不清楚,居然知道缫絲廠裏有沸水!”
沈晚晴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聽說過缫絲工藝,不可以嗎?”她突然問道:“你不是說翁同龢對你不滿嗎?他可是今年會試的主考官,你說他會不會在你的考卷上做手腳,故意不讓你通過。”
林遠說道:“我覺得不可能,我們的考卷都是由專人謄寫的,閱卷的人不可能知道哪份卷子是我的,再說,翁同龢也算是個胸有正氣的文人,不會在這些地方給我使絆子。”
沈晚晴又問道:“聽說會試完了還有殿試,是皇帝親自出考題,不知道他要出些什麽?要是再出八股文怎麽辦?”
林遠一時語塞,這個問題還真是沒有考慮過,于是他笑道:“殿試多是就國家大事立論,不會再出八股文了。”
沈晚晴這才放心,兩人到了報社就分開了,林遠回到家,一邊等着發榜,一邊籌備紡織工業的事情,他心想:“北京艦上可沒有這方面的專家啊,到哪裏去找人才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明白過來,要想找人才,不一定非要是那些專家教授,北京艦上有很多戰士,進入部隊之前在地方上從事過各種行業,這裏面說不定就有從事過紡織工業的,可以把他們叫來,當作技術顧問。”
正在這時,劉三慌張地跑進來,說道:“林大人,可了不得了,門口有一夥人,拿着家夥,眼看要闖進來了。”
林遠心想:“我現在怎麽說也算是朝廷大員了,居然還敢有人直接闖我的家。”
來到門口一看,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他原來打過交道的神機營統領——裕泰,林遠知道他喜歡蟋蟀,就給了他一張全息蟋蟀争鬥圖,并以此從神機營弄來兩千支步槍,建立起了第一旅。
裕泰一見林遠出來,不等林遠開口寒暄,便橫眉冷目地說道:“林大人,你向借我的槍可得快些還了,最近上面可是有意要查神機營,你要是不還槍,我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林遠心想:“要是就這麽把這批槍給還上,是不是有點可惜了?對,就在這批槍上做些文章!”
于是林遠笑道:“你别擔心,我這就讓人把槍給你送回來,不過這路途遙遠,還望大人無論如何寬限幾日。”
林遠好說歹說,又讓管家給塞了好些銀子,裕善這才帶着人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林遠突然想起李經方所說的經營打點之事,他心想:“劉三對官場上這些很是明白,何不問問他。”
于是林遠就把劉三叫進屋子,問道:“京城有個孫毓汶,你知道嗎?”
劉三笑道:“你是說刑部尚書,太子少保孫大人,怎麽不知道,他最近可是忙壞了。”
林遠問道:“忙壞了?他有什麽可忙的?”
劉三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李中堂年事已高,又兼任直隸總督,北洋通商大臣等職,老胳膊老腿實在是幹不動了,所以想要把直隸總督的位子讓出來,這個孫毓汶一心要拿這個直隸總督的位子……”
劉三正說話,有個小厮進來報道:“啓禀大人,碼頭上的龍爺求見!”
管家劉三一聽這話,伸手就給了那小厮一個大耳刮子,罵道:“不開眼的東西,在大人面前還叫那狗東西龍爺!”
那個小厮隻有十四五歲,早被一個耳光打懵了,況且他也不知道龍爺的真名,又驚又怕之中,眼淚差點掉下來,林遠安慰了他幾句,讓他下去了,林遠原來的時候也沒有在意過龍爺的真名,這時才問劉三。
劉三說道:“這個龍爺原名叫龍五,就是個小混混,靠着心狠手黑搶了地盤,占了碼頭,也不過是個大混混,做那種生意賺足了錢,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富紳!别人還得叫他聲爺,什麽東西!”
林遠問道:“那種生意是什麽?是給人倒私貨抽分成嗎?”
劉三說道:“給人倒私貨抽分成倒也有些賺頭,不過這個龍五真正能發家,靠得是賣兩樣東西。”
林遠忙問:“什麽東西?”
劉三說道:“這買家和賣家之間有萬種的東西,可有兩樣東西是非買不可的,一樣是女人,一樣是鴉片煙,龍五開着十幾家妓院,要說開妓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這妓院裏有死契也有活契,活契就是女人自願去賣的,老闆提供場子,掙來的銀子和老闆分,時限到了便一拍兩散,可這龍五的妓院都是死契,女人是賣給妓院的,生是妓院的人,死是妓院的鬼!”
“這死契的女人最慘,掙得銀子都得歸老闆,自己一個銅子都留不下,這龍五就借着碼頭之便,開着船到沿海諸省,找那最貧困的人家,一個大姑娘一兩銀子,拉回來往妓院一塞,給他掙一輩子銀子。”
“女人這個東西倒還不算厲害,龍五的碼頭,一天不知要運進來多少鴉片煙,鴉片煙那個東西,隻要是沾上一點,人就再也離不開了,傾家蕩産也要買來抽,您說這個龍五是不是該天打五雷轟!”
林遠笑道:“你就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花招。”
過了一會兒,隻見那個龍爺領着個大漢走了進來,讓人奇怪的是,那個壯漢居然捧着一個大箱子,箱子上罩着塊兒紅綢子,按照慣例,像林遠這個層次的高官,要是有人給送東西,除了極其機密的東西之外,其餘都是交給下人,客人帶一份禮單進去就好了。
幸虧有劉三,把這迎來送往的一套弄得明明白白,所以林遠和龍爺分賓主落了座,便有使女給上茶,等到茶碗放上,林遠才問道:“龍爺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誰知道龍爺一撩袍袖,跪倒在地,說道:“大人那麽叫小的,小的可擔待不起。”
原先這個龍爺見到林遠甚是倨傲,林遠沒想到他今天一進門就跪下了,連忙讓他起來,龍爺這才說道:“小的是來給大人送禮的。”
說着,龍爺沖着那個大漢一揮手,大漢穩穩地把箱子放在地當中,林遠心想:“不知這裏是什麽珍奇的寶物。”
大漢把紅綢子一掀,拿走箱蓋,在箱子上一按機括,箱子的四個面仿佛花瓣綻放一般倒下,露出裏面的東西,林遠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心想:“他爲什麽要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