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方笑道:“老佛爺和聖上,在那紫禁皇城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和那小媳婦似的,他們聽誰的啊?聽身邊幾個重臣的啊,你要是把他們都打點好了,他們在老佛爺和聖上面前都說你的好話,這個總督之位還不就是你的,如今的重臣都有誰啊?”
林遠知道他要說重點了,聚精會神地聽着,李經方接着說道:“家父自然是其中之一,還有戶部尚書,先帝和當今光緒皇帝的老師,體仁閣大學士翁同龢;還有恭親王和慶親王,這兩人是滿人,深受聖上老佛爺倚重,這重臣裏面,新近又添了兩個人?”
林遠忙問:“是哪兩個?”
李經方說道:“一個是剛剛授了文淵閣大學士的榮祿,另一個是太子少保孫毓汶,這個孫毓汶可不一般,他有一個身份,對你的用處極大。”
林遠問道:“什麽身份?”李經方笑道:“他和如今大内總管太監,李蓮英結了蘭譜,是李總管的盟兄弟,别看咱們大清國的老佛爺是一言九鼎,大清的事情她得管一多半,可也是個老女人,這李總管就是她身邊的伴兒,有李總管給說好話,那就有用多了。”
林遠問道:“不是說太監不能幹政嗎?李蓮英怎麽還能爲我說好話呢?”
李經方說道:“賢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李總管雖然不能直說,可是這言談舉止間總能帶出好惡的意思來,聽見你名字時候的眼神,提你名字時候的語氣,這點點滴滴積累起來,如同那小流積成江海,就足以讓人改變主意了。”
看着林遠恍然大悟的樣子,李經方接着說:“這些人裏,家父自然是全力舉薦你,其他人能不能說你的好話,可就要你自己掌控了,愚兄爲官多年,是有了些經營打點的拙見,不過卻都不能用了,因爲你要經營打點的人,都是這個國家裏最有權勢的人,他們什麽都不缺,怎麽去打點,愚兄可就不知道了。”
李經方大笑了幾聲,然後說道:“不過我聽說這個翁同龢最近對你可是很不滿啊。”
林遠不解地問:“爲什麽?”
李經方說道:“因爲家父對你大加贊賞,翁同龢和家父可是對頭,還有,你的部隊沒有辮子這回事,他可是揪住不放許久了,要不是戰事緊迫,上面可就要追究了。”
林遠說道:“在下知道了,我一回京城就想辦法把他打點好。”
李經方先行回京了,林遠要留下來把地方的事物安排一下,在東北戰場上,和日本沒有締結合約,和俄國雖然簽訂了停戰協定,可是不排除俄國單方面撕毀協定的可能,這種事情在曆史上數不勝數,俄國還是這種事情的受害者,希特勒當年侵略蘇聯,就是撕毀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
所以林遠沒有敢讓部隊撤退回去,所有部隊都駐守在邊境和重要的城市附近,他的部隊戰鬥力極強,地方上又有高金這樣的人幫忙維持,最重要的是,鐵路線已經修建完備,公路線的建設也在地進行,一但日俄兩國要搞突然襲擊,後方的部隊也可以快速機動到前線,形成兵力優勢。
林遠讓琉球艦隊返回那霸軍港,北京艦暫時進駐了旅順港,這裏隻是軍港,不準民船進出,而且實施了嚴格保密措施,防止北京艦的情況外洩,林遠之所以沒有讓它返回琉球,是因爲日後需要用到它的地方很多。
讓林遠遺憾的是,這次在東北作戰,沒有找到失蹤的飛行員徐峰,也許他落在長白山一帶了,隻能等打山地的老毛子的時候,再去那裏尋找了。
還有就是陳飛的裝備,落在日本人手裏沒有拿回來,林遠絲毫不擔心日本人會從裏面研究出什麽先進的武器,以那個微光夜視鏡爲例,夜視器材的物理理論基礎是光電效應,這是愛因斯坦在1905年才解釋出來的,日本人想要制造出夜視器材,先制造愛因斯坦吧。
還有那個通訊器,光是裏面的印刷電路闆和液晶顯示屏就夠日本的科學家和工程師想破腦袋了,日本拿到那批裝備,就好像是一個小學生突然拿到了博士生的課程,除了讓他感到茫然無所适從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把一切安排妥當,林遠就秘密地返回京城,本來他想讓陳飛也留在東北,可是陳飛無論如何都要跟着回來。
火車駛入茫茫夜色,車廂裏面沒有電燈,林遠把油燈也熄滅,讓窗外皎潔的月光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車廂裏,林遠笑着問坐在面前的陳飛:“你爲什麽要跟着我回京城?是不想見高玉嗎?”陳飛搖搖頭,說道:“不是,和她在一起感覺挺好的。”
此時列車駛進一處山洞,一片漆黑之中林遠也看不見陳飛的表情,等駛出山洞,沒等陳飛說話,隻聽得過道裏“騰騰騰”地響起了腳步聲,兩個人把頭探出座位一看,隻見一個少女向着他們快步走來,銀紗似的月色映在身上,恍若仙子一般。
林遠看着少女一樂,原來她正是高玉,回過頭卻發現陳飛一個勁兒沖他使眼色,沒等林遠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高玉已經來到面前,俏臉上還挂着淚痕,帶着哭音問陳飛:“你爲什麽走了也不和我說?你要是讨厭我就直說,我再也不去找你了!”
林遠看着陳飛一臉的窘迫,實在是想笑,正在這時,陳飛站起來笑道:“你來了真是太好了,都怪他。”說着一指林遠,接着說:“我讓他幫忙通知你上火車,可是他太忙,給忘了。”陳飛的話說完,林遠才明白陳飛給他使的眼色是什麽意思,林遠忙說:“對對對,都怪我,是我把這件事情給忘了。”說完,林遠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所,找個借口就溜開了。
到達京城之時已經是深夜了,林遠先是回到慈禧賜給他的宅子,一敲大門,沒想到管家劉三從門房裏面出來,按理說守夜的活不該管家來幹,林遠一見,驚訝地問:“老劉,你怎麽親自守夜啊?”
劉三面色一變,剛要說話,就看見後面的陳飛和高玉,欲言又止,林遠忙說:“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劉三說道:“前幾天有夥送冰敬的,一出手就是這個數。”說完伸出五根手指,接着說:“五十萬兩!我劉三給人家當下人,從小厮到管家,有四十多年了,這麽大的數,從來沒見過,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我怕出事,可是也沒辦法,就想着自己守夜,心裏能舒坦點。”
林遠哈哈大笑,說道:“沒事,你别怕。”
沒等劉三說話,高玉“哼”了一聲,把陳飛一推,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