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笑道:“你知道嗎,改造一個國家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自上而下,先奪取政權,然後再改變社會生産生活的方方面面,還有一種就是,先改變這個社會,當政權成爲社會前進的阻礙的時候,社會自身的力量就會改變這個政權。”
“對應于我們現在的情況,如果我們先去和清政府争奪權力,那麽不可避免地将會爆發内戰,這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打算,從社會的其他領域開始,慢慢地改變現在的中國的狀況,把他逐步變成一個現代化的國家。”沈晚晴問道:“我還是想不通,你把現在的中國變得幹淨了,他就能變成一個現代化的國家了嗎?”
林遠說道:“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現在我們做的,隻是這個工程的一小步,不過這一小步卻可以産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終會讓國家向着我們希望的那樣前進的。”
沈晚晴說道:“嗯,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關上通訊器,林遠便去到黃明濤那裏,詢問那個病例的情況。
黃明濤說道:“那個發燒的病人沒有出現鼠疫的症狀,看來問題應該不大,我覺得就是感冒了,打上一針之後燒就退了。”
林遠又問道:“那個日本少女呢,情況怎麽樣?”
黃明濤說道:“她最開始是腺鼠疫,繼發成肺鼠疫,如果單單是腺鼠疫的話,淋巴結腫消除以後就可以解除隔離了,發展成肺鼠疫的話,需要在臨床症狀完全消失後,對痰液連續培養六次,鼠疫杆菌檢驗成陰性,才可以解除隔離,現在她的臨床現象已經消失了,痰液也培養了四次,就快好了。”
林遠心想:“這個少女好了之後,應該怎麽處置她呢?”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他又問道:“那陳飛呢?他什麽時候能夠解除隔離?”
黃明濤說道:“對于鼠疫這種傳染病,密切接觸者應該隔離觀察九天,今天已經是第五天,再有幾天就沒問題了。”
林遠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解除盤錦的封鎖了嗎?”
黃明濤說道:“我不建議這樣做,腺鼠疫的潛伏期通常是一天到四天,可是也有的病例,潛伏期長達八天,所以我們還是多等待幾天吧。”
林遠點點頭,在現代社會,出現傳染病也不一定要封城,可現在是十九世紀末,林遠這樣做,完全是考慮到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太差,一但出現疾病的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不僅如此,林遠還關閉了飯館和集市,可是城中有不少往來的商人,他們都住在旅店裏,需要吃飯的時候就出去買,可林遠關閉了飯館和集市,就相當于是砸了他們的飯碗,林遠不得不拿出一部分軍隊的錢,去飯館裏買飯,再送給他們,這樣一來,也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損失。
林遠心想:“再過上三天,就可以挑選招募的新兵了,到時候就有了第一支自己的武裝,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這支部隊。”
林遠正在想着,突然一個士兵來報:“林帥,隔離的區域出了一些狀況,需要您去看看。”
林遠心想:“我和他們交待過,出現發燒的病人直接去找黃明濤,找我有什麽用啊!是什麽樣的狀況,非要找自己去不可呢!”
林遠于是問道:“出了什麽事情,非要我去!”士兵報告說:“是高家堡的大小姐,高玉,陳将軍交待過,一定要把她隔離起來,今天她非要出去,我們不敢對她用強,所以隻好請您過去。”
陳飛在剛到高家堡的時候就和林遠說過高金和高玉的事情,林遠也知道高玉夜邀陳飛,不過後來事情一忙,自己也就沒有問後面發生了什麽。
林遠跟着那個士兵來到隔離的地方,他們都被隔離在單獨的房子裏,爲了防止他們跑出來,房門都上了鎖,高玉站在窗口大聲叫道:“你們再不把門打開,我就撞門了!”林遠看出這些用于隔離的房子都很好,它們的牆體是用磚石做成的,而不像窮人的房子用土坯,而且牆上的窗子還裝着玻璃,很多人以爲古代的中國并沒有玻璃,實際上這是一種誤解,早在公元前1000年,中國人就已經燒制出無色的玻璃了。林遠對周圍的士兵說道:“你們都下去吧。”士兵們聽了這話紛紛走了。
林遠走到窗子跟前,對着高玉笑道:“你認識我嗎?”
高玉端詳了林遠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認識,不管你是誰,都得把門給我打開!”林遠笑道:“我就是林遠,你聽說過吧?”
高玉當然聽說過他,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林遠笑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不過我去認識你,高玉,高姑娘,我見過的人裏面,都說你是個女俠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見……”
說到此處,林遠一停,然後一臉不懈地說:“誰知道那些人說的都是假的,你還女俠呢,根本就是一個心中隻有自己,不管他人死活的卑鄙小人!”
高玉一聽這話,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她怎麽也想不到林遠居然會用“自私”這個詞來說自己,平日裏遇見事情,她總是先想到别人,就是平時伺候她的丫鬟,她都拿她當妹妹,吃喝用度都差不多。
高玉氣得聲音都發抖了,說道:“你竟然敢這麽說我,你給我說清楚,憑什麽這麽說我,否則我饒不了你!”
林遠冷冷地說道:“我告訴你,你很可能已經感染了最緻命的的疾病,你知不知道你出來之後,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而你呢,出去也沒有什麽要緊事,不過就是在裏面待得太悶了,想出來透透氣,你說,我這麽說你過分嗎?”
高玉心中一陣羞愧,争辯道:“誰說我出去沒有要緊事,我要去找陳飛!”
林遠笑道:“那你出去也沒有用,陳飛現在也和你一樣,不能見别人。”
高玉的聲音一下子就急切起來,說道:“他現在怎麽樣?”
林遠看着高玉這幅關心的樣子,心裏明白了幾分,于是一臉沉重地說:“他的病很重,恐怕……”
透過幹淨的玻璃窗,林遠看見高玉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正當林遠以爲她會哭出來的時候,高玉狠狠地揉了揉眼睛,說道:“他活該!誰叫他欺負那個日本姑娘!被她傳染上也活該!”
林遠聽見這話裏帶着哭音,心中暗笑,說道:“他可沒有欺負那個日本姑娘,他是在那間房子裏……”
高玉留着眼淚叫道:“你騙人,他不讓我進那間屋子,還開槍打我,我還聽見那個姑娘的叫聲,不是他在折磨她,還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