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低下頭,喃喃地說:“妾身本就醜陋,這下又沒有了脂粉修飾,萬歲爺就更厭惡妾身了。”
光緒皇帝一把将她摟在懷中,笑道:“你就算再醜,朕也要常常來你這裏。”旁邊的宮女太監知趣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光緒皇帝責令内務府把後宮的脂粉錢和制造衣物的錢撥出來,共計白銀十一萬兩,給了林遠。
林遠要修的鐵路是光緒皇帝特批的,所以工部和戶部的程式沒受到什麽阻礙就辦好了,當林遠拿着工部和戶部的批文來到詹天佑面前時,詹天佑徹底驚呆了!
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面,林遠交給他一整套的資料,詳細地寫着鐵路的位置,詹天佑早就想修一條貫穿關東三省的鐵路,所以對鐵路的布置位置也多有留心,他一看林遠的資料就知道,這條鐵路的選址特别好,就算是讓他帶着人去實地考察,怕是也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在林遠的世界裏,有一條連接北京和沈陽的京沈鐵路,林遠交給詹天佑的選址,就是這條鐵路的翻版,這條鐵路的選址是耗費新中國無數技術人員的心血才得來的。
詹天佑覺得眼前這個叫林遠的年輕人簡直深不可測,心中對他多了幾分敬意,他不由得說道:“林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完成其他部分的設計,隻是不知道鐵路橋的橋墩,您打算怎樣運到大淩河去?”
林遠也不多解釋,說:“我自有辦法。”
林遠剛剛回家,就有人來報:李經方李大人在淮揚樓擺宴,給林大人接風洗塵。
林遠本想不去,可是轉念一想,李經方肯定是代表李鴻章而來,去看看說不定會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于是就去了那家淮揚樓。
到了之後,李經方笑臉相迎,說:“林賢弟,回京有些時日了,如今才爲賢弟洗塵,還望賢弟莫怪。”
兩人客套了幾句,酒菜擺上,推杯換盞幾番,李經方放下酒杯,爽朗地笑了一陣,說:“林賢弟,不是愚兄有意奉承,愚兄活了這四十餘載,從未見過你這般的不世之材!”
林遠深知官場之上的謙遜之道,連忙擺手說:“李賢兄過謙了,在下這一點微末的本領……”
沒等林遠說完,李經方一把按下他的手,笑道:“賢弟啊,你的才幹在萬萬人之上,隻是有一點……”
李經方說到此處,用手一指門口,林遠來的時候見了,門口站着兩個随從,李經方接着說:“你連他們都不如。”
林遠連忙說:“不是那是什麽?望賢兄明示!”
李經方說:“我聽說了,你爲了修鐵路,硬是讓皇上把宮裏的錢給拿出來用了,咱們大清什麽時候動過皇宮内廷的銀子,你厲害!不過,你就算修好了鐵路,一樣沒有東西給你運。”
林遠聽得雲裏霧裏,他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李經方說:“你修了鐵路,不是要運糧食和彈藥嗎?可這京通十三倉的糧食,你是一粒都運不到前線!”
京通十三倉是指京城和通州的十三處大糧倉,清代江南漕運進京的糧食都會在通州轉運,所以在通州也修有糧倉。
林遠問道:“爲什麽運不到?”
李經方說:“這就落到你不如那些下人的地方上了,賢弟,這爲官之道,你是半點也不懂啊!那些妒忌你的官,能讓你糧食運出去?”
林遠心想:“我回來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正好,今天看看李經方能不能給我想些好主意。”
李經方說:“按理說他們不該嫉妒你啊!你打了勝仗,萬歲爺高興,這常言說的好,伴君如伴虎,這老虎高興了,咱們大家夥都安心,可是有一點,林遠,你太幹淨了,他們都怕你啊!”
沒等林遠搭話,李經方拿起一副象牙的筷子,那筷子還沒用過,潔白光亮,李經方看着那副筷子說:“咱們這大清國,就屬這象牙筷子幹淨,其餘的,上到一品大員,下到師爺皂隸,翻起舊賬,有哪一個沒有一屁股爛事?”
說完,李經方用筷子一指林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可偏偏你,和這筷子一樣幹淨,這大清國,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你從哪來,家鄉何處,以前都做過什麽,你說你自幼留洋,所以以前的事情自然是幹淨了,來了大清爲官之後,你也不收禮,訪客一律回絕,也不扶植自己的勢力,就和那戲文裏說的清官,一模一樣!”
“你想想,大家能不怕你嗎?這大清國官吏的樣子,聖上能不知道嗎?當然知道,隻是糊着一層窗戶紙,沒人捅破罷了。”
林遠問道:“不是有言官嗎?”
李經方笑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誰都不幹淨,所以誰都不敢去捅那層窗戶紙,可是你不一樣啊,翻起舊賬來,隻有你不怕啊!你要是在聖上面前說上幾句話,好些人辛辛苦苦爬了幾十年才到手的位子就沒了,你說,他們能讓你一帆風順嗎?”
林遠問道:“那他們不給我運糧食,豈不是犯了渎職的錯,不也會受到責罰嗎?”
李經方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推诿的法子多了去了,比如他們就說走在路上的時候,有塊大石頭擋住了路,上面總不能派人去那裏看石頭吧!就算是捅到了萬歲爺那裏,萬歲爺龍顔大怒,可這萬歲爺日理萬機啊,總不能見天盯着這件事吧,這事情就落到三法司了,不是有那麽句話嗎?皇帝也有三門窮親戚,這話倒過來講,有的窮人的親戚是皇上,在官場上混的開的,誰背後沒有個推着的手啊!”
“你三法司厲害,可你指不定哪天就栽在别人手裏了,所以這做事情得時時刻刻留着後路,那三法司到時候改改案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遠問道:“那依照賢兄的意思,我該怎麽辦?”
李經方說道:“你得做大貪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