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問道:“怎麽了?詹大人,還有什麽困難嗎?”
詹天佑說:“從山海關修到盤錦,無論怎麽走都要經過大淩河,要讓鐵路過河,就要修一座鐵路橋,要把橋墩放進河水裏,還要在橋墩上鋪上闆梁,闆梁上鋪鐵軌,二十天,無論如何也辦不到啊。”
林遠問道:“爲什麽辦不到?”
詹天佑說:“我們在修灤河大橋的時候,爲了把橋墩打入水底,派了潛水員進入水下,爲橋墩定位,再用蒸汽打樁機把橋墩打進水底,那時候是夏天,現在是冬天,這個溫度,潛水員下了水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爲橋墩地位?就算是下了水,蒸汽打樁機是要安裝在船上進行打樁的,這個季節河面都結成冰了,船怎麽開過去!”
林遠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試過重力橋墩?”
重力橋墩就是依靠自身重力固定在水中的橋墩,通常這種橋墩用混凝土制成,自重很大,在水中不會被水流沖走,被水中的漂浮物打壞。
詹天佑見到林遠知道重力式橋墩,不由得心中一驚,想道:“看來這個林遠不全是外行。”
詹天佑又說:“這個辦法行是行,可是這樣的橋墩隻能在天津的一家廠子澆築,它的自重可以達到幾十噸,這樣的重量,怎麽把它運到大淩河那裏去?”
林遠說:“幾十噸?需要這麽重嗎?我們選取的鐵路線上的大淩河段水深隻有三米多一點,所以橋墩可以做的短一些,那個地方的水流速度也不是很大,所以橋墩的自重也不用很大,所以,一定能重量控制在十噸以内。”
詹天佑見到林遠說的鄭重其事,不明白爲什麽是十噸,說道:“那好,我們設計的時候就按照這個來,可是有一個問題,也是最難辦的。”
林遠問道:“什麽?請講!”
詹天佑說:“我們沒有銀子啊!很多東西我們大清根本生産不出來,隻能買外國人的,鐵軌,混凝土,哪一樣不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
林遠問道:“需要多少銀子?你給我一個數吧。”
詹天佑想都沒想便說:“這麽長的鐵路,先來十萬兩銀子打底,不夠還得再加。”
林遠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說:“你們先設計着,銀子的事情我也會想辦法的。”
林遠出來走在路上,心想:“白銀十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不能全指望那些富商啊,這個大清朝誰的銀子多呢?戶部主管全國财政,他們的國庫裏有很多銀子,可是那些銀子卻是一分一厘都有用處,赈災,發軍饷,要是一下子拿出十萬兩來修鐵路的确是有些困難!”
林遠突然想到:“皇室那裏不是有很多銀子嗎?紫禁城裏住着上萬人,他們一年的吃穿用度就要幾十萬兩銀子,不如到他們那裏搜刮一下,可是該怎麽搜刮呢?”
林遠回到家的時候,終于想出了一個妙計,他一進房門,就看見莞兒哭得眼睛發紅,跪在屋子當中。
林遠上去拉她,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莞兒說:“大人回來之後,都沒有瞧奴婢一眼就走了,想是奴婢做錯了什麽,惹得大人不高興,可是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來,所以在這裏等着大人,請大人責罰!”
林遠哭笑不得地想:“這都是哪和哪啊!”他柔聲說:“莞兒,以後和我說話的時候,不許再自稱奴婢了,說‘我’就行。”
莞兒頓時像聽見了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一樣,身體微微發抖,說道:“這樣壞了規矩,萬萬使不得。”
林遠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把她按坐在床上,坐在她的身邊,問道:“你知不知道皇宮裏面有多少妃子和宮女?”
莞兒說:“我也不太清楚,幾千個總該有吧。”
林遠又問:“那這些人裏,有沒有不化妝打扮的?”
莞兒“撲哧”一聲笑了,說:“那怎麽可能,她們都很會打扮自己呢,一個比一個漂亮。”
林遠突然正色道:“莞兒,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莞兒疑惑地說:“幫忙?奴婢能幫什麽忙?”
林遠說:“不許再說‘奴婢’。”
莞兒連忙改口,說:“好好,我再也不那麽說了,我能幫什麽忙?”
林遠說:“你能不能讓她們都不要化妝了,把省下來的銀子給我修鐵路。”
莞兒吃驚地瞪圓了眼睛,說道:“這怎麽可能!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
林遠對莞兒說:“一會兒我們都到皇宮去,我去見皇上,你去見慈禧太後,然後你就……”
商定好了計劃,兩個人便進了宮,莞兒進了宮之後,便去找光緒皇帝的瑾妃,在光緒皇帝的後宮嫔妃之中,在後世廣爲人知的是珍妃,這個瑾妃是珍妃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一起入宮獲封。
莞兒一進永和宮便行大禮,說道:“莞兒給瑾貴妃請安。”
莞兒是慈禧太後的寵婢,又被賜給了林遠,所以盡管是個宮女,在宮中也無人敢小視她,瑾妃連忙說:“原來是莞兒,可不敢這麽叫,如今已經不是貴妃了。”原來幾個月前,珍妃因爲河南巡撫裕長贈金一事受到慈禧申斥,瑾妃也受到牽連,兩人一同被降爲貴人。
盡管瑾妃嘴上這麽說,可是她對于莞兒叫她“瑾貴妃”還是很受用的,心裏高興極了,兩人東拉西扯地閑談,莞兒說:“貴妃娘娘,你上次不是說聖上偏愛珍貴人,讓我出去打聽打聽有什麽法子能讓聖上回心轉意嗎?”
瑾妃聽莞兒叫珍妃爲“珍貴人”,心裏十分受用。
瑾妃壓低聲音說:“你可打聽到法子了嗎?”
莞兒笑着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聽得瑾妃連連點頭,就在這時,外面傳事的太監喊道:“皇上駕到!”莞兒連忙走了。
林遠見了光緒帝之後,便說起了修鐵路的事情,光緒帝欣然應允,可是一提白銀十萬兩,光緒帝就犯了難,思來想去這筆銀子也沒有着落,不禁愁容滿面。
瑾妃看出光緒帝的愁容,跪倒在地問道:“聖上怎麽不高興?”
光緒帝歎了一口氣,說道:“前線要銀子,可是如今連年打仗,哪有空閑的銀子?”
瑾妃依着莞兒的話,說道:“聖上,把這後宮今年的脂粉錢和織造衣物的錢拿出來,怎麽也有個十萬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