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的夜空,是那樣靜谧,這個時候還沒有光污染,人們甚至可以在晴朗的夜空中找尋到那條乳白色的銀河,而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林遠他們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讓林遠犯愁的并不是日本人不肯簽署條約,而是北京艦未來的發展,任何機械産品都需要保障,需要維護,航母也不例外,這個時代沒有航母所必需的工業基礎,盡管航母本身帶有一定數量的修理設備,還有修理車間,用于加工零部件的機床,可是一但面臨大修,就無能爲力了。
必須要建立我們自己的工業!
讓陳飛犯愁的是松島慧子,本來以爲今天見到她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這幸福結束得那麽快。唐帆也和陳飛一樣,沈晚晴所帶的材料隻能夠給一個人易容,所以隻能讓尚泰王走,他一想到隻有雲岚和她的媽媽留下來,他的心裏就一陣難過。
在這個夜晚,隻有沈晚晴還在忙碌。所謂的易容術,說得更直白一些,應該叫做塑形化妝,這種技術在21世紀,廣泛應用在電影電視劇的拍攝方面,它的更神秘的應用就是在間諜領域,利用高度仿真材料制成的面具,配上偷盜得來的虹膜特征和指紋特征,足夠短時間地假冒一個人,來完成在機密實驗室按眼睛的任務(所謂的按眼睛,是指采取某種手段,獲取某一空間内的音頻,視頻,電磁特征,紅外特征之類的信息)。
沈晚晴他們曾經破獲過這樣間諜案,日本間諜利用這種手段,混進我國西部某重點大學的國防實驗室,在鍵盤上安裝敲擊記錄裝置。
這種化妝技術的最終目标是制造一張面具,因爲面具要天衣無縫的貼在臉上,所以第一步是制造一個被易容人面部的雕像,并依據這個雕像來确定面具的尺寸,沈晚晴去見尚泰王的時候,已經在他的臉上敷上了石膏,獲得了他面部的石膏模型,在這個模型中,鼻子和嘴是凹陷下去的,所以需要往模子中倒上石膏,獲得雕像。
沈晚晴很擅長做這種工作,她正在控制着石膏的凝固過程,要是讓石膏自然凝固,至少需要五天時間,可是林遠要得很急,所以她不得不加快凝固過程,她知道白熾燈在發光的時候,隻有百分之十的電能轉化成了光能,剩下的都轉化成了熱能,所以她用白熾燈烤着石膏,希望能快一些。
模子各部分的形狀是不同的,它們的導熱系數也有很大差異,要是她把白熾燈放在一個位置烤着它,石膏就不會凝固得均勻,所以她要一直在一旁盯着石膏,根據凝固的狀态調整燈的位置。正是因爲這樣,熾熱的燈光烤得她汗流浃背,她索性脫掉了外衣,隻穿着一件貼身的運動背心。
天快亮了的時候,石膏終于幹透了,她轉身去拿水壺,這時才發現水壺已經空了,她歎了口氣,這時門突然響了,她輕聲地問了一句:“誰呀?”
他的聲音響起:“是我,晚晴,你還沒睡嗎?”
她心中一陣竊喜,走過去打開門,隻見林遠站在門口,手中拿着一壺水,她一下子把水搶了過來,“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才說:“都怪你,非要得這麽急!害得我一夜沒睡。進來吧,看看我的成果。”
她隻穿着一件運動背心,這種背心隻是緊緊地裹在胸前,肩膀和腰腹都露在外面,她把頭發挽了起來,幾絲烏黑的長發粘在雪白的脖子上,她那纖細的腰上挂着晶瑩的汗珠,飽滿的雙峰呼之欲出……
林遠感到一陣目眩,幸好她随手拿起了外衣披在身上,林遠這才恢複了正常,他笑道:“我們的沈大特工可真厲害,這麽快就做好了。”
沈晚晴像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樣對林遠說:“你隻能看,什麽都不許碰,聽到沒有!”
說着,她拿出一小瓶白色牛奶狀液體,這就是制作面具的核心原料,名字叫做乳膠原,她把它和粉底調和,慢慢地敷在模型上,很快它就幹了,她把它從面具上揭下來,放在一邊,看看外面初升的太陽,然後轉過頭看着林遠,笑着說:“艦長同志,給你一個光輝而又偉大的任務!去給我買一份早餐回來。”
林遠看着她,真巴不得滿足她的任何心願,連忙答應着出去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蜷着身子睡着,像一隻乖巧可愛的小貓,他突然想去吻一吻她那嬌嫩的臉頰,可是當他把頭湊上去的時候,又鼓不足那一吻的勇氣,猶豫了再三,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林遠剛剛走出去,沈晚晴就翻身做了起來,賭氣似的狠狠敲打了一下被子,連早飯都沒吃,躺下就睡了。
這一天的談判依然毫無結果,兩個人圍繞割地和賠款的問題争論不休,伊藤博文就是不肯讓步,于是無奈地休會。
林遠回到駐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晚晴,她似乎是剛剛洗過澡,散着濕漉漉的頭發,穿着一條短裙,小腿上的肌膚白的耀眼,正坐在桌子前,給那張面具貼上胡子,眉毛。
沈晚晴說:“我已經打算好了,我會給尚泰做一個假身份,讓我們的一個同志陪同他,做上從這裏到基隆的客船,我們的人不就在基隆嗎?”
林遠問:“混出去方便嗎?”
沈晚晴說:“據我的觀察,日本人并沒有貼身監視尚泰,隻在他家的周圍布置了眼線,他的家周圍的人員還是比較雜的,所以還是很好混出去的。”
林遠點頭笑道:“那就好,你可真是高手。”
正在這時,竊聽器的指示燈又開始閃爍了,林遠連忙拿起耳機,就聽見裏面伊東佑亨的聲音說:“各位教授,現在我們要讨論的是,怎麽在下一場戰争裏,擊沉那艘神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