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又一次伸出兩根手指,笑道:“我要司令官先生賠償我們運輸船,白銀,兩億兩!”
伊東佑亨簡直在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瘋子,他居然跑到大日本帝國聯合艦隊的旗艦上向他這個司令官索要白銀兩億兩的賠償!可是伊東佑亨畢竟在軍界和政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對情緒的控制非一般人能及。
伊東佑亨笑着說:“林艦長是中國人,想必知道有一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既然林艦長來的我的艦上,就是我的客人,我們大和民族向來好客,茶道更是我們的國粹,不妨先飲上幾杯茶,再來談這些事情,艦長意下如何呀?”
說着伊東佑亨示意手下送上兩杯茶,說是杯,實際上就是兩個搪瓷的缸子,日軍爲了造軍艦興海軍,生活上的物品一切從簡,這種缸子既可以用來喝水還可以用來吃飯,茶還是從随軍醫生那裏要的,爲了體現不懼艱苦的作風,所以隻有醫生那裏配備了一些茶葉,用作一定的醫療用途。
伊東佑亨歉然道:“行伍之中,一切從簡,有空請二位到我的家鄉,再品一品好茶。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艦長,你來的時候坐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林遠剛剛見到他借助品茶巧妙地移開了話題,心裏就知道這個司令官不好對付,其實他也清楚,能做到艦隊司令的人,必然是人中龍鳳。一聽他問直升機,心裏更清楚了,他是想打探那些他沒見過的武器裝備的信息。
林遠于是說道:“那個東西叫直升機。”
伊東佑亨聽着這個陌生的詞,從這個詞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問道:“那這個東西是怎麽飛起來的?”
林遠說道:“這個嘛,說來也簡單,每個物體都在地球上,都受……”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說了一個英文單詞:“gr**ity field(重力場)”,然後用日語接着說:“都受這種東西的影響,我們研制了一種東西,可以抵消一切gr**ity field。”
伊東佑亨點點頭,他平時的接觸過英語,知道那個詞是什麽意思,他心裏一陣竊喜,如果大日本帝國能做出這種東西,就能毫不費力地把幾千噸炸藥運到敵人的頭頂。他于是又問道:“這種東西是怎麽做出來的?”
“反重力”是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中預言出來的,即使是在林遠生活的21世紀,相關的研究也充滿争議,很多科學家對他的真實性充滿了懷疑,林遠這麽說不過是想蒙騙一下這個生活在19世紀的日本軍官,可是真要說到反重力具體是怎麽回事,林遠也不知道,他于是說:“這個裝置很複雜,我不是技術人員,無法爲司令官閣下解答。”
伊東佑亨心念一轉,想道:“這個艦長上艦的時候不說自己是清國人,是不是說明他對清政府心懷不滿,如果是那樣,不如借此機會讓他爲我大日本帝國效勞。”于是說道:“那我們就不談這些技術上的事情了,不知道艦長閣下在清國身居何職?您要是來和在下一起效忠天皇,我敢保證,這個艦隊司令的位置,遲早是您的。”
林遠聽了差點笑出聲來,心想我就是來勸你們投降的,現在反倒成了你們勸我!于是答道:“我現在是一介平民,不過是個小商小販,弄一艘船,倒賣些貨物爲生,司令官閣下炸壞了我的船,現在又決口不提補償的事,讓我很爲難啊。”
伊東佑亨心想:“這個年輕人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拉回到賠償上,看來是個談判高手。”他哈哈一笑,說:“據我所知,清朝官員對于商人之殘忍,世所未見,商人的兒子不能上學,不能考試做官;商人的女兒不能穿絲綢做的衣服,林艦長,我看你也是快要有子女的年紀,你忍心看着他們受到這樣的歧視嗎?”
林遠笑道:“那些還太遠了,您要是不賠償我白銀兩億兩,我的兒子女兒怕是要餓死了。”
伊東佑亨冷笑道:“兩億兩,據我所知,清政府兩年的财政收入也就是這麽多了,您這樣獅子大開口,看來您也沒有什麽誠意嗎。”
林遠看到伊東佑亨的臉色冷了下來,反而笑了,說道:“司令官閣下,您是不是想說這個數字太大,您承受不了啊?”
伊東佑亨不禁想道:“他究竟有什麽目的,白銀兩億兩,一艘運輸艦,什麽貨物能值這麽多錢!他孤身一人來到我的艦上,難道他就不害怕嗎?”
不光是伊東佑亨,就連沈晚晴也猜不透林遠的目的,她不知道林遠爲什麽要冒險上艦,更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底氣,敢和日本艦隊司令提這樣的請求,難道他要劫持伊東佑亨嗎?不,絕不可能,根本沒必要這麽做,當航母的甲闆一修好,艦載機就可以起飛,擊沉整隻日本艦隊隻不過是幾分鍾的事情。
林遠笑道:“司令官閣下要是覺得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我倒是有個主意,你把你的艦隊交給我,差不多值這些錢。”
伊東佑亨真是丈二的金剛——摸不着頭腦,他冷笑着問:“交給你是什麽意思?”
林遠大大咧咧地一笑,說道:“很簡單,你們向我們投降,把軍艦交給我們管理,到了港口,你們的人就可以回去了。”
“投降”這個詞,對于東方軍人來說,無異于是奇恥大辱,在二戰時期的硫磺島戰役中,美軍的心理戰部隊爲了達到使日軍投降的目的,宣傳單上從來不敢寫“投降”的字樣,而是不得不使用“停止抵抗”。今天林遠這句話一出,伊東佑亨作爲一個艦隊司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他沒什麽反應,可是他身後的一個軍官勃然大怒,握住軍刀,“八嘎”怒喝一聲,就要抽刀。
這個時候就輪到沈晚晴出手了,她看到那個軍官手臂一動,順手把缸子甩了過去,重重砸在那個軍官手腕上,軍官沉吟一聲,松開了刀,沈晚晴右臂一撐桌子,一人多寬的桌子被她一下子越了過去,沒等衆人看清楚她已經落在了伊東佑亨的身邊,右手上的戒指猛地彈出一截鋼針,向伊東佑亨的脖子上頂去,她想要靠着突然一擊,劫持伊東佑亨。
哪裏想到伊東佑亨向後一閃,沈晚晴想不到他這麽一把年紀身手還這麽快,被他一下子閃開,沒等沈晚晴出後招,幾隻上了膛的手槍已經頂在了她的頭上。
沈晚晴心裏一空,想道:“完了。”
林遠卻哈哈笑道:“伊東佑亨,你們不敢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