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卸下新娘子服裝的安瀾一身素缟,看上去顯得非常莊重肅穆,這是家裏死了親人服喪期間的衣服。
秦嘯豹仔細看着安瀾,發現她的臉色有點灰暗,雙手比較粗糙,腦後挽起一個高高的發簪,倒是一身白衣讓她顯得楚楚可憐。朵睿安看到秦嘯豹用審視的眼神盯着安瀾,急忙解釋道:“按照我們當地人的風俗習慣,安瀾已經是出嫁的女人了,雖然沒有來得及破身,但是這樣的女人屬于不吉祥的,将來很難嫁的出去,就是跟男人親近也沒人要的,遇到了天災人禍什麽的,還有可能被拿來做祭祀的聖物,像是動物一樣被殺死。”
“好,安瀾是吧,你也不要傷心了,能活下來就屬不易,在那麽大的沙漠裏,如果不是遇到了朵睿安小姐,你一定會死在那裏的,而且,死的毫無價值,隻要能活着,就有明天。”
朵睿安把他的話翻譯出來,說給安瀾聽。
安瀾微微點頭,給朵睿安盈盈跪下,說道:“我謝謝小姐的恩賜,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快起來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那麽多禮。”朵睿安趕緊把安瀾攙扶起來。
三個人走到街上,秦嘯豹一身筆挺的西裝跟這裏的風俗格格不入,按照秦嘯豹的要求,朵睿安的右臂緊緊挽着他的左臂,狀态顯得十分親昵。這個姿勢也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舉動,三陸星球的人非常樸素保守,大街上根本看不到男女之間手拉手的現象,雖然女子并不禁止在人前出現,但是男女授受不親的風俗習慣還是深入人心的,地球上經常能見到的當街親吻現象,如果出現在這裏,一定會被人亂棍打死。
至于秦嘯豹這樣超能力的人就無所顧忌了,别人想打他也打不着。
面對當地人驚訝的目光,秦嘯豹視而不見,還有人對一身素缟的安瀾指指點點,安瀾不得不低下頭來,顯得非常自卑和小心翼翼,小步碎碎地緊跟在朵睿安的身後。
土生土長的朵睿安絕對是一個異數,她就好像是一個爲了愛情奮不顧身做出飛蛾撲火舉動的女人。哪怕是死也要捍衛自己的愛情,跟在秦嘯豹的身邊特别有自豪感。
秦嘯豹能聽得到朵睿安激烈的心跳,側頭看着她微微發紅的臉龐,心想:“朵睿安真的是一個勇敢的女人,敢于打破陳規陋習,敢于沖破黑暗的人都是可敬的,将來的朵睿安必然是一個冷阿姨和媽媽那樣的人物,一生笑傲江湖,從不言敗,相比之下,哥哥秦刀的那些女人就是庸脂俗粉了。”
心安飄逸的秦嘯豹走得并不快,腳步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低聲說道:“你不給我介紹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嗎?”
“你想聽那就說說呗。”朵睿安倒是不以爲然,一邊走一邊低聲介紹當地人的産品。店鋪裏面販賣的東西除了農資之外,大部分都是用來祭祀的物品。
讓秦嘯豹感到震驚的是,竟然還有人把家裏的孩子當作商品進行交易,凡是買孩子的,都是用來進行祭祀,一般來說,買主把五六歲的孩子帶回家,然後灌入水銀,這個孩子立刻死亡,死前會十分痛苦,死了之後,撬開孩子的嘴巴繼續灌入水銀,當孩子的身體裏充滿水銀之後,不會立刻腐爛,面目還栩栩如生,供奉在宗廟或神廟裏面十餘天,然後下葬。
這樣的孩子被叫做谷草,谷草在宗廟裏供奉十天之後,有大戶人家死了人,買主就會轉手倒賣,把谷草賣給大戶人家陪葬,有的時候不但不賠錢,還能賺上一筆,因此這種生意十分興旺,從産地到祭祀形成一條完整的産業鏈。
其中女孩子由于具有女性生殖的能力,象征着繁榮發達,價格比男孩子高,長相清秀,五官端正,年齡不超過八歲的孩子最受歡迎。
秦嘯豹聽到朵睿安的介紹之後,搖頭歎息道:“真的是太愚昧落後了,這樣吧,今天在市面上出現的谷草我都包下了,錢由你來墊付,等以後再給你吧。”
“好,我遵命就是了。”朵睿安轉身對着四周大聲說了幾句話,意思是今天的谷草都送到鎮守使的府邸,到鎮守使的家裏領取金錢。
朵睿安宣布之後,四周一片歡騰,這就是大家族有勢力的人任性,經常有大家族的人一次性買很多的谷草,有的用來祭祀,有的當成仆人,下場都差不多的,有的多活一些時日,有的立刻死去。
看不到悲哀,看不到傷心,隻有歡呼的人群。秦嘯豹的眼神裏面透露着深深的傷感,倒是他爲當地人感到悲傷,因爲這裏的人把同類當成了牲畜一樣使用。毫無人性的習慣讓他對三陸星球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滿腔熱血的秦嘯豹決心要打破這種陳規陋習,幫助這裏的人建立起尊嚴和新的道德秩序,他就像是一個星空中的天使一樣,意外地在三陸星球降臨,然後帶來一次革命性的變革,徹底改變三陸星球的社會結構和人文秩序。
張玉寬和李和寶昨天就來到跟秦嘯豹約會的地點,等了一天卻沒發現秦嘯豹出現,不由得心裏發毛,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大氣層之外的魚艦打電話,這才知道秦嘯豹已經跟當地人取得了聯系,正在陪着一個女孩子觀光呢。
張玉寬歎息了一聲,看着李和寶可憐巴巴地說道:“李大公子,你看到了吧?師伯正在陪着當地女孩子遊玩呢,這就是差距。”
“哇!真的嗎?”李和寶摸了摸下巴,說道:“那麽葉涵怎麽辦呢?人家可是一個清清爽爽的女孩子,聽說師伯要走二十年,二話不說就從滬市跟了過來。”
“估計葉涵應該知道這件事吧?你小心一點,别禍從口出,感情這種東西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祖師爺有那麽多的老婆,兒子有幾個老婆還真的難說。”
“你不讓我說自己卻說個不停,我看你就是沒事欠抽型的。”李和寶很是不屑地說道。
“切,你說我壞話不要緊,跟師伯打賭的事兒我看還是别較量下去了,師伯帶着女孩子旅遊一圈要收多少錢啊?如果女孩子看中了師伯,還不是要多少錢随便開價出來?那個女孩子家裏的錢随便給師伯支配。”
“你也别把師伯看得那麽沒層次,師伯說了,不帶作弊的。”
“這年頭啊,老實人吃虧,也就是我最老實了,辛辛苦苦在城外伐木,還被人追得到處跑,到現在爲止我還不知道爲什麽要追着我喊打喊殺的。”張玉寬很是郁悶地說道。
“很簡單啊,你砍樹的地方是私人财産,誰家的樹木讓别人随便亂砍亂伐啊?”李和寶也沒掙到錢,得知張玉寬也沒有做成小推車之後,心裏竊笑不已。
兩個人倚在牆根下鬥嘴,看上去面無表情,一直在使用密語交流。忽然覺得身邊的氣場不對勁,定睛一看,原來是西裝革履的秦嘯豹身邊跟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出現了。
張玉寬和李和寶都被震住了,秦嘯豹就這樣出現了嗎?
看到秦嘯豹站住不動了,朵睿安笑着說道:“這兩位大哥就是你的師侄嗎?”
“是的。”秦嘯豹對張玉寬和李和寶介紹說道:“這一位是三陸星球栾城的鎮守使千金大小姐朵睿安女士,這一位是朵睿安的侍女安瀾小姐,你們上前見過吧。”
“這……怎麽見過?”張玉寬的心裏十分驚訝,看來他和李和寶注定要一敗塗地了,秦嘯豹認識是是什麽鎮守使家裏的大小姐,一定是一個富婆級别的女人了。
“上前行禮就是了,你們也不是不會行禮。”秦嘯豹大大方方地說道。
張玉寬和李和寶這才鞠躬行禮。
朵睿安十分寬容,笑着說道:“你們是小豹子的同門,還是不要跟我客氣了。”
這話被秦嘯豹翻譯出來就成了:“你們都是我老公的奴仆,免禮平身。”
張玉寬和李和寶的心裏很不舒服,他們怎麽一轉眼就成了奴仆呢?由于語言障礙,兩個人也不好說什麽,回到神器空間之後,找到軟件,把朵睿安的話原樣輸進去,這才知道,原來秦嘯豹私自把朵睿安的話給纂改了,白白占了三個人的便宜,這個秦嘯豹,真不是東西。
這就是張玉寬和李和寶給出的定義。
張玉寬對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安瀾感覺到很好奇,對秦嘯豹密語說道:“那個……師伯,安瀾是這麽回事?看上去就像是家裏死了人一樣,面如考妣一樣。”
“你還真是說對了,安瀾在婚禮的路上被強盜打劫了,她全家的人都死了半路上被朵睿安救了下來,你看她現在穿的就是喪服。”
“哎唷!真是好可憐啊。”張玉寬愛心泛濫地說道。
“你真的看她可憐的話,就多幫幫她,她是一個命運多舛的人,咱們能做到的隻有憑着自己的能力這一點了。”秦嘯豹并不反對師侄的愛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