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甄斐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加上他并不是強奪千丈嶺,對于人品是無愧于心的,因此繼續努力說道:“這樣吧,你繼續彈奏一曲,我來迎合歌唱一曲,如果我的歌聲獲得了你的贊美,咱們可以再商議好了。”
“哼,你就那麽自信嗎?”獅族女子冷笑一聲,說道:“你别以爲我隻會吹奏笛子,你看這是啥?”
獅族女子的手掌一翻,巨石之上出現了一個古樸典雅的古筝。
甄斐想不到在這個空間裏竟然能看到人世間古代的樂器,他掩蓋住内心的驚訝,對獅族女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願聽清音雅奏。”
随着铮铮铮的琴音響起,甄斐背負着雙手,漫步在山間,高歌唱道:“茫着甚悲愁喜,紛紛說甚親疏密。從前碌碌卻因何,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你給我一滴眼淚,我就看見了你心中全部的海洋,一年老一年,一日沒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輩催一輩 一聚一離别,一喜一傷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夢裏尋一夥相識,他一會咱一會,那一般相知,吹一會唱一會燈影漿聲裏,天猶寒,水猶寒,夢中絲竹輕唱。樓外樓,山外山,樓山之外人未還,人未還,雁字回首,早過忘川,撫琴之人淚滿衫,蕭蕭揚花落滿肩,落滿肩,笛聲寒,窗影殘,煙波槳聲裏,何處是江南。”
一曲唱罷,獅族女子已經淚流滿面,铮铮铮三根琴弦接連折斷。
獅族女子久久沉默不語,半天才說道:“罷了,我跟你做一個了斷吧,這是一盤棋,你我一局定輸赢。”
看着黑白二子的圍棋棋子,甄斐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并不精通圍棋,圍棋還是在學校裏跟着同學學習了一些,後來跟唐小小繼續深研。唐小小是專業六段的水平,相當于一個省級選手,棋藝精湛,非常有名。
甄斐跟着唐小小學習圍棋技術,成婚五年來也是棋藝大進,但是眼前這位獅族女子卻是有着幾百年修行的經曆,而甄斐隻有二十九歲的年紀。
他會是獅族女子的對手嗎?
甄斐陷入了沉思中,下棋絲毫沒有運氣在其中,每一個落子代表的都是真正的技術水平,稍有差池前功盡棄。想不到人世間古代的樂器和圍棋在幽間裏面竟然一下子全部見到了,是兇是吉,他現在全然猜不透。
獅族女子譏嘲道:“難道你連放棄的勇氣也沒有嗎?”
甄斐那是指揮千軍萬馬的人,相當有決斷力,試想一下:“在激烈厮殺的戰場面前,指揮官絲毫不能猶豫,每一個決定都關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這樣的現實逼得他不得不心腸變得堅硬起來,放棄所有的婦人之仁,殺伐果敢。”這樣一來,甄斐的氣質又有了改變,原本有一些殺氣,現在卻變得有了領袖的氣質,統領天地間一切的決斷力。
微微一笑,甄斐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何須需要勇氣呢?按照你說的辦吧。”
“你真的有跟我決戰的勇氣嗎?”獅族女子的氣質微微外露,頓時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一個彈琴優雅的女子變成了領軍作戰的大将軍一樣。
甄斐不由得想起孫英吉說得一句話:“獅族的領袖不是公獅子,而是母獅子,母獅子在獅族中具有統領獅群的能力,真正的獅王一定是一個母獅子,可惜,甄家不曾殺掉這個獅王,也許這是始終無法把獅族趕盡殺絕的關鍵。”
想到這裏之後,甄斐脫口說道:“我明白了,你是獅王。”
“你知道的東西不少啊。”獅族女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面對獅王,你卻面不改色,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了。在人族之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這樣吧,咱們的賭注不妨加上一個籌碼,我輸了,是你的人了,任憑處置好了,你輸了,同樣處理,跟我走。我也不會殺了你,但是你要爲我做事。”
沉思了一下,甄斐輕輕點點頭,說道:“好,就這麽辦,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你看我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兩個人都是統軍作戰的大人物,不管附近還有沒有别的人,都是一諾千金,絕對不缺乏面對失敗的勇氣,即使是生死之争,也會籌備一切,利用自己的手段迫使對方屈服。
甄斐祭出一套低階法器的座椅,說道:“獅王請坐,咱們飲茶下棋,笑傲人生,也算是不負眼前的良辰美景。”
“你真是很富有。”獅王撫摸着座椅,說道:“我們獅族都是以簡樸著稱的,身外之物雖好,卻是對修煉沒有任何的幫助,不要也罷。”
“一般來說,窮困的人都是這麽說的,如果白白送給你一套座椅,恐怕你會喜不自勝的。”甄斐必須抓緊時機打擊這個獅王,他并不知道獅王的棋藝如何,在言語上的打擊,能讓自己争得先機。
獅王陰測測地笑道:“你真是一個極好的對手啊,到了現在還不肯做出任何的讓步,真是沒有男人的風度。”
“獅王的風度倒是讓我十分欣賞,如果你真的大度就讓我執先手好了。”甄斐心中戰意洶湧,已經有了殺伐一拼的勇氣。
獅王沉思了一下,按照圍棋的規則來說,先手需要讓給對方半子,表示公平。如果給了甄斐先手的優勢,就表示她放棄半子的合理權利。
這是一個以生命作賭注的遊戲。
但是威風凜凜的獅王并不懼怕。
面對咄咄逼人的甄斐,獅王笑了笑,說道:“好吧,你執先手,我是一個小女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清吧。”甄斐給獅王倒了杯白咖啡,然後啪的一下在棋盤上落下黑子。
白子一般都是先手的一方落棋。但是甄斐在争取到先手之後,還是絲毫不做讓步,把象征着“失敗”的白子給了獅王。
獅王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跟甄斐斤斤計較的想法。
也就是說,在下棋的前期,獅王做出了兩次讓步,這兩次讓步都是被甄斐用話語逼迫的結果,但是也表示出獅王的風度,非常寬宏大量。
甄斐雖然争取到了先機,卻半點不敢大意,獅王既然一再想讓,必有所峙,有了依仗,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樣讓着人族的對手。
兩個人一邊思考一邊落子,手下都是極快,他們的智商半斤八兩。
收官之時,獅王僅僅以半子之差落敗。
她的臉色一陣蒼白,喃喃地說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如此嗎?讓我僅僅落後半子,如果,我寸步不讓的話,那麽勝利的就是我了。”
看着心灰意冷的獅王,甄斐也是心中不忍,說道:“我不會要了你的命的,獅王大人,你的命對我來說一定用處沒有,恰恰相反,你活着對我來說還是有用處的。”
面如白紙的獅王把棋子随手一甩,白色的棋子像是流星一般飛出,鑲嵌在堅硬的石岩之中,深深擊入石岩,讓甄斐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獅王的法力如此深厚,隻是普普通通的石子,非常脆弱,由于法力的作用,竟然像是穿甲彈一般深入石中。
獅王看着甄斐,說道:“以後,請主人叫我趙雅芸吧,這個名字幾百年都沒人使用了。”
看到趙雅芸如此服服帖帖,甄斐頓時放了心,說道:“這個是你的真實名字吧?”
“是的,主人。”趙雅芸的态度十分恭敬,讓甄斐的心中很是得意,不動用武力收服了一個枭雄一樣的精靈,讓他對自己的能力刮目相看。
放了心的甄斐說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統帥獅族的獅王。”
趙雅芸黯然說道:“老獅王由于病重已經死去,我被家族推到了獅王的位置上,可是,由于能力有限,不能爲家族争光,倒是失去了千丈嶺這個祖傳之地,也是愧對祖先了。”
看到她如此愧疚,甄斐不由得心軟,慷慨承諾說道:“我就是暫借千丈嶺做修生養息之所,假以時日,一定會把千丈嶺這個地方還給你的,請你放心吧,我做出來的承諾不會變的。”
“主人,你對我真是好。”趙雅芸的心裏十分感動。說道:“我有兵策十章,都是獅族在千百年的殺伐中累積下來的經驗,也是獅族的兵書,想贈給主人,請主人務必收下。”
“兵書?”甄斐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把兵書呈現上來。”
趙雅芸的手掌一翻,一個小冊子出現在她的手上,然後恭恭敬敬遞給了甄斐。拿過兵書的甄斐仔細觀瞧,隻見這個兵書裏面主要是記載了針對法師一級的人物進行攻伐的經驗累積所得,從正面攻擊到陰謀詭計無不記錄,堪稱是修士戰争的第一本兵書,想不到獅族還有這樣的寶貝,甄斐的心中很是感慨。精靈一界的修士有的時候比人族更加有心計,更加可怕。
從此之後,趙雅芸在甄斐的神器空間裏面。
甄斐也心安理得占據了千丈嶺,這一次獲得了獅王趙雅芸的首肯,更是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