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捧杯之後,心有靈犀,一揚脖喝幹了杯中酒,然後郭海棟說道:“感情深,一口悶,以後你有事就是我的事,千萬不要客氣啊。”
下一個畫面,是郭海棟拿出自己的兩件衣服給甄斐,說道:“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保暖内衣,我見你穿得太單薄了,現在是冬季,你穿着吧。”
這樣的畫面在甄斐的腦海裏瞬間閃過。後來,甄斐經常跟冷筱在一起出現之後,郭海棟跟他的關系才變得緊張起來。後來是郭海棟屢次陷害甄斐,最後二人終于反目成仇,拼殺升級,繼而把戰場引入了陰府之中,數百萬人因此死傷,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甄斐低頭看到受傷後的郭海棟大口大口噴着鮮血,用天眼一看,郭海棟的心肺已經破碎了,他吐出來的鮮血裏面夾帶着内髒器官的碎片,眼看就要死去了。
“郭海棟,你還有什麽遺言嗎?”甄斐很是傷感地說道。
“别貓哭老鼠了,哼,甄斐,我就是做鬼也饒不了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甄斐瞬間冷靜下來,眼前的郭海棟不再是他的同學了,他們走到了兩種人生的道路上來,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他冷笑一聲說道:“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真是該死。”
“噗——”郭海棟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來,他伸手接住,看到了内髒器官的碎片,這才知道受的傷非常嚴重,仰臉說道:“甄斐,别告訴我爸爸,他的身體不好,有時間,替我照顧他們,謝謝了……”
“夫君——”一聲凄厲的喊叫傳來。黛麗跌跌撞撞跑來,一掌擊飛了甄斐,扶起氣若遊絲的郭海棟。
沒有防備的甄斐被黛麗一掌擊飛,身體飛出二百多米遠,幸好有九龍鎖子甲的保護,他隻是感覺到身體傳來一陣麻酥酥的震蕩感,沒有受傷。但是氣血翻湧,心裏面很是難受。
看到機會的小白狼操縱紅蜻蜓飛行器瞬間來到甄斐的身邊,伸手扶住甄斐,憤憤不平地說道:“師父,咱們上去殺了那個公主,她竟敢打你。”
小白狼說得義憤填湧,身體卻一動不動,就連師父都被黛麗一掌打翻,他上去簡直就是送死一樣。這一點,小白狼的心裏有數。
“算了吧。”甄斐傷感地擺擺手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去看看郭海棟死了沒有。”
小白狼畏縮不前。
甄斐一個縱身飛到郭海棟躺倒的地方,看到黛麗抱着郭海棟放聲大哭。郭海棟的臉上還是塗滿了鮮血,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公主,請節哀順變吧。”甄斐上前勸道。小白狼睜大了眼睛:“神馬情況這是?”師父怎麽會對仇人那麽溫柔,繼而小白狼把目光落在黛麗高聳的胸脯上,心中有點恍然:“肯定是師父看上了這個寡婦公主了。”
“我要把丈夫的屍體帶走。”黛麗仰臉哀求道。
甄斐上前給郭海棟把了把脈,人的确是死了,沒有一點點的生命特征。
他同意了黛麗公主的話,說道:“隻是郭海棟生前曾說,希望不告訴他的父母死訊,怕老人的身體不好,因此會受到刺激。”
“總得讓他們知道兒子已經死了的真實情況。”黛麗冷靜下來。
“那麽,是否能替我隐瞞事實呢?我是說,不要告訴他的父母是我殺了他們的兒子。”甄斐傷感地說道:“我跟郭海棟是同學關系,他愛上了我的老婆,因此才反目成仇,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緻使我們成爲冤家對頭,這不是我的錯誤,将來你也許會明白過來的。”
“我可以不說這一點,我對你們男人之間的仇恨沒有興趣,将來,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後,希望你也不要趕盡殺絕。”
原來,黛麗已經懷孕了。
甄斐心中震驚,立刻說道:“這個問題好說,我也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怎麽能追殺人家的孤兒寡母呢?你有啥困難也可以來找我。我這樣說,絕對不是假慈悲,而是發自内心的真誠。”
“好的,我會在一些事情上求你的,那麽,我可以走了嗎?”
“完全可以的,公主請便。”甄斐閃開身體,跟黛麗保持距離,恭送她離開。
小白狼瞪大了眼睛,躲在甄斐的身後,如果黛麗暴起傷人,師父會擋住攻擊力。
黛麗走到防禦符覆蓋的邊緣地帶,防禦符裂開一道通道,一轉眼隻見,黛麗抱着郭海棟的屍體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怎麽辦?”小白狼戀戀不舍地從黛麗美麗苗條的背影收回了目光,請示道。
“把所有的軍火收拾起來,我們離開這裏好了。”甄斐兀自沉浸在哀傷之中。
“那些司機也押運的人員呢?”小白狼說道。
“制造一些幻覺出來,放了吧。”甄斐說道,對于普通的凡人,他沒興趣搭理。
也不知道小白狼用了什麽法子,竟然把司機和押運軍火的人都吓傻了,也許不是吓傻的,而是用幻覺把他們弄傻的。
看到那些人傻呵呵地走來走去,有的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些啥,還有的一直傻笑。甄斐大怒,這比一刀殺了這些人還要狠毒,對小白狼說道:“你真是狗性不改,自己走着回去吧。”甄斐駕馭起紅蜻蜓離開了。
小白狼本來還想準備告一狀,說紅蜻蜓出工不出力,一直在偷懶,完全沒在大戰的時候發揮作用。看到師父暴怒,心情不好,也不敢争辯。小心翼翼的走開。
從這裏到市區足足有二三十公裏,天知道小白狼怎麽回到市區的,也許他是禦空飛行回去的,小白狼才不在乎别人怎麽看他呢。事實上,小白狼是一直走回到酒店的,走到酒店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不是自己走的,半路上把保羅放出來,陪着他一起走。
離開了方向盤的保羅像是傻子一樣,一路上唉聲歎氣的,這才知道,有的時候兩條腿除了踩離合和油門踏闆之外,還能走那麽遠的路。跟小白狼在一起就是這樣的,有爽到家的時候,也有倒黴到家的時候,一般神經太弱的人無法接受這一切。
小白狼取了那輛價值好幾千萬的名車路虎回到滬市的時候,唐小小已經生下了孩子。
甄斐直接使用紅蜻蜓飛行器回到滬市,見到冷筱的第一句話是:“郭海棟已經死了。是我殺死的。”
冷筱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說道:“死就死了吧,那就是一個人渣,他即使活着,也會給所有的人帶來威脅的,是他做事糊塗。”
“我總是想起我們在一起喝酒,他送給我衣服,還有幾次借錢給我的情景,我很内疚。”甄斐傷感地說道。
“你這是心裏感觸太深了的原因,找陳丹聊聊吧,太多的心理壓力是因爲你有屬于自己的道德觀和做人的底線,人隻有在自省的時候才會内疚,不要想得太多,特别是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阿斐,你無愧于心,無愧于任何一個同學,過去的友誼已經被不知道自重自愛的郭海棟完全給破壞掉了,任何感情都是會改變的,這就是生活最殘酷的一面,由不得我們去選擇。”冷筱不得不認真開導丈夫。
跟甄斐情緒低沉相比,他的媽媽歐旭麗很是興奮,眼看唐小小也要生孩子了。
唐小小跟婆婆的感情最深,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幾乎是歐旭麗一手把兒媳婦養大的,唐小小就是實在意義上的童養媳,從記事的時候起就記得有婆婆沒有親生母親。
唐小小是秦家的兒媳,也是歐旭麗的女兒一樣。就連遠在濟甯市的秦鵬宇都親自飛來滬市。得知甄斐不在豪庭裏面之後秦鵬宇很是生氣,大聲說道:“搞什麽?老婆生孩子都不在身邊,他要救治其他病人,老婆也是一個病人啊。”
歐旭麗趕緊說道:“鵬宇,阿斐真的有事,本來已經從外地趕回來了,可是臨時有事飛走了,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不會不管小小的。”
撫摸着大大的肚子,唐小小的心裏也很怔仲不安,她不是法師,也不知道甄斐正在做的那些事,但是她知道,這一次甄斐專程從陰府回來就是爲了生孩子這件事,又臨時離開,一定是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趕緊說道:“二叔,阿斐是真的有要事,剛剛還打電話就要回來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甄斐已經回來了,在蓮居的外面使勁揉了揉臉頰,使他看上去能輕松一些,沒有那麽嚴肅了,這才推門進來。
在座的都是家裏人,喬惠子抱着秦平,還有二叔秦鵬宇、唐小小。歐旭麗等人一起看過來,唐小小立刻笑顔如花,挺着大肚子走過來,說道:“阿斐,你辦完事啦?”
嘴角抽搐了兩下,甄斐的心裏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但是他努力壓制下心中的哀傷,嘴角很機械地裂開,說道:“是啊,二叔也來了,二叔還好吧?”不等秦鵬宇回答,甄斐對唐小小說道:“唷,你不能在這兒了,趕緊進手術室吧,惠子也不幫忙看着點。”
喬惠子聳了聳肩膀,很不以爲意,她的眼光敏銳,看到了甄斐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唐小小剛剛開了兩指而已。用天眼就能看得到,這不算啥,到了手術室也在等待骨盆裂開,在這裏坐着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對于産婦的心理放松有好處。整個豪庭都是醫生,就是喬惠子也能幫着唐小小接生,不算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