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裏面,甄斐看着旁邊的指示儀,上面的數字逐漸變得很小很小,脈搏劇烈跳動幾下之後,拖着長長的尾巴,發出“铮——”的一聲長鳴。
悲哀地搖了搖頭,甄斐憤怒地摘下手套,用力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手術室裏面的幾個年輕護士面面相觑。鍾小蘭歎了口氣,說道:“通知家屬吧,病人已經死了,送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病人有非常嚴重的糖尿病,還有帕金氏綜合症,又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我師父不是生你們的氣,他是爲了救不活病人而難受。”
走到手術室門口的甄斐對着情緒激動的幾個病人家屬說道:“病人王長路救治無效,已經死亡,時間是早晨八點十六分。”
“你是怎麽做醫生的?你不配……”一個年輕人眼睛紅紅地大聲喊道。
甄斐的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憤怒,很快被壓制住了,深深鞠躬,語聲沉痛地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旁邊的一個中年女人說道:“這就是滬市的醫院,看看這裏醫生的水平,如果是京城的大醫院,一定會把老王救過來的。”
“那你爲什麽不送病人去京城的大醫院呢?”甄斐的内心也很内疚,但是心中更加憤怒,他也是年輕氣盛,忍不住出言譏嘲道。
“什麽?你說什麽?”中年女人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罵道:“這就是平民醫院醫生的素質嗎?我要曝光你的不作爲。”
甄斐急忙抓住這個女人的雙手,要不然她的指甲就要把他的臉頰劃破了,對付這樣的普通人,他根本不能使用法術。甄斐的模樣很是窘迫被動。那個年輕人忽然一擡手,把手裏酒瓶子裏面的酒水倒在甄斐的身上,大聲喊道:“這個醫生一身的酒氣,他一大早就喝酒了。我們要曝光他在工作期間喝酒的劣性。”
一向很容忍的甄斐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污蔑挑釁了,他一擡腳把那個年輕人踢倒在地,罵道:“曝你媽的光。”
就在這時幾下閃光燈亮起,旁邊的幾個男女把甄斐擡腳踢人的場面用手機拍攝下來。
甄斐本來跟那個中年女人糾纏在一起,加上他的心情不佳,也沒想到年輕人竟敢對着他潑灑酒水,一時間忍受不住,才使用了暴力,更沒想到他踢人的場面被人拍攝下來。
至始至終,甄斐都不認爲他有什麽錯誤的地方,更沒在乎年輕人嘴裏發出的威脅。
這個糾紛被聞聲趕來的保安制止了。
甄斐搖搖頭,很是郁悶,救不活一個病人,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加上病人家屬的蠻不講理,使得事情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推動。
下午的時候,甄斐踢人的照片就出現在絡上面,并且配上小編的文章:“無良醫生喝酒之後操起手術刀,造成病人死亡。”
這樣的标題是極具誘惑力的,下面是甄斐的大名和病人家屬的血淚控訴,并且還有潑酒水的年輕人和中年女人痛苦、淚灑滿面的鏡頭,小編的報道詞語顯然是火上加油。
不明真相的噴子們在下面一緻認爲甄斐不配當一名醫生,是醫生中的敗類。
鍾小蘭闖進甄斐的辦公室,把上的一幕調出來給甄斐看,說道:“師父,沒想到現在的病人家屬這麽不講道理。”
“他們也在氣頭上,不要理他們了。”甄斐不以爲然地說道。
“你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吧,很多證據都對你不利。”緩了口氣,鍾小蘭說道:“如果我不是在現場,也會相信這個報道的。”
忽然笑了起來,甄斐說道:“真的永遠假不了,你還真是相信他們的胡言亂語啊,把雷木給我找來,我讓他來擺平這件事好了。”
根據記憶,甄斐把整個手術的過程,還有病人家屬蠻不講理的一幕用法術凝聚出來,手一揮,在眼前從頭到尾演繹出來,包括中年女人撲上來糾纏的畫面和年輕人對他潑酒水的畫面,并且有聲音的配置,就像是現場拍攝下來的畫面一模一樣。
拿到甄斐的用法術凝聚下來的畫面,雷木利利索索用攝像機重新拍攝了一遍,對甄斐說道:“師父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來搞定好了,以前替我做事的那些絡水軍還在。”
“這件事不但要追究病人家屬的責任,還要追究那個不負責任的小編的責任,一追到底。”甄斐也不是軟柿子,喜歡怎麽捏就怎麽捏,現在各地出現了患者家屬怒打醫生護士的行爲,但是醫護方面的反抗太薄弱了,好像隻要病人死亡,就一定是醫護責任,一定是不作爲的。
很多人腦殘地跟着起哄,他們也不想一想,如果沒有了醫生,整個世界将會變成什麽樣子,真真假假的事情像是潮水一般湧上來,社會上竟然出現了一些幫着患者家屬打官司的人,這些人以前就是社會混混的角色,現在社會不好混了,就做起敲砸勒索的生意,而且醫院方面也不能挺起腰杆給醫生做主,讓患者家屬愈加嚣張起來。
王長路的家屬也算是不識真人,聽說王長路死了,立刻污蔑甄斐,這一次是踢到鐵闆上了。
雷木做事比較麻利,當天晚上就把現場錄像傳到了絡上,而且雷木也花了不少錢,雇傭了大批的水軍來把帖子頂起來,反正雷木不怕花錢,隻要能把局勢扭轉過來,哪怕是把三少女醫院賣了也在所不惜,隻要有甄斐在,就有人和錢。
當王長路的家屬看到上的風頭變了之後,立刻慌了手腳,他們事先知道醫院手術室的監控壞掉了,倒不是他們希望王長路死在手術室裏面,而是在患者王長路進入手術室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王長路的家屬于是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請求醫院全力救治,另一方面聯系了幫助患者家屬打官司的人,這才出現了在手術室外面跟甄斐打鬧的一幕。
甄斐親自出馬做手術,也是醫院裏面數他的醫術最高,希望能把患者救治過來,但是甄斐并不是神仙,他也無力回天。
這個“雷”注定了讓甄斐來抗。
但是甄斐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高明的法師,僅僅用一個小小的法術就把局勢扭轉過來,而且雷木開始了反擊。從王長路之死上展開轟轟烈烈的反擊,把王長路家屬向甄斐身上潑酒水,還有不明真相的小編閉着眼睛說瞎話這些人和事統統搬到了絡上面。
作爲當事人的甄斐還是想依靠法律的途徑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他想滅掉王長路的家屬和無良的小編,也是分分鍾的事情,但是他不能那麽做。要以德服人,以“理”來讨還公道。
下班回到家裏之後,冷哼卻對着甄斐說道:“晚上有一個酒局,你陪着我一起去吧。”他已經知道了甄斐被污蔑的事情,但是完全不放在心上,這類小事對于别人可能是大禍臨頭了,但是甄斐完全可以擺平,如果他連這點事都不能平下去,就連冷筱也看不起他。
“冷叔叔,我一向不喝酒的,既然是酒局,我就不去了,讓雷木開車送你們過去吧。”甄斐推辭說道。
“酒局不單單是喝酒,這是一次由上流社會舉辦的酒會,主要是我的一個學生張羅起來的,他們也很想見見你,你不能悶頭做一名醫生,還要跟這個社會緊密聯系起來,人生無常,不一定會遇到什麽事,多認識一些朋友總是沒有壞處的,年輕人總是太自信了,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參與别人的生活,也是一種生活态度。”
見到冷哼卻這樣說,甄斐隻好點頭答應道:“那麽,我就陪着冷叔叔一起去看看吧。”
冷筱的心裏十分得意,酒會是冷哼卻的學生主張舉辦的,這個學生很有能力,是一家資産百十億集團公司的老總。但是能把甄斐帶到上流社交的場合,她的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希望在她的引導下,甄斐會改變一些以前書呆子的性格特點。
上流社會的圈子不單單是憑着技術高明或者是有錢、有官職之類的外在條件就能進入其中的。最起碼需要一個引薦人,有人帶着進入這個圈子,然後被這個圈子裏的人承認接受下來才行。
進入上流社會的圈子之後,帶來的改變不是一點半點,這些人都不差錢,錢财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數字的變化而已,問題是,想把這個數字變得更大更多,離不開上流社會的圈子,需要有錢人來幫助。
如果一個人接觸的都是窮人、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那麽他這輩子不可能變得很有錢很有社會地位。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這個社會的大部分資源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上流社會的圈子,恰恰是掌握社會資源最多的圈子。
甄斐也可以不結交上流社會這個圈子,在這個圈子裏大部分都是社會精英,也有一些糟粕在裏面,需要辨識辯證地去接受,去蕪存菁才能繼續前進,如果被奢靡和糟粕污染了,隻能說明這個人沒有立場,意志力薄弱,不能責怪上流社會不好,也不能否認這個階層的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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