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醫比中醫能簡單一些,比如同是心梗病人,在用藥上是沒有差别的,除非是患者對某種藥物過敏才會考慮換藥治療。中醫卻對同樣的疾病在用藥名稱和份量上需要酌情處理,因爲每個人的體質肯定不一樣,細微的差别直接對藥方産生了影響,民間的藥方就是這樣的,同樣一種藥,有的病人吃了有效果,其他人吃同樣的要無效,這就是體質不同的原因,結果不一樣,同樣治療感冒,西醫用藥都是相同的,卻能治好更多的病人。
胡田楷回到醫生辦公室之後打開電腦打算把病例輸入進去,坐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要幹啥,他的腦子裏想的最多的還是盡快跟甄斐搞好關系,将來甄斐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了,許多事需要得到甄斐的批準和允許,如果甄斐對他有了意見,那可大大的不妙,不說别的,單單是安排手術,主任有權利決定哪個醫生做什麽樣的手術,一般來說,主刀醫生做的手術越多,難度越大,對于将來的發展越是重要。
如果一個醫生不能經常做難度很高的手術,在職稱評定上能丢不少的分。
想到這裏之後,胡田楷看了看另外兩個主治醫生崔立昊和包槳,這兩個人坐的距離很近,面對面談着話,聲音很小。
平時胡田楷就看不起這兩個主治醫生,認爲在急診科隻有他的醫術最高,因此胡田楷的爲人有些驕傲,但是他屬于比較聰明的人,即使有傲氣也不顯露出來。此時心裏後悔早晨對甄斐的到來反應有點冷淡了,既然是院方領導的決定,那就不能輕易被推翻,胡田楷絕對不認爲他的想法能影響到醫院領導的決策。
胡田楷走到甄斐的辦公室外面,敲了敲門,得到允許之後他走了進去,看到冷筱和武田小雅正在整理擺放一些雜物,這些東西都是甄斐從腫瘤科那邊搬過來的私人物品。
一擡頭,看到胡田楷來了,甄斐急忙站起來說道:“胡醫生來了,請坐吧,小雅,泡兩杯咖啡來。”
胡田楷微笑着說道:“甄主任,你有啥不明白的地方盡管問我吧,以前你實習的時候,我們配合的很好。”
甄斐說道:“那當然了,你是我的老師,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那些經驗都是在醫學院學不到的,胡醫生來得正好,你看這個病人,爲什麽不使用西地蘭注射液呢?”
“西地蘭是心髒病患者的常用藥,它的效果非常明顯,藥力比較有勁,這個患者是因爲從高處跌下來才來到急診科的,我們在檢查疾病的時候發現他有心髒病的,心髒病不是這一次需要治療疾病的重點,畢竟患者的心髒病還沒有發作,重點是他摔傷的腰部,因此用上了藥效不是很明顯的‘地高辛’(一種藥物名稱)。”胡田楷詳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的啊。”甄斐随後又請教了幾個問題,胡田楷耐心解答,說得非常詳盡。
等胡田楷走了之後,冷筱皺眉說道:“阿斐,你有啥不明白的問我啊,我不是藥理學的醫生嗎?你問急診科的主治醫生,讓人家認爲你這個主任有名無實。”
“那有什麽?古人能把不恥下問當作美德來宣揚,咱們就要接受這種優良品德,我在西醫治療方面不太精通也是實實在在的問題,想盡快把這些業務熟練起來,隻能問這些主治醫生,他們有豐富的臨床經驗,至于是不是看不起我,有啥關系?”甄斐不以爲意,他從不把虛名放在心上。
冷筱無奈地搖搖頭,這個甄斐啊,隻要他認準的事情,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邵敏看到冷筱的臉上能刮下一層霜來,吐了吐舌頭悄悄對武田小雅說道:“師姐,冷師姑爲什麽對師父要求那麽嚴格啊?”
看了看四周,武田小雅悄悄對邵敏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啊。”
“你說吧。”邵敏有點興奮,她剛剛加入甄斐的弟子裏面,對于醫學一無所知,要學習的東西更多。
武田小雅說道:“咱們的冷師姑、喬師姑、梅師姑對師父都很喜歡,你千萬不要在幾個師姑的面前表現跟師父很親近的樣子,要不然一定會死得很慘。”
“有那麽嚴重嗎?”邵敏悄悄看了看甄斐線條剛硬的臉龐,撅着嘴巴說道:“那我也喜歡師父。”
“誰不喜歡他呢?有本事有能力長得也不差,關鍵是他的性格好,從不粗暴,誰跟師父在一起,這輩子都會感到幸福的。”武田小雅的語氣怅然若失。
冷筱看到兩個女弟子在一起說話,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喊道:“邵敏,你趕緊把那些中藥的名稱和效用背記下來,晚上我來考核,小雅你也别閑着,護士站那邊有事的話,你幫護士做些事。”
“我也不拿醫院的薪水,幹嘛要做事啊?”武田小雅很不痛快地說道。
“年輕人多做點事也累不壞,隻有手勤腳勤眼勤心勤耳勤的人才能學到真正的學問。”冷筱嚴厲地批評道。
武田小雅急忙縮着脖子走了出去,她對急診科也是不适應,這裏來的患者都是急症,大部分都是車禍受的傷,渾身鮮血淋漓。武田小雅雖然親手殺過人,卻不敢面對受傷的患者,更不喜歡到事兒多的護士站去。
甄斐無暇注意到這些小事情,他不但仔細翻閱當前的病例治療方案,還把以前的病曆拿出來研究,一個星期之後,才算找到當初在這裏實習的感覺。
在甄斐的心裏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管西醫中醫,隻要能把患者的病治好就成,有的時候強行分成中西醫治療,制約了醫生的治病天賦。
這個想法并不是甄斐突發異想的結果,而是他擅長中醫,對陰陽師的研究一直在繼續,中醫基礎非常紮實,特别是針灸之術更是出神入化,不但能輸入患者身體裏面法力,而且能止痛止血,在西醫的手術中,止血非常重要,如果手術的病人少量出血,對手術後的恢複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這隻是針灸在西醫中的作用,甄斐尚不知道中藥也西藥是不是可以混用,到現在爲止,他還是單純地用中藥治療,這些想法讓甄斐的心裏産生了興奮感。
就在甄斐研究那些病曆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武田小雅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說道:“師父,剛才打來急救電話,虹橋那邊嚴重車禍,至少有十多個病人傷亡。”
“家裏還有幾輛救護車?”甄斐立刻來了精神,準備急救。
“三輛,一共有五輛,都出診了,家裏面的醫生也隻有包槳和你了,冷師姑也算一個。”武田小雅急忙說道。
“你也上手吧,讓歐陽玉環和司馬青羊也做好準備,這一次要動真格的了。”甄斐一疊聲吩咐了下去。
“好的。”武田小雅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甄斐跟着救護車來到虹橋,這是一共上中下三層的立交橋,事情的起因是一輛車從最上面沖出了欄杆,掉到了第三層,由于事發突然,造成立交橋上一連串的車子互相撞在一起。
一共有大大小小五輛車橫七豎八擠壓在一起,其中有一輛車的車頭已經撞在路邊的欄杆上,力量再大一點就從路面上翻滾下去了。甄斐向那輛飛快車跑去,站在路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車前面坐着一男一女,滿臉是血,都已經昏迷了過去,那個女的肚子高高隆起,竟然還是一個孕婦。
兩個警察急忙對甄斐喊道:“小心,我們等拖車來了再把裏面的人救出來。”
“傻逼。”甄斐暗暗罵了一聲,等拖車來了,裏面的人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
他抓住車子的後面保險杠,雙腳蹬着地面,法力在全身運走,然後他一步步後退,竟然用雙手把這輛車拽了回來,一時間看呆了那兩個交警的眼睛。這還是一個醫生嗎?分明就是一個大力士。
“快點看看那個男的。”甄斐大聲吩咐道。
他抓住孕婦的手腕,不由得更是心驚,從脈象上看,這個女人應該快要生了,而且還受了傷,身體失血過多。
甄斐急忙撕開孕婦的上衣,這才看到,一塊玻璃插在她的右胸上部,玻璃插進去多深暫時看不出來,距離心髒的位置很近,此時孕婦的全身都是血,褲子已經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一個人的身體能有多少血?
深深吸了口氣,甄斐急忙使用截脈的手法給孕婦止血,然後輕輕搖動了一下玻璃,發現插得很牢固,玻璃進入孕婦的身體比較深,不能在這裏拔出來。
他的手很小心地在孕婦的大肚子上摸了一圈,發現胎兒很安全,沒啥問題,打開天眼一看,胎兒的頭部已經進入了母親地盆腔。出事之前,孕婦本能地用雙手護在了大肚子上,雖然沒啥作用,卻讓甄斐心裏一熱,這就是母親,即使是遇到了危險,首先想到的還是孩子。
他一彎腰把孕婦抱了起來,一隻手拿着孕婦的病曆,上面有産前檢查的各種數據。武田小雅和救護車的司機這才擡着擔架趕到。甄斐的臉色鐵青,對武田小雅說道:“你們去救那個男人。”
甄斐把孕婦放到救護車上,猛然間發現路邊蹲着一個人,卻是邵敏,隻聽見哇的一聲,邵敏嘩嘩吐了出來。甄斐不由得搖搖頭,做一個醫生不容易,需要面對鮮血和死亡,這對一個原本就是善良的人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誰能忍心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像是一個動物一樣死去?像是任人宰殺的牛羊一樣被刀子割來割去,如果是截肢,還需要用刀鋸把病人的骨頭鋸斷,就連儈子手也不一定做到心平氣靜。
甄斐不理會邵敏,這樣的場合一定要挺過去才能做一名醫生,邵敏還是一個新手,以後要經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那個男人被兩個交警擡了回來,武田小雅腳步輕盈地跟在後面,大聲說道:“這個隻是頭被撞了一下,輕度昏迷,不會有生命危險。”
“快走。”甄斐用力揮了一下手,說道:“小雅你去看看邵敏,車裏沒空間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說完之後吩咐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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