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任務啊?甄醫生?”盡管現在的甄斐醫術高名氣大,鍾小蘭卻一點不覺得拘束,甄斐待人親切,沒有名醫生的架子,對患者也一視同仁,貧富都沒有特殊待遇,這樣就不知不覺影響到鍾小蘭,讓她覺得名人、富人、官人也沒啥了不起的,大家都是人。
甄斐笑着說道:“以後你去廣告公司做幾個号碼牌,來一個患者,交了門診費之後就發一個牌子,你計算一下,我一個班看幾個病人,你就發幾個牌子,沒發到牌子的人,就提前預約明天的牌子,讓今天來了的患者明天排在前面,以此類推,但是你要保證,做到公正公平,不要弄虛作假,能做到嗎?”
“這很容易啊,保證能做到。”鍾小蘭愉快地答應下來。
事實上鍾小蘭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了,别看那些患者在甄斐的面前乖的像是小貓一樣,到了鍾小蘭的面前就不一樣了,先是有人收買鍾小蘭,弄一個靠前的号碼,被鍾小蘭嚴詞拒絕之後,開始威逼利誘。
一個患者地家屬對鍾小蘭說道:“小姑娘,你給我下一個号碼的牌子,我額外給你一千元怎麽樣?讓我在這裏多等一天花一天的錢,家裏來了三個人,住在旅店裏面,吃喝睡覺也需要這個數了,我不怕花錢的,隻希望我爸爸的病快一點好。”
“不行的,先生,你排隊得到就是這個号碼了,稍等一天吧,今天甄醫生的患者已經排滿了,對不起啊,明天你是第一個來求診的。”
“媽的,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我就要今天的号碼,你給我明天的算怎麽回事?”那個患者的家屬撕下了僞善的面具,惡狠狠地說道。
鍾小蘭就是一個女孩子,沒見過這麽兇惡的人,一下子吓得臉色蒼白,求助地看了看四周,但是别人都用眼睛看着别處,根本無意幫助處于弱勢的鍾小蘭。
在裏面給病人治病的甄斐聽到了帶有威脅的話,他走出來沉聲說道:“在我這裏還有敢鬧事的嗎?你看病的資格被取消了,我不會給連一個小姑娘都欺負的人看病的,滬市的醫院幾十個,你去别的醫院看病吧。小蘭,過來幫我的忙。”
甄斐這一句話等于判了那個患者的死刑,患者把發火的兒子狠狠拍了一頓巴掌,大聲怒罵他不孝。
患者的兒子小聲辯解說道:“爸爸,我就是想孝敬你的啊,不過是孝敬過頭罷了,我也沒想把那個女孩子如何啊,你消消氣吧。”
最後,這個患者跟兒子向甄斐賠禮道歉,甄斐木着臉說道:“你得罪的也不是我,是鍾小蘭,請求鍾小蘭的原諒吧,我倒是不在意患者的态度,過去,打罵我的人也不是沒有,我是一個醫生,治病救人是己任,但是一個人的心性好壞,看的是他是不是欺負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如果是欺軟怕硬的人,那就是一個心性很壞,沒有素質的人。”
患者和兒子都覺得十分尴尬,忙着給鍾小蘭賠禮道歉,鍾小蘭臉皮薄,架不住父子兩個的軟語相求,紅着臉把号碼牌發給他們了,還叮囑明天早一點來。
看到這裏,甄斐不由得直搖頭,鍾小蘭地心腸太軟了,不過這也不是壞事,一個女孩子心腸軟,代表着比較賢惠,更有女人味,并不是膽小怕事,隻是眼界和經曆局限了她的思維疆域的大小而已。這也是對鍾小蘭的一種磨練。
甄斐在事後對鍾小蘭說道:“其實,很多的事情在當時的我們看來是那麽難,像是高山一樣難以逾越,要堅信天下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多年以後回過頭來想一想,過去的那些事情對于我們來說都是一種磨練,我們要感謝那些給我們制造了難題的人,是他們促使我們一天天長大的,是他們教會了我們面對困難,有的時候,對手比朋友更有意義。”
鍾小蘭撇撇嘴說道:“甄醫生,你這是典型的站着說話不腰痛,我問問你,現在你有對手嗎?”
搖搖頭,甄斐聳了聳肩膀說道:“現在沒有了,以前有很多很多,有的是打工遇到的對手,有的是我的老闆,還有的是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不過,現在憑着我的努力,已經把他們遠遠抛棄在後面了,因此我要說,磨練對一個人很重要。”
鍾小蘭若有所思,陷入了思考之中,甄斐也不去打擾她,讓鍾小蘭自己去想吧,等她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之後,就會長大了。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甄斐這一批學生實習的日期已經到期了,學生們需要回到學校考試、拿畢業證書、尋找接受的醫院,也就是從學生過渡到工作的階段。
曲金林找到了甄斐說道:“甄醫生,你的畢業證什麽的,醫院出面幫你辦理了,畢業試的卷子也會拿到醫院,你回去抽空答題,我們既然已經簽定了五年的合同,就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謝謝曲院長的關心。”
“别客氣了,對了,你還有兩位同學在咱們醫院實習是吧?根據他們主治醫生的意見,他們一直表現的很好,我們院方的意見是,等他們回來了,就跟這兩位同學也簽定勞務合同,這下你滿意了吧?”
甄斐很是感激地說道:“是的,我很滿意,謝謝曲院長了。”
在甄斐的想法裏,郭海棟是不是跟他在一個醫院裏工作,并不是很重要,郭海棟那個人家世好,習慣了高高在上,跟甄斐沒有深度的交情和來往。
但是冷筱不一樣,冷筱一直在關心着甄斐,幫助甄斐,但是甄斐這個人性格比較要強,不需要冷筱的關心。拒絕冷筱的關心不代表甄斐不喜歡她,甄斐覺得跟冷筱在一起比較愉快的,這才對曲金林說了謝謝,并不是口頭上客氣客氣那麽簡單。
就在甄斐投入全部精力給各種惡性腫瘤患者治病的時候,喬惠子忽然拖着一個大箱子來到了醫院,等她摘下寬大的墨鏡,露出美麗動人的臉蛋,把甄斐吓了一跳,驚訝地說道:“惠子,你怎麽來了?”
“怎麽那麽害怕啊?我有那麽可怕嗎?”喬惠子摸了摸臉頰說道,心情很受打擊。
“你的病,是不是出現了反複?”甄斐關心地問道。
喬惠子這才知道他擔心的是啥,心裏流過一陣暖流,表面上佯裝怒道:“你就知道治病,治病,就不能想想别的什麽了嗎?”
看到喬惠子生龍活虎的樣子不像是一個有病的人,甄斐這才放了心,好奇地問道:“你這是幹啥啊?”
調皮地歪着頭,喬惠子說道:“我已經跟大歌星娛樂公司解除了勞務合同,成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人了,但是我的癌症并沒有完全治好,醫生說以後還會出現反複的,因此我決定退出演藝生涯,過去的幾個月裏,我走過很多的地方,跟歌迷們做了最後的告别,正式退出歌壇了,以後也不會再次出山,屬于喬惠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甄斐目瞪口呆,想不到喬惠子居然能舍得離開歌壇,他記得很清楚,給喬惠子治療期間,曾經聊起喬惠子的事業。
當時的喬惠子明确表示:“唱歌高于我的生命,哪怕是我死了,也會死在歌壇上,而不是死在病床上,那樣的話,我會覺得很窩囊。”
現在,喬惠子的态度竟然來了一個那麽大的轉變,讓甄斐覺得不可思議。
喬惠子很輕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别驚訝了,我的決定常常經不起時間的考驗,說不定啥時候就變卦了,你不給我一個祝福嗎?”
說完,她主動張開了懷抱,甄斐苦苦一笑,也張開了雙臂,喬惠子猛地撲上來,撲進他的懷裏,悄聲說道:“我想給你一件禮物。”
提到了禮物,甄斐立刻想起,他還住在喬惠子的家裏,看喬惠子的樣子,應該在滬市定居下來,于是說道:“禮物不禮物的我不在意,但是你給我兩天的時間,把房子騰出來。”
“幹嘛那麽着急啊?你有錢買房子了嗎?”喬惠子調皮地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這個……”甄斐頗爲尴尬地說道:“我還沒那麽多的錢買房子,不過,我可以出去租一個房子的,住在你的家裏這麽久,謝謝你。”
“你先看看我給你的禮物吧,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搬出去住,那就搬走吧,我支持你的任何一個選擇。”
喬惠子拿出來的是一個光盤,甄斐把這個光盤放進筆記本裏面,喬惠子卻悄悄走了出去,她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是那麽堅定,那麽義無反顧,卻沒有停下來,迎着陽光走,迎着幸福走去……
甄斐看着喬惠子的光盤,這是喬惠子在幾個月以來走過的二十多座城市的演出現場錄像,隻聽見舞台上的喬惠子對着話筒動情地大聲說道:“我的朋友們,我的歌友們,我的支持者們,你們大家好……”
下面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無數的人大聲叫道:“喬惠子,我愛你……”
随後,衆人一起狂熱地跟着叫道:“喬惠子……我愛你……”
聲音在現場久久回蕩,幾乎把房蓋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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