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渾身滾燙,病的很重,甄斐想把老頭子送到醫院裏面,但是這個老頭還有意識的存在,堅決不讓甄斐去醫院,而是讓他找一個睡覺的地方,吃頓飽飯即可,于是甄斐把他攙扶到附近的一個旅館裏面,并且拿錢給他開了一個房間。
在老頭的身邊還有一個大大的皮箱子,到了旅館之後,老頭拉住甄斐的手說道:“我是陰陽師,謝謝你,這個皮箱送給你了,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弟子,我快要死了,希望你能傳承我的衣缽,把陰陽針的絕技發揚光大。”
甄斐也很趕時間,他打工下班之後,回到學校正好是就寝的時間,一點耽誤不得,剛才已經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心裏很是着急,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回到宿舍裏面,隻好說道:“老爺爺,我回來再說吧,看樣子你也死不了,吃點藥退燒就好了。”
“不。”陰陽師拉着他的手不放,喘息着說道:“你不懂,我已經活了五百歲了,壽元将盡,已經活不下去了,你把陰陽訣學成了,我就放心了。”
“陰陽訣?”甄斐根本沒有聽說這個很奇怪的法術,也是從這一天起,他才真正接觸到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完全跟現實不一樣的秘術奇聞。
于是,陰陽師從床上爬起來,教會了甄斐一套舞蹈一樣的動作,等甄斐學會了這套舞蹈動作,天已經亮了。他匆匆忙忙趕回學校上學,等他傍晚再來那家旅館的時候,陰陽師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一個皮箱讓甄斐保管起來。
因此,甄斐雖然沒有親眼見着陰陽師的死亡,卻相信陰陽師不會欺騙他的。
現在,忽然出現的這位師姐,打亂了甄斐的想法。
他很想給陰陽師做一個dna鑒定,确定眼前這位美女是不是陰陽師的女兒,但是陰陽師的dna根本采集不到,這就是關鍵所在。
面對一個莫名其妙跳出來的陌生女子,甄斐心中充滿了疑惑,在不能确認的情況下,隻好說道:“師姐,你得了什麽病,讓我看看吧。”
“就是心口痛,老毛病了。”
“有多少年的病史了?”
“第一次痛疼,在二百年之前,那個時候,我媽媽離開了爸爸,我跑出去尋找媽媽,那個時候起,心口就經常痛,我也沒放在心上,最近半年來,痛的卧床不起,我這才知道,病的很重了。”
“二百年前?”甄斐皺緊了眉頭,怎麽陰陽師出身的人都能活得那麽久啊,平常人活到七十歲就不錯了,算是一般的老年人了,能活一百多歲的人沒幾個。
“嗯,爸爸沒對你說他家裏的事情嗎?”
甄斐看了看那個女子,忽然說道:“說了,但是沒說家裏還有親人啊,他隻說孤身一身,流浪在外,後來就死了。”
“真的死了嗎?”女子的我表情很是急切。
疑心大起的甄斐根本不相信這個女子的話,接着說道:“是啊,是我給他收拾的屍體,我的師父真的死了,師姐,你叫啥名字啊?”
“死了?真的死了嗎?”女子喃喃地說道,忽然哭泣起來,說道:“你怎麽會死了呢?”
甄斐很不耐煩,看了看手表,已經到了半夜十二點了,不知不覺中又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女子哭泣了足足半個小時,甄斐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任憑她的哭聲在深夜裏傳出很遠很遠。
正當甄斐等得不耐煩地時候,女子的哭聲忽然靜止下來,說道:“我叫何靜瑤,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甄斐,還是給師姐看病要緊。”
幔帳的錦被中伸出一截嫩藕一樣的手臂,看着這樣的皮膚,甄斐根本不相信來自二百年前,這樣的手臂跟十**歲的女孩子一點沒有差别。
這個何靜瑤真的是陰陽師的女兒嗎?
甄斐專心診脈,過了片刻說道:“我給師姐開付藥吧,隻是我很想問一問,師姐沒有得到陰陽針的傳承嗎?”
“我爸爸本來打算傳給我的,但是,由于我那個時候年紀幼小,而且跟爸爸分散了,才造成今天的遺憾,我不懂醫術。”
“原來是這樣的啊。”
如果順着何靜瑤的話說下去,甄斐一定要把陰陽針這門絕技傳授給何靜瑤,畢竟她是陰陽師的親生女兒,而且按照何靜瑤的說法,陰陽師也想傳授給女兒的。
但是甄斐就是裝聾作啞,根本不理會這茬,何靜瑤暗中氣得咬牙切齒,也不好進一步挑明了這件事。
根據何靜瑤的脈象,是心絞痛的常見病,但是何靜瑤的病情的确很重。甄斐提筆開了一付藥,在這服藥裏面,他多加了一種藥物:芒硝。
芒硝主治破痞,溫中,消食,逐水,緩瀉。用于胃脘痞,食痞,消化不良,浮腫,水腫,乳腫,閉經,便秘等等的治療。
芒硝對于心絞痛沒有一點作用,卻也沒有影響,這一味主藥是一個“瀉藥”,縱然是甄斐沒有任何心眼,也對忽然出現的何靜瑤起了疑心,這一味芒硝是一個治病的良藥,也是一個潛伏的炸彈。
甄斐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姐,請照方服藥,保證會藥到病除,以後要解除煩憂,不要操勞過度,你的病自然會痊愈的。”
“謝謝師弟了。”何靜瑤嬌滴滴地說道。
“咱們是一家人,不要客氣了。”甄斐落落大方地說道。
何靜瑤眉頭一皺,眼睛看着外面,幽幽說道:“記憶如傘,撐起我兒時的念想。我們家是世代滬市人,喜歡滬市的人家,滬市的裏弄,滬市的石庫門,這才是老滬市的文化。老滬市阿媽,吳侬軟語,喜歡端着小闆凳,坐在家門口,邊揀小菜邊和鄰裏噶三湖,再厲害的響聲也是糯糯的,老阿爸說的通常是帶有譯音的滬市話,我爸爸說的都是帶譯音的滬市話。滬市的小橋、流水、人家 ,無盡的思念。”
靜靜地聽着何靜瑤的呢喃軟語,甄斐卻回憶不起陰陽師說話的詳情,好像陰陽師說話不是南方的口音,卻不屬于完全的北方口音,他有些迷惑了,難道眼前這位女孩子,真的是陰陽師的女兒嗎?
事出異常必有妖,甄斐堅持認爲何靜瑤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看病那麽簡單,這樣一想,剛剛被何靜瑤感動激起的情緒變得雲消煙散。
收拾起藥箱,甄斐告辭何靜瑤走了出來,跳到了岸上,舉着雨傘走了幾步。回頭看那艘船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消失不見了,四周黑漆漆的都是搖曳的樹影,沙沙的風雨之聲。
甄斐被眼前詭秘的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緊了緊肩膀上的藥箱,趕緊離開了這裏。
走了很久才找到公路,甄斐的全身上下已經濕透了,五月的滬市溫度在十幾度上下,比較陰冷,上了一輛出租車之後打了幾個噴嚏,司機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問道:“先生,這裏是公園,附近沒有人家啊。”
“别提了,我遇見鬼了,趕緊開車吧,去平民醫院附近的欣欣家園。”
“哦。”出租車司機趕緊加速離開了這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
下了車之後,甄斐付過車費趕緊上樓,潘阿姨已經休息了。甄斐沖進浴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洗幹淨了,然後沖了個熱水澡,覺得身體舒服多了。
到廚房裏熱了點冷飯冷菜,吃了頓宵夜,然後找到另外一套衣服,他隻有兩套衣服,而且都是休閑裝,折疊出來褶子也能立刻換上。換下來舊衣服之後需要馬上洗幹淨了,才能不耽誤下一次換衣服。
雖然生活窘迫了很多,甄斐卻不以爲苦,這一切都是他用勞動換來的,一毫一粒都來自血汗。
第二天上班之後,甄斐來到院長曲金林辦公室簽訂了五年的勞務合同,他看到上面規定的年薪是八千元,獎金另外算,治好一個病人獎勵一百元。
甄斐的心裏比較高興,這樣高的月薪,跟科主任一樣多,可見平民醫院對他非常重視。
回到腫瘤科之後,梅子一改冰冷冷的态度,對甄斐笑臉相迎說道:“甄醫生,以後你就是咱們科室裏面的主治醫生了,要多努力才行啊。”
“那是一定要在梅子主任的領導下努力工作的。”甄斐非常謙虛地表态。
梅子忽然說道:“到現在爲止,我也不明白,你是怎麽治好癌症的。”
“不是治好癌症,而是暫時壓制下去而已,距離治好還遠着呢。”甄斐撓撓頭。
“對,就是暫時壓制下去了,那也是一個不小的技術水平啊。我想問的是,你是怎麽做到的。”梅子緊追不舍地問道。
歎了口氣,甄斐爲難地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
“你是故意藏私吧?怎麽?還準備把治療方案當成瑰寶珍藏起來啊?”梅子生氣了,鄙視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藏私,真的不是,反正是個别對待,針對性治療,你也看到了,惠子病的時候,我天天在她的病房裏尋找解決的方案。”
“這倒是真的,我還以爲你故弄玄虛呢。”
甄斐很真誠地說道:“梅子主任,你可能對我有一些偏見,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很願意把技術拿出來跟大家分享,但是有點難度,那個針灸一般的人掌握不了,而且我的師父不允許我傳授别人。”
“我還打算跟你學習學習呢,聽你這樣一說,那就是沒戲啦?”梅子很是失望。
想了想,甄斐低聲說道:“那我傳給你這一手功夫吧,反正我師父也死了,除非他從墳墓裏爬出來。”
“我也不是求着你教我的。”梅子的心裏躍躍欲試,表面上還得拿捏一下,這就是女人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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