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斐敲敲門,穆阿姨打開了門,驚訝地說道:“小夥子,你的門鑰匙忘記帶了?”
“我從來沒有忘記帶鑰匙。”甄斐也不忍心總是麻煩這個老太太,但是今天的情況不同,說道:“穆阿姨,您沒事幹嘛打掃走廊啊?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髒了,掃一掃就成了,别用水來拖地,地下室太潮濕了,您再這樣用水拖地,隻有更潮濕,太潮濕的環境對人的身體不利。”
“你說的輕巧,我不拖地行嗎?明天房産處的領導來檢查這裏,如果發現了走廊的衛生不合格,還要扣我的薪水,難道我出力了,你還不領情?既然這樣的話,走廊的衛生以後就交給你負責了,我不管。”說完,穆阿姨呯的一聲關上了門,差一點把甄斐的鼻子碰破。
甄斐每天很忙,讓他負責整個三十多米長的走廊衛生,根本沒時間。他牙痛一般咧咧嘴,暗暗責怪自己沒事找事,穆阿姨年老成精,順坡下驢地把一個燙手的山芋抛了出來。
地下室的房子就是這樣,日日夜夜都依靠昏暗的樓道燈照明,這些樓道燈經常壞掉,走在走廊裏人影不時變得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就像是鬼影重重一樣,時間久了也就變得習慣了。
剛來這裏的時候,甄斐也被地下室特殊的環境吓了一跳,在這裏拍一些鬼片的話,根本不用布置現場,直接拍攝就成了,保證氣氛緊張,鬼氣十足。
他很佩服那個前任住在這裏的師姐,不曉得她如何在這樣的地方住了三年的時間,膽量和毅力都值得甄斐去學習。
走廊的兩邊是一個挨着一個的小房間,以前這裏是一個機關單位,這一個個小房間都是辦公用的科室,後來單位搬走了,暫時租出去做了民宅。
就是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房間空着,裏面都住了人,甚至還有新結婚的年輕夫妻在這裏居住。這些人都是社會底層的人,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掙的薪水卻非常低。
甄斐是一個醫生,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了,将來的收入會非常高,現在他隻是一個實習醫生,等熬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十餘年以來,獨自一個人生活的甄斐就是這樣苦苦熬過來的。
他不顧髒累,用手擰幹拖把,然後把走廊裏的水迹吸幹淨了,這個工作很麻煩,拖把吸足了水之後,在髒兮兮的水桶裏擰幹,然後再去吸水。
“哎呀!”一聲驚叫,原來是甄斐差一點撞到了人。
急忙回頭一看,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子,甄斐急忙說道:“對不起,我沒注意有人,是不是弄髒了你的裙子?”
女孩子皺着眉頭說道:“管理處發善心了,還專門請了人來打掃衛生啊?”
“我……我是這裏的租戶,就在那個房間裏。”甄斐注意到,這個女孩子的身後拖着一個旅行箱,看樣子是新來的租戶,這個想法後來才知道錯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這是兼職嗎?”女孩子很好奇地問道。
“我是義務奉獻,做義工呢。”
“不信。”說完,女孩子驕傲地昂着頭扭身走了,嘩啦啦的鑰匙轉動,打開了甄斐隔壁的房間,“呯”的一聲之後,走廊陷入了寂靜之中,原來她竟然是甄斐的鄰居。
搞了半個小時,總算是把能看得見的水迹吸幹淨了。
甄斐回到房間裏,燒了水之後,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後找出陰陽師給他留下來的書翻了起來,這些書都是用薄薄的材料制作成的,像是一種皮革,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的方塊字,密密麻麻的,足足有十幾本,有上千萬字。甄斐想從書中找到治療馬大富的中藥配方。
“啪、啪、啪……”有人在外面敲門,甄斐來到這裏一個月了,還沒人找他,很疑惑地打開門。
站在外面的是剛才遇到的長發披肩的女孩子,她微笑着打了個招呼說道:“喂,帥哥,我能進來一下嗎?”
“請進吧。”甄斐側身讓開一條路,說道:“你有事啊?”
“我就是好奇而已,穆阿姨給你一個月多少錢啊?”女孩子大大方方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
“什麽多少錢?”甄斐皺着眉頭。
“就是打掃衛生啊。”
“我真的是做義工,沒錢的,穆阿姨的年紀那麽大了,還搞得走廊濕漉漉的,我去找她,她就火冒三丈地讓我打掃走廊的衛生,推辭不掉,隻好做了。”甄斐攤攤手,很無奈地說道。
“哇!現在還有這樣的好人啊?簡直是鳳毛麟角。”女孩子驚奇地看着他。
“嗯,也算不上什麽好人,順手做一做也累不壞的,隻是我的時間比較緊張,恐怕不能天天打掃。”
“那我替你打掃好了,一個月你給我三百元如何?一天才十元錢。”女孩子立刻興奮起來。
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這位女孩子,穿着一身樸素的紅黑兩色的棉質及膝短裙,腳上是一雙廉價的塑料涼鞋,亞麻色的短袖上衣,披肩長發,明目皓齒,丹鳳眼,眉毛彎彎的,長相不俗,氣質高雅,唇線明顯,顯得性格倔強。
甄斐納悶地說道:“你很需要錢嗎?”
歎了口氣,女孩子說道:“是啊,我媽媽最近又病了,我沒辦法,隻有做一份兼職了,我看你人不錯,心腸好,願意替你分憂。”
“你更願意替我分錢吧?”甄斐嘲諷地說道。
“現在是經濟時代,幹啥不需要付出代價啊?我替你做事,你付我錢,這是天經地義的。”女孩子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媽媽得的是什麽病啊?我就是一個醫生。”
“你是醫生?”女孩子轉了轉身,說道:“醫生能住在這樣的破地方?時間久了,會覺得自己變成一隻老鼠的。”
“這裏的房租便宜啊,并不是每一個醫生都很有錢的。”甄斐無法跟女孩子解釋他的一切,說來話長。
“那你跟我來。”女孩子邀請說道。
出門前,甄斐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屋子裏的電器和鑰匙,确認沒有遺漏之後,才跟着女孩子來到隔壁,這樣做也是多年養成的一個習慣。
甄斐問道:“我叫甄斐,甄嬛傳的那個甄,文采斐然的斐。”
“我叫潘麗詠,在航空公司上班。”
潘麗詠的房間跟甄斐的那一間一樣大,但是這裏卻住了兩個人,一張床上躺着一位頭發斑白的中年婦女,看到甄斐之後,很是驚訝地說道:“阿詠,這是誰啊?”
“住在隔壁的醫生,甄醫生。”潘麗詠介紹完畢之後,對甄斐說道:“我媽媽得的是風濕性膝膜炎,已經無法下床了。”
甄斐的心裏吃了一驚,風濕病到了這樣嚴重的程度,住在地下室環境潮濕的地方,隻有病情更重,不由得對潘麗詠說道:“那你要盡快換一個通風良好,環境幹燥的地方才行,你媽媽是不是住到了這裏病情才嚴重的?”
“是啊,我們家的情況也是一言難盡,沒多少錢的,換房子非常困難。”潘麗詠很是無奈地說道。
甄斐輕輕掀開毛毯,看着潘阿姨的腿部,在她膝蓋的位置上,皮膚腫起三寸高,皮膚發亮發紫,繼續腫下去的話,皮膚快要撐破了,輕輕用手指按了按,潘阿姨痛得呲牙咧嘴,發出痛苦的**聲。
甄斐的心裏明白,凡是腫起的地方,裏面全部是膿水,到了醫院之後,隻有做手術吸出裏面的膿水。如果膝蓋的肌腱和骨頭變質、壞死,還需要更換掉壞死的組織,要不然這個病非常難治。
手術和更換膝蓋的組織,花費的錢不少,看樣子潘麗詠無法承擔這筆費用。
歎了口氣,甄斐說道:“我先給阿姨做一下針灸吧,這個病,最好是做手術。”
潘麗詠悲苦地搖搖頭,沒有說話,她媽媽的病看過很多的醫生,都說手術的效果最好,如果繼續拖延下去,腿部組織壞死,還有可能截肢,那樣的話,後果更加嚴重。
從這家人的表情上,甄斐看出來她們遭遇到的困難,他不再說什麽了,回到租屋裏面,找到針灸的毫針,然後做了消毒處理。
在潘阿姨的膝眼穴、陰谷穴、血海穴、足三裏穴等八個穴位上刺入毫針,甄斐輕輕撚動毫針,輸入丹田識海裏面的法力,不一會兒,甄斐驚訝地看到,一絲絲的膿水竟然從毫針的尾端綿綿汨汨地流了出來。
他趕緊對潘麗詠說道:“拿一塊毛巾來。”
甄斐把毛巾放在阿姨的膝蓋下面,從膝蓋裏面流出來的膿水落在毛巾上面。
甄斐雖然是陰陽針的傳人,但是他對陰陽針的效果沒啥經驗,看到毫針竟然能排出膿水來,心中大喜。
他是一個醫生,心裏清楚,潘阿姨的病情就是由于膿水帶來的,但是膿水是風濕病引起的,如果膿水在膝蓋裏面時間太久,就會破壞掉病人的肌體組織,後果嚴重。
如果能把膿水釋放出來,病情一定會變得好起來。這是醫學常識,到醫院裏做手術,也是爲了排出膿水,能夠不開刀就把裏面的膿水排出來,當然效果更好。畢竟手術需要在病人的身體上割一刀,對于病人也是一種傷害,用小傷害換取更大健康的身體,這是西醫的理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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