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麒麟劫

南诏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以免夜長夢多,我們謝絕了老祭司的挽留,走得匆忙。

得知南诏的降魔令被我搞砸了,掌門師父沒說什麽,玉如意照常挖苦了我兩句,讓我别把小師叔帶壞。我面上點頭說是,心道這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壞不壞還不是由我高興嘛。

隻是失敗,這是個問題。

想要稀釋污點,我隻能頻繁地下山,以簡單粗暴的方式去完成新任務。

我覺得我不能毀在太過招搖上,尤其不能讓妖魔知道我正趕在殺他們的路上。爲了低調行事,我出門前收起龍骨珠,換掉了繡有密宗圖案的道服,穿一件束身圓領袍子,腰帶上扣一把輕便短劍,頭發悉數攏在腦後,用銀簪固定一部分,多餘的由它披下,看上去就像一個俠女。

“如何,還有密宗七小姐的樣子嗎?”

曲寄微笑道:“可以,我就當那個爲女俠風采所傾倒的纨绔公子。”

我們的女俠和公子扮演得很成功,那些個妖怪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讓我潛入洞穴,用地獄傘了結了性命。喝飽了精血的地獄傘散發着令人愉悅的光芒,省去了一大筆保養費用。把賞金存進異人館的地下銀莊,我覺得我的生活走上了正軌。

不去理會亂七八糟的事,把身體裏腐爛化膿的東西掏出來扔掉。如果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下去,我可能會成爲一個和唐九容一樣的大通靈師,盡力維護人間的安甯和靈界的秩序,那麽,縱然有一天死在魔族手裏,也不枉此生了。

我實在是不該節外生枝,繞道去麒麟洞摘朱果的。

術士大會十年一次,在京都舉行,因而也叫京都仙會。然而,經曆了一次魔禍,朝代更疊,人界的帝王沒有能力把靈界的衆人再度聚集起來,京都仙會已經取消多年。如今天界和魔界關系緊張,随時都有開戰的可能,妖皇何時出來興風作浪還是未知,東君爲了穩定人心,授意扶風掌門重開術士大會,地點就設在天機崖。

術士大會開在家門口,這對密宗弟子來說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

但我們是個自在散漫慣了的門派,也沒有幻宗那麽有錢——絡絡說她們家獨角獸吃飯的盆都是金子做的,是以,爲了不讓人看笑話,全派上下都要好好整頓。

距術士大會隻有一個月,曲寄微身爲長老師叔,又是寫請柬又是翻修石碑,忙得抽不開身,盡管如此,得知我要出任務,他還是來給我送行了。

“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他像一個苦口婆心的母親。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你就别念經了。”而我就是那個叛逆的女兒。

牽着我的手不曾松開,天光明媚,他眉目溫柔,嘴角含笑,俯首間一個軟綿綿的吻落到了我嘴上。我含住他的下唇用力一咬,滿意地望着那排屬于我的印記,然後再度欺身吻了上去。

我們靠着一棵樹纏綿了許久,幾乎要融化在這個難舍難分的告别裏,我暈乎乎地想,如果他這時候說要娶我,我一定會不假思索地答應。

我愛他溫柔多情的樣子,勝過愛他。

從天機崖到樂山,我用縮地之術趕路,加上完成任務,一共隻花了五天時間,整個過程出乎意料的輕松。隻在住店時,遇上了一點麻煩。

那是一間開在荒山野嶺裏的術士驿館,本該冷冷清清無人問津,我去的那天卻是人滿爲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喊來掌櫃一問,才知道這些人都是沖着麒麟洞的朱果來的。

麒麟洞由火麒麟看守,内有朱果,百年難結一次,食之可增進修爲,延年益壽。

朱果乃仙家之物,爲了防止凡人私自取用,麒麟洞口設有強大的禁咒,強行闖入隻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可近來不知爲何,麒麟洞禁咒消失,常有火麒麟出洞傷人,據死裏逃生的采藥人說,他在洞裏看到了許多紅彤彤的果子,火焰一樣閃閃發亮,必是朱果無疑。

既是仙家之物,沒有上界的允許,似乎不應貿然采摘。但掌櫃把朱果誇成天下第一等的靈丹妙藥,以至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讓我有些動心。起死回生我是不信的,但萬一能治好滄溟水灼傷的筋脈呢?重回巅峰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情,我和那些術士一起去了麒麟洞。

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在那裏見到了夏紫靈,不用想,她也是聽到傳聞跑來采朱果的。

“你要來和我搶朱果嗎?”她站在一堆焦黑的石塊上問我。

我老老實實地答道:“朱果有那麽多顆,我不是個貪心的人。”

“既然如此,我們來比比看,誰得到的朱果更多吧,梨花‘師姐’!”夏紫靈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入一片火光之中,很快,她就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洞穴裏。

麒麟洞開在一處陡峭的石壁上,時不時地有火焰從裏面噴出,幾個修爲稍高的術士率先進去了,我和剩下的人待在對面的山頭上,踟蹰着要不要進去冒險。

身旁一個渾身挂滿了銀飾的蠱師一見到火,沒有了之前的志在必得,他提議大家等前面的人出來了,問明情況再行動。

不一會兒,兩三個術士讓麒麟之火燙回來了。

他們罵罵咧咧地說,洞口的朱果早讓人扒光了,剩下的都長在火麒麟的老巢裏,沒有厲害一點的法寶,根本不可能靠近。

緊接着,一聲野獸的長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從洞口抛出,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衆人腳下。

“……快走!麒麟、火麒麟醒了!”

聽到慘叫,才發現那是一個讓火燒得蜷起了身體的人!

他嘶啞着發出求救聲,但很快,舌頭就給火燒化了,我走上前去,施以水生術,但不知爲何,我的水竟澆滅不了麒麟之火。

大家驚恐地望着那團火球,直到地上隻剩一堆烏黑的渣滓,火才心滿意足地熄滅。

慘烈的一幕震住了絕大多數人,就在他們商量是否撤退時,天空忽地一下變暗了,仿佛有什麽東西用它的翅膀把陽光包裹住,一張一合間,攪起了下界狂亂的風暴。緊接着,雲端傳來一聲清亮的鳴叫,層層回音蕩得人心底發憷,像是一種充滿銳意的警告。

“姑娘,麒麟發怒了,我們快逃吧!你若确實想要朱果,不妨等它睡着了再來取!”蠱師的銀飾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不是舍不得朱果。我隻是在想,這是什麽聲音?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坐在堆積了一地的殘花落葉上聽到過,炫目的金光在眼底招搖。

我心馳神往地望着烏泱泱的天空:是火麒麟的叫聲嗎?不,不會是火麒麟在叫。那畜生是衆所周知的上古兇獸,隻會口吐邪火焚燒它所見到的一切,它叫不出那樣端莊激昂的聲音。

我站着不動,一塊石頭擊中了我的後腦勺,伸手一摸,潮濕粘稠的液體流了出來。

因爲風,空氣中懸浮着大量的沙石和枯枝,迷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不得已,我撐開地獄傘隔絕那些紊亂的氣流,舉目望去,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術士們都跑光了。

我若聰明一點,這時候也應該掉頭就跑。

可我十分該死的想到了一件事,夏紫靈還在洞裏沒有出來,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如果她死了,作爲同門,我理應把她的屍體帶回天機崖;如果她還活着,這麽久沒有動靜,八成是遇上了麻煩,我要是能進去幫她一把,保住她的小命,說不定她以後看我的眼神能友善一些。

正猶豫着要不要行善積德,麒麟洞内又噴出一管烈焰。

“天呐,我不想和火麒麟打架。”很有可能我還沒靠近,屁股就燒着了。而且,夏紫靈對我那麽壞,我憑什麽要救她?

“轟!”

一團燒焦的東西從裏面沖出來,直直地落下懸崖。

沒時間磨蹭了,我一咬牙,舉着地獄傘飛進了那煉獄般的洞穴。

正如前人所說,麒麟洞十分幽深,一眼望不到頭。因爲麒麟火的緣故,裏面亮堂堂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燒出了油的屍塊。在高溫的炙烤下,它們腐化得很快,空氣中散發着刺鼻的惡臭味。山體上附着的火焰持續燃燒着,我才走了沒幾步,鞋底就燙出了一個洞。

經曆了九天玄火,我其實對這樣的場景很恐懼,所幸的是,火星子濺到我臉上,沒有刺痛的感覺。我身處一個高溫熔爐,沒有施展任何法術,皮膚依舊清爽而鎮靜,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在保護着我不受邪火的侵蝕,這讓我有了繼續深入的勇氣。

橫亘在眼前的是一條錯綜複雜的岔道,缤紛的洞窟如同一張張惡魔的巨口,火麒麟就藏在其中一張口裏,我屏住呼吸挑了正中間那個,發現洞與洞之間是相通的。

一聲野獸的咆哮從更深處傳來,腳底跟着震了幾震,旋即,洞頂上落下些許碎石。

我順着聲音往裏走,蓦然,一滴鮮紅的液體滴在了我手腕上。

我以爲是血,擡頭一看,石縫裏長着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色果子,不知何故,中間裂開一道縫隙,鮮紅的汁液正是從那裏滴下來的。

“朱果。”

我爬到石縫前,想要把它摘下來,就在我即将觸碰到那亮着紅光的果子時,一股熱浪從前方湧來。若不是我及時抓住了凸出的山石,怕是整個人都要飛出去,撞得骨頭散架。與此同時,一道湛藍的影子從眼前滑過,我不由得叫出了聲:“夏紫靈!”

是她!

和她一同出現的是一隻醜陋的肉爪,正抓着她的腰往地上猛掼。

我飛過去拉住了夏紫靈的一截袖子,揮傘刺向火麒麟足有一人粗的爪子,它一掌拍在石縫上,發出憤怒的叫聲。野蠻的畜生橫沖直撞,引起了山體的坍塌,最近的出路讓亂石封住,我和夏紫靈隻得往旁邊一處洞穴裏跑。

“朱果……在左邊的山洞……”

夏紫靈話音未落,一隻筋肉結實的前爪就在我們腳下捶出一個坑。我用地獄傘撐開結界,阻止火麒麟朝我們逼近。“你腦子被麒麟踢過了嗎?這種時候不逃跑,還想着你的朱果!”上古兇獸火麒麟,鬼知道它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它不需要用什麽法術,隻需一巴掌就把我的結界打碎了。

夏紫靈擡起她的珊瑚刺紮向它的眼睛,那銅鈴大的瞳孔猛然豎了起來,刺目的虹光激射而出,有那麽一瞬間,我眼底隻有一片白,什麽都看不見。

強光散去,夏紫靈的珊瑚刺落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則讓火麒麟按在爪下,腦門上的血管爆裂,臉上一片紫紅。不确定她是不是還活着,我試着恫吓眼前的龐然大物:“孽畜!松開你的爪子,如果你把她弄死了,你的老巢會被龍族搗碎!你會變成一隻死麒麟!”

我知道我的樣子很蠢,但沒想到它竟然聽懂了。結果就是它松開了夏紫靈,矯健地撲向了我——轟地一下,多虧我閃得快,否則開花的就不是石頭,而是我的腦子!

在火麒麟的沖撞下,我稀裏糊塗地滾進了一個寬敞而幹淨的洞穴裏。

玄色石塊整齊地壘了一圈,上面鋪着大把的梧桐樹枝,樹枝上疊着幹草,看上去柔軟舒适,猶如一張巨大的床。

“麒麟窩。”我嘀咕着。沒想到它還挺會享受的,若不是形勢不允許,我都想躺上去睡一覺了。

隻是,幹草上爲什麽還有一顆顆圓溜溜的朱果在閃爍?火麒麟爲什麽要把那些果子都放進窩裏,它以爲那是它的蛋嗎?想到這裏,我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然後,憤怒的兇獸就沖進來,一爪把我從它的窩前打開,我撞在一面凸起的石牆上,肋骨“咔”地一聲斷了。

“等一下,你不能殺我!我有護身符,你會死的很慘的,你……哇!”

該死的火麒麟,偏偏這個時候又聽不懂人話了,它朝我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團足以把我燒成桃花幹的烈焰。

“……”

我繃緊神經等待結果。反正,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時間過去許久,預想中的灼痛感并沒有降臨,火麒麟呢,它也沒有動靜。它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它引以爲傲麒麟火竟然沒有把我燒成灰燼。

我的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光,如同一個保護殼,把所有的火焰都吸收了。這不像是畫骨玉的反噬咒,反而像是……

“炎陽之息?東君給我的炎陽之息?”仿佛在回應我的疑問,經脈裏暖流湧動。

難怪洞口的那些火都傷不着我,東君隻顧着趾高氣昂地布下恩惠,忘了告訴我炎陽之息究竟有什麽用。現在我知道了,他的确沒有坑害我。

“嗷!”

清醒過來的火麒麟越發地憤怒了,它失控地撞過來,那架勢,不把我撞個腸穿肚爛不會罷休。我忍着胸前的悶痛,步履蹒跚地往洞外跑,不想身後湧來一股熱氣,把我掀上了天。

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麒麟洞忽然激烈地晃動了一下,有什麽東西飛了進來,用它的翅膀把我輕輕托住。我打了個滾,正好落到了它寬闊結實的背上。

這是隻大鳥。

金色的大鳥,渾身上下都閃耀着似曾相識的光芒,羽毛上清晰而華麗的紋路,漂亮得令人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一摸。我的指尖拂過它脖子上的一圈,滑滑的,軟軟的,絲綢一樣的觸感,别提有多舒服了,我不禁又上手摸了幾把。察覺到我的小動作,它不滿地抖了抖身子,告誡我不要亂碰。

“是你嗎?”

它沒有理我,一個俯沖,載着我躲過了火麒麟的攻擊。

我不由得熱淚盈眶,果然是它!

這算是他鄉遇故知麽?真沒想到,我在滄瀾山救下的鳥妖會在這裏出現,渡過了天劫,它比之前更美麗、更強大了,隻是性子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麽的高傲自負。

宛如一支離弦的箭,鳥妖帶着我沖出麒麟洞,把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它用嘴在我手臂上啄了一下,展翅迎向追出洞的火麒麟。

一鳥一獸在天上厮殺,每一次的交鋒都充滿了世間最原始的力量,血腥之氣透過雲層撒向蒼茫的大地,我聞到了悲壯的味道。

昏天暗地,血雨飄零。

沐浴在邪惡的麒麟之火中,鳥妖的毛色鮮亮異常,它的身體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在增長,大過了麒麟,大過了山巒,大過了愁雲慘淡的天空。

翅膀一扇,地動山搖。

在它遒勁有力的尖爪下,強橫了數萬年的上古兇獸猶如一隻可笑的稻草娃娃,它屈從于它的威嚴,嗚咽着求饒。

鳥妖不爲所動,張口把火麒麟吞下,而後停在山頂上,斂起雙翼,從容不迫地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風暴平息,火勢漸微,我站在一堆廢墟上,扯着嗓子大喊。

“喂!你是來報恩的嗎?”

它轉過頭,嫌棄地望了我一眼,好似才記起還有我這号人物的存在。

我不以爲意地對着它傻笑,它被我的傻笑感動了,賞臉說起了人話:“收起你那副花癡的嘴臉,我現在忙得很,沒空和你叙舊。”

“……”

雖然我和鳥妖并不太熟,但我始終記得當着蓮燼的面,我擦去它的血污替它清理傷口的情形,它變作山雞大小乖覺地由我包紮,那份親昵讓我感到說不出的雀躍。

“你要走了嗎?”悠悠歲月,浮生來回,一晃眼就是一百年,還沒說上幾句話,又要匆匆分别,我隐約有些失落。

鳥妖沉默了一會兒,慢聲道:“一天一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達到十方妖君的境界了。”

我正納悶着它的“一顆”是什麽意思,它揚了揚尾羽,一片紅雲從麒麟洞裏飄了出來,嘩啦啦,朱果如同落冰雹一樣,在我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們還會再見的。”

留下這句話,鳥妖打開翅膀,飛向遙遠的雲巅。

“你果然是妖。”夏紫靈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她頭上的血窟窿已經止住了,臉上還凝結着深色的血塊。

“我不是。”望着她逐漸緊縮的瞳孔,我心底泛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吃了那些朱果,你就能達到十方妖君的境界。我都聽到了。”不容我開口辯駁,夏紫靈冷笑道,“那鳥妖認識你,你和它是一夥的,它在幫你盜朱果。”

明明她也是來摘朱果的,一個“盜”字,用得我很不舒服。我冷靜地回答她:“你也看出來了,它是一隻鳥妖,它隻能以它們妖的境界來衡量我,它不知道我們人類有大天位的說法,它的世界裏隻有十方妖君。你不能因爲它一句話就斷定我是妖。”

“别在我面前詭辯,我早就發現你的不對了。”她的聲音宛如一把冰冷的刀刃,在我的神經上來回切割,“凡人的天賦是有限的。隻入門兩年就在法術考試上把我擊敗,這怎麽可能?你不但精通魔族的文字,還擅長妖族的咒法,我很好奇掌門爲什麽從未懷疑過你,也許是因爲他太信任曲寄微了。”

我打斷她道:“和你說了多少遍,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扯上别人!就算我是妖,那也是我的事,和曲寄微無關,他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是承認了。”

“你想怎麽樣?”

“離開密宗吧。那不是你該呆的地方,魔族正在通緝你,你會給我們帶來災難。”

我不知道關于我的事,夏紫靈究竟探查到了多少,我隻知道我的肋骨又開始痛了。我蹲下身,吃了一顆朱果,舌尖麻麻的,疼痛沒有減輕分毫。“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夏紫靈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你以爲我會在這裏和你動手嗎?不會的,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給你離開密宗的機會。别讓我在天機崖見到你了,否則……”

她沒有說下去。

我的胃裏一陣抽搐:我爲什麽要跑去麒麟洞救她?這種人就應該讓她去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趁着她沒有防備,我可以從背後捅她一劍,或者引誘她來殺我,讓畫骨玉把她解決。

我挂着一身傷從麒麟洞回到曲寄微身邊,把我犯下的錯誤說給他聽。

他撫了撫我的額頭,歎息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對别人好,别人不一定會領情。既然回來了,就把不開心的事忘了吧,她不至于在我眼皮底下對你使壞。”

話雖如此,我心裏還是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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