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雪兒的故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似乎我進入紅館,便跟她息息相關,我們兩個的命運便交織在一起。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極惡的大姐大,所有人口中的雪姐,對于我不屑一顧。但是三少慢慢的對我開始有好感,雖然這不能威脅到她的地位,卻讓她覺得沒有面子,而她幾乎用了最惡劣的辦法來對付我。
卻讓我因禍得福,在很多事情過後得到了紅館,也成了她的大姐。
而在這之後,我們兩個仍然發生了很多故事,一直到她被我感動之後,便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說是朋友,她對于我跟三少之間總是帶着醋意,一直都非常介意我跟三少在一起。
這種感情有多複雜我也說不清,但是說真的,我跟三少在一起的時候,看到她也覺得有點心虛,好像自己在偷情。
女人跟女人之間的感情本來就要比男人之間的感情更加複雜,敏感細膩的生物碰到一起,很多個事情便都糾纏不清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是她想要讓我離開三少。
跟雪兒洗過了澡,躺在了床上,真的是有好久沒有這麽一起在床上說說悄悄話了。
我現在成了富豪,成了女王,她也成了大姐大,每個人放在外面都是獨當一面的角色,也就隻能把這種柔軟跟軟弱展現給彼此,卻也是機會不多,時間有限。
想一想,都有點想不起來上一次是什麽時候了。
沉默了許久,雪兒低聲說,你不問問我麽?
我說,我說了,今天我不想追究任何事情。
雪兒說,那明天呢?你是要跟我反目成仇,還是要跟他重燃舊情?
我說,我也不知道明天該怎麽辦。我不會跟你反目成仇,而他……已經讓我傷了心。
雪兒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不會說對不起的,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說,你一向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雪兒不語,過了一會兒似乎在抽泣,我沒有言語,最終她說,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我本來什麽都沒有,要是不自私一點,再大大方方的,那麽我不是連好不容易抓到手裏的東西,都要失去了麽?
我說,你怕失去什麽?
雪兒說,我隻怕失去你。
我說,傻丫頭,我就算是嫁出去了,也永遠都是你的好姐妹。而且,就算我今天不嫁給三少,我明天不會找個别人嫁了麽?
雪兒說,我不在乎你嫁給别人,我隻在乎你嫁給他。
我真的是摸不到頭腦了,根本不知道雪兒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半天我問道,難道一直以來,你都是吃三少的醋?
雪兒輕輕地說,不。然後又湊了過來,躲進了我的懷裏,搖了搖頭。
她這種溫柔隻會展現在我的面前,我摟緊了她,柔聲說,可是我不明白。
雪兒說,這個夜晚的男人,你見了那麽多,我問你,真的有什麽好男人麽?
我沒有回答,雪兒說,我見過的男人比你更多,我理解的比你更深入,這個夜晚裏面沒有任何一個好男人,真的星姐,不管男人有多少個借口進入這個夜晚。什麽應酬啊,身不由己啊,迫不得已啊。其實歸根到底,都是他們喜歡,他們喜歡這個夜晚的女人,他們覺得刺激。這樣的男人養活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女人,是好主顧,可對于自己的愛人來說,他們不是什麽好男人。
我說,你覺得三少也不是好男人?
雪兒說,三少肯定不是。
我說,他隻是年輕愛玩而已。
雪兒說,是啊,每個傻女人都覺得男人會爲了自己改變。我告訴你,這麽多年我看了太多的男人,每一個男人背後的那個黃臉婆都覺得男人會改變,覺得男人玩累了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但是說真的,這都是女人的自我欺騙而已。三少今天如此,以後也會如此。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但我覺得她說得也對,雪兒見識過太多的男人,她對男人的理解超過所有的人。
當然也包括我。
我說,你爲什麽那麽介意三少?
雪兒說,我不介意他,我隻是介意你對他的态度。你太愛他了,而他在将來一定會傷了你的心,我不想讓他傷你的心,所以我希望你離開他。現在你們兩個還是你情我願,真等到了結婚的那一天,這樣的男人,會讓你痛苦一生。等到那個時候,我就算是想要你們兩個分開,也不可能了。
雪兒蹭了幾下,我感覺她在哭,然後她說,我真的隻是不想讓你痛苦。你說找個男人嫁了,我真的不介意,别的男人你不會這麽掏心掏肺的去愛,你不會爲了他死,爲了他犧牲一切。我太了解你了,你有一種很可怕的犧牲情結,而如果某一天三少讓你犧牲,你會選擇自殺也不會選擇離他而去,更不會選擇傷害他。
我會這麽選擇麽?
我想了半天,假設三少某一天領了春筍到我的面前,我做好了晚餐,他淡淡地告訴我,要跟她在一起。
我不知道爲什麽一直都把春筍看成我的敵人,或是女人的直覺,或是我一直假裝忽視的那枚戒指有關。
這個場景讓我的心痛,我會怎麽做?
我會慢慢地把晚飯吃完,然後祝福他們,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我會寫好遺書,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三少。
然後,我會打開煤氣。
我打了個冷戰,摟緊了雪兒。
雪兒輕聲說,你越愛一個人,她傷害你便會越深。隻是有的人願意爲愛情犧牲,有的人願意在遠方祝福。而我,我會用盡一切去保護自己的愛人,哪怕讓她誤解我,哪怕讓她唾棄我,我也要保護她。星姐,你懂麽?
我懂麽?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