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時間去想,多一秒都沒有,這麽長時間我經曆了這麽多的危難,在其中得到的經驗與警惕救了我。
我感覺到刀鋒已經到了小腹,星柔已經過來,她不敢打這個女孩兒,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怕她把刀子捅進去,又怕她突然把刀子拔出來。
雪兒也過來,一腳踹在了這個女孩兒的肚子上,女孩兒吃痛,想要抽出刀子,手腕卻被星柔死死地抓住,我松開了手掌,後退了幾步,身上全都是血,但是小腹雖然痛卻感覺沒有什麽大礙。
但此時此刻的我,也真的分辨不清自己除了火辣辣的手掌之外到底哪裏受傷了。
星柔看到我離開,轉身一腳踢在了那女孩兒的膝蓋上,女孩兒一下子倒地,這個時候星滅也在四周沖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地制服了那個女孩兒,再然後跟星柔在四個角度護住了我。
而他們防範的,是四面八方圍過來的姐妹跟雪寶兒。
雪兒看着地上的那個姐妹,她拿起了那把匕首,指着她說,你做什麽?誰指使你的?
不等那個女孩兒回答,雪兒轉頭看向了我,她說,星姐,怎麽樣?救護車,馬上叫救護車啊,都看什麽呢?
我搖了搖頭,雪兒咬了咬牙,地上的那個女孩兒爬了起來,對雪兒說,大姐,你帶着我們南征北戰,爲什麽還要在她的下面?爲什麽要叫她是大姐?爲什麽要聽她的?她懂我們付出了什麽嗎?
雪兒愣了一下,她咬着牙說,放屁,老娘今天就捅死你。
那個女孩兒站直了,然後說,大姐,如果能夠成全你的忠義,那麽你今天殺了我,我也認了。可是我死了,也不希望你在她的下面,不希望你要聽她的命令。這個夜晚應該屬于你,不應該屬于她。
雪兒拎着匕首上前,突然兩個姐妹擋在了雪兒面前,這兩個人我認得,是紅館的,都是我跟雪兒的老部下。
她倆說,雪姐,她雖然做錯了,雖然襲擊了星姐,可是終究是……别傷了姐妹們的心。
雪兒說,你們說什麽呢?你們聽聽你們自己說什麽呢?
那兩個姐妹看向了我,然後說,星姐是我們的大姐,是我們的保護神,紅館的人都知道。可是她不是紅館的,她不知道,這麽久跟着你南征北戰,當然是認你當大姐了。我隻是說,饒了她吧,要不然以後姐妹們該……
下面的話也不用說出來了,我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這車之所以這麽快,是因爲剛剛就在我們要砸的那個場子等着,我們這剛剛走出來十分鍾,對救護車來說,也就是三兩分鍾的路程。
雪兒站在那裏猶豫了,她看向了我,我對雪兒說,讓她走吧。
雪兒把匕首扔到了一旁,咬着牙說,趕快滾。
那個女孩兒有點不甘心的轉頭跑了,星滅低聲問我要不要抓回來,我搖了搖頭。
現在的局面雪兒有點騎虎難下了,我不想要在這個夜晚讓她丢掉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威風,當然更不能讓别人看到我們兩姐妹反目成仇。
上了救護車,雪兒想要跟着,但是被星柔擋在了車門,沒有讓上來。
到醫院,初步檢查我腹部的傷口不深,隻是刺穿了皮肉,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雪兒來了,一臉的愧疚。
星柔還想要攔着,我擺了擺手,說了一句你們出去吧,讓我跟她單獨在一起。
星滅低聲跟星柔說了幾句,他們三個出去了,星柔卻留了下來。
我說,你也出去。
星柔說,剛剛他們三個說了,我要是走,他們三個就進來,不會讓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這是命令,倒是說您可以選擇,是要我在這裏,還是他們三個。
我知道現在他們也不可能讓我跟雪兒單獨在一起,我沒有言語,雪兒低聲說,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讓人做的。
我點了點頭,對雪兒說,我知道。
雪兒說,可是你真的信我麽?現在很多姐妹都覺得是我派人做的,有傾向我的,很高興。可是那些個老姐妹,背地裏不知道要怎麽罵我。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雖然我可以對全世界惡語相向,但是我不會對你,永遠都不會對你做任何壞事的。我真的……
我握住了雪兒的手,然後說,你不用解釋了,我說了,我相信你。
雪兒說,可是現在連我都不太相信我自己了。我在考慮,是不是我平時給了别人什麽暗示,讓她們以爲我想要替代你?還是我今天對你不太尊重?讓她們誤解了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然後說,我覺得都不是。
雪兒說,那你還是覺得是我指使的?
我說,還有另一種可能。
雪兒說,什麽可能?你笑什麽?快點說啊,我急死了。
我說,你現在身邊的姐妹那麽多,很多人你都不熟悉,她們因爲什麽聚集在你身邊?很多人是因爲義氣,很多人是因爲信仰,但是肯定也有很多人是因爲錢。我之前給你的活動資金,讓你給每個在身邊的女孩兒五十塊錢,如果爲了這五十塊錢的姐妹,那麽别人給她五千五萬呢?
雪兒說,你是說這是别人指使的?
我說,你呀,現在太仰仗着暴力,真的是不給自己一丁點思考的空間。最近還是少跟她們喝點酒吧。我問你,那個姐妹你認識麽?什麽時候跟着你的,你有印象麽?
雪兒搖了搖頭,她說,我從來都沒有留意過她。
我說,是啊,一個你從來都沒有留意過的姐妹,突然就成了你的狂熱分子?突然就可以爲你殺人?我覺得是有人覺得我們在這個夜晚太嚣張了,需要教訓一下。
雪兒一下子站起來,然後說,我這就把她抓回來。
我說,算了,人都走了……
沒等話說完,雪兒已經掉頭跑了出去。
我歎了口氣,她這個脾氣真的是愈發暴躁。
還真的應了尼采的那句話。
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必将回望。
與惡龍纏鬥,自身亦成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