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眼淚不停地掉落下來,春筍急忙走過來,拿出了紙巾給我,我接過來說了一句謝謝,這句話也泣不成聲。
哭了一會兒,我對夢瑤說,在什麽地方,我要去看看。
夢瑤連忙說,你還是不要去了,醫生不要你活動,裏面剛剛封好,你千萬别亂動,别留下什麽後遺症。要是傷口崩開的話,就不好辦了。
我一下子想起了孩子,我的孩子,我那個還沒有來到我身體裏的孩子。
我不能失去了過去的媽媽,再失去未來的孩子。
我立刻不動了,慢慢地躺了下去,動作很慢,也很輕,我可以輕賤自己的身體,但是我不能對我的孩子不負責任。
我躺下,夢瑤松了口氣,她是了解我的,也知道我的脾氣,或許現在我的表現才讓她感覺到驚訝吧。
我說,如果我不去,那麽誰在辦理她的後事?
夢瑤說,星月跟白蓮都來了,白素素也來了,她們三個都在辦這件事情。當然,我怕她們在你的背後弄什麽小動作,所以我一直都讓小武跟小飛跟着。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說,我并沒有想要任何财産的意思,我現在擁有的已經夠多了,可是我想要擁有的,似乎都在離我而去。
夢瑤說,你也别太傷心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靜養,任何的事情我都會幫你擋在這個門外的。再說了,有小武跟小飛兩個混球,你還怕什麽?他們兩個犯渾起來,這個醫院都擋不住,所以,不用再擔心白素素了。
我此時此刻并不擔心白素素,最多她也就是把趙家的财産拿走,那些個東西本來就不是屬于我的,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在那個财産名單之上,我說,雪兒怎麽樣?
夢瑤說,幾個姐妹在照顧雪兒,她也醒了,比你早很多。她是皮肉傷,子彈傷到軟組織了,還導緻了肩胛骨的粉碎性骨折,但醫生說三個月到半年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我顫聲說,我呢?
夢瑤突然沉默了,她沒有言語,我看了看夢瑤,知道她關心我,很多話不會對我說。可是我更關心我的孩子,我更加關心我在将來到底能不能生育,能不能給我的愛人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轉移了話題,對夢瑤說,我想吃點水果,不是傷到子宮了麽?不耽誤吃吧。
夢瑤點了點頭說,醫生說了,不耽誤,但是不能吃堅硬的。
我說,幫我問問,香蕉可以麽?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我買點。
夢瑤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那麽客氣幹什麽。
說完便離開,夢瑤一走,我喊了一聲春筍,眼淚還真的不争氣,我顫聲問道,我還能生孩子麽?
春筍愣住了,然後輕描淡寫地說,爲什麽這麽說呢?
我說,我傷到了子宮,我能夠感覺得到,我想要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會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春筍說,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不用擔心了。
我的心狂顫,她這個回答,是不是已經在告訴我,我現在已經……
我抓住了春筍的胳膊,對她說,我請你告訴我,醫生是怎麽說的?我是不是不能生育了。
春筍坐了一會兒,她說,何必如此在意這件事情呢?
我說,你跟了三少這麽久,知道他很喜歡孩子吧,不,不,你告訴我,三少他喜歡孩子麽?
春筍低下了頭,又過了半天,她說,我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了三少,那個時候他就是個問題學生,家裏面的生意大,沒有人管他,他是學校裏面的惡霸。我本來應該離他遠遠的,可是在某一天,我看到他淋着雨,把自己的雨傘給了一個躺在地上睡覺的流浪漢。這個流氓漢精神有問題,常年在我們的學校四周翻垃圾,所有學生看到他都是繞着走的。而我卻在一個雨天看到了三少的這一面,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追随他了。
我沒有追究這個追随到底是什麽意思,女人追随一個男人?我知道這個笑話開得有點明顯了,但是此時此刻,我真的不想知道了。
春筍說,三少的内心其實是一個極其善良的人,他的所有頑劣都是因爲他被忽視,他希望被别人重視起來,他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因爲自卑跟孤獨而已。這樣的人,應該會喜歡孩子。
我想起了當年初次見到三少的時候,他的身邊全都是喊着他大哥的小弟,他心慈手軟地放過了一個默默哭泣的女孩兒,他在深夜裏面會躺在女孩兒的腿上告訴她自己有多麽的孤獨。
春筍真的很了解三少,三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很孤獨,因爲他害怕被忽視。
而這樣的人,怎麽會不喜歡孩子?怎麽會不喜歡那個懵懂的,話都說不清楚,卻把你當成世界上最有能力的男人的小娃娃?
過了半天,春筍說,如果你愛三少,那麽我希望你好好的治療,醫生說了,至少有百分之五的幾率,你可以生育。
我流着淚說,那不就是沒有可能了?
春筍說,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三少可以幸福,我知道你讨厭我,其實我也不喜歡你。但是我不想要看到他痛苦,所以……你也是個聰明人,剩下的話我不說了,好好地接受治療吧,希望你可以康複。
春筍說完站起來,走了出去,過了半天夢瑤回來,看到我一個人在房間裏面哭很不高興,她沒有買香蕉,因爲醫生根本就不同意,還說了她一頓。
夢瑤走過來說,你哭什麽?那個克麗絲真是的,讓她照顧個病人自己走了,這要是咱們的姐妹,我一定好好的罵她一頓。星姐,星姐,你怎麽了?别哭了,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我做起來,摟住了夢瑤的肩膀大哭了起來,哭得昏天暗地,一直哭道自己的腹痛難忍,這才在醫生的鎮靜劑下昏睡過去。
睡夢中,我看到了三少,看到了他手中領着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兩個孩子長得真漂亮,都跟瓷娃娃一般。三少領着孩子路過了我,那兩個孩子一起喊了一聲媽媽。
我太高興了,伸手想要抱,卻發現隻有空氣。
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連帶着三少也消失在我的夢境中。
(混亂更新中,隻有兩章,老丁要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