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愣住了,時間好像停止,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地,與此同時我沖了進去。
在這個緩慢的時間中,我看到一個人已經掏出了槍,槍口向上,火光已經在槍口中灑落出來。另一個人的手正在懷中,他的動作慢了點,我沖向了他。
槍聲震天,所有的人都開始慌亂,第二個人的槍口對準的是此時此刻跪在趙龍棺材前的紅姨,我用盡自己的全力撞向了他的後背,他一個踉跄,再然後槍響了,我聽到眼前這個男人一聲嚎叫,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了,在這一瞬間,我讓一個人抓住了胳膊,再然後我感覺被他拉到了身前,槍聲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看到所有人在逃散,紅姨撲倒了星月,而槍口正在對着她們。
我猛然向上一托,槍向上打在了趙龍的遺像上,我抓住了這個男人的胳膊,但是我的力氣已經沒有了。
我拼命的喊着星滅,拼了命的喊着星滅救我,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看到地上的那個男人已經爬起,他的腳上面鮮血淋漓,顯然剛剛被我一撞的時候走火打到了自己的腳面。
我還真的是幸運的,否則這兩個槍手足以讓紅姨跟星月沒有逃脫的機會。
我拼命的向上托着那個人的手臂,那個人很惱火,但是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擺脫我,我聽到他在大叫,趴在地上的那個男人轉過了頭,槍口沖向了我。
就在這個時候,星滅已經到了,飛腳踢在那人的手腕,那個人哀嚎一聲,我的太陽穴随即被身後的人用槍比住,他用蹩腳的中文說,放我走,否則死她。
我已經看到紅姨跟星月脫離了槍口的範圍,不知所蹤,星滅三個人西裝革履地站在我的面前,一個人踩着地上哪個人的脖子,另外兩個人瞪着我身後的人。
但是這個人顯然也是老手,槍口一動不動,身體慢慢的向後退,一面後退一面喊,都滾開,她死,她死。
雖然蹩腳,但是星滅也不敢動,看着紅姨跟星月沒有事,我也真的是松了一口氣,被這個人慢慢的移動到門口,我猛然聽到這個人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生意。
這個聲音沙啞得如同一條蛇。
她一字一句地說,放開我妹妹。
那個男人一轉頭,我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在我的頭頂,而槍口在顫抖。
那個男人慢慢的放開了我,我轉過去,看到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放在男人的脖子上。
那個男人說,ok,ok。慢來,慢來。
我看到惠兒的手拿到了那把槍,再然後一條血線出現在外國男人的脖頸處,鮮血噴出,我啊了一聲,被人拉住後退了幾步,再然後紅姨抓住了我的胳膊,直勾勾地看着惠兒,卻喃喃道,白蓮,是你麽?
場面太混亂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惠兒殺人,她冷冰冰地看着地上躺着還在抽搐的男人,擡頭又看了看我,再然後用力地在外國男人的太陽穴上踢了一腳。
惠兒說,敢傷害我妹妹?
說完拿起了槍,我大喊一聲不要,不要啊,惠兒停了,擡頭看向了我,一直都在接近她的星滅用手刀将惠兒放倒,再然後把槍搶了過來,卻沒有還給别人,而是一直都握在手裏。
我跑了過去,把暈倒的惠兒抱在懷裏,眼前這個男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星滅站成了一個圈看向了四周,就連紅姨也無法進來,隻能在外面看着我。
最終所有人都去了醫院,佛爺的人也來了,目擊證人很多,這兩個外國人還有殺人的記錄,現在一死一傷,佛爺也好交差,所以沒有人追究惠兒那一刀倒地正當與否。
但是不用向警方交代,卻不得不跟一個人交代,那就是一直都含着熱淚看着我的紅姨。
惠兒,或者是星月一直都沒有醒,水姐當年告訴我,隻有強烈的刺激才能從新喚醒惠兒。而這個強烈刺激,也就隻能是我的生死攸關了。
今天我喚醒了惠兒,可是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我不敢看紅姨,但是她一直都在看着我,沒有問我問題,或許也跟我一樣,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說吧。
我假裝很忙,在惠兒的身前身後忙了很久,可是最終連灰塵都無法替醫院擦了,我坐了下來,看着紅姨一直都看着我哭。
最終我低聲說,你别哭了。
紅姨說,你告訴我,我沒有看錯對不對?我沒有看錯。
我無力地說,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
紅姨說,星月是白蓮的女兒,你才是我的女兒,對不對?星月剛剛的那個神态,真的跟年輕時候的白蓮一模一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甚至在那個時候,我以爲她附身在星月的身體上來救自己的女兒。但是我知道這不可能,所以隻有一個解釋,她是白蓮的女兒,對不對?這種脾氣,不可能還有第二個人會如此了。
我說,她真的那麽像白蓮麽?
紅姨說,白蓮的脾氣是無法遏制的,好像整個人就是一個暴怒的火山,随時随地都會噴發出來。她做事情從來不考慮任何的後果,也從來沒有任何的計劃,抓起任何東西就可以用來打人。而且,她臉上的憤怒總是混雜着一種冰冷,無論她做什麽,哪怕是殺人這樣的事情,她也帶着一種暴怒的冰冷,不會有一丁點的緊張與激動。這,真的太像了。
我也不知掉該承認還是該否認,看了看紅姨的眼,淚水正在不停地滴落。
我突然就感覺到心痛了,我不能再欺騙她了,她這一生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了,我站了起來,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喊了一句。
媽媽。
紅姨哇一聲哭出了聲,急忙跑過來抱緊了我,我投入了她的懷抱,突然覺得此時此刻就算是死前的幻覺,那麽老天爺也對我過于仁慈了。
一個孩子,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媽媽懷裏撒嬌,那真的是莫大的幸福。
我摟緊了紅姨,哭着又喊了一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