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的計劃出了這麽大的纰漏。
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我在紅館仔仔細細地想了想前因後果，猛然明白，白素素真的以爲趙龍死了。
要知道白素素唯一的纰漏就是她的紋身，可是也隻有一個人可以确定白素素到底前前後後有沒有紋身，那就是趙龍。
白素素以爲趙龍死了，但這的确是一個意外，她本來有計劃，我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布局，白素素在趙龍死了的前提下安排了另一個身份，讓她可以參與到東城的事情上來。
可是趙龍沒有死，她的計劃出現了一個大問題。
這還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人計算的再好，也有無法預計的意外。
這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優勢，我記了下來，又看到了三少的照片，三年前的照片出現在佛爺的殺手手中，我不知道三少爲什麽會被殺手盯上，可有一點我卻可以确定，那就是三年前白素素已經盯上了所有姨娘。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白蓮，那麽她收集姨娘們的資料，一定不是因爲要變成白蓮。
可是她想要做什麽呢？
我的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号，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着急，白素素不是一個善茬，好不容易因爲趙龍的假死出現的漏洞，我不能這個時候讓她想辦法彌補。
這一夜紅館倒是沒事兒，天池可是挺熱鬧的。
玄夜的猙獰還沒有露出來，姐妹們都很開心，這頭丫頭胸大無腦不說還沒上過學，碰到的男人都是虛情假意，是非分辨能力其實挺弱的。
我可憐她們，但是沒有辦法，這事情不發展到最後一步，不等到玄夜把底牌露出來，她們是不會覺得玄夜是壞人的。
姨娘們很了解姐妹們都是什麽樣的人，而我作爲一個女人，也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間的信任是一個什麽樣的東西。很多事情你說了沒有人信，你不說她們還怪你沒有提醒。所以現在我除了嚴格束縛紅館的姐妹，以及讓十六姨聯盟幫忙告訴其他信任他們的姐妹之外，也就隻能任由事态暫時發展下去。
天池的熱鬧我不停地從每一個方面得到消息，回到了家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可是家裏面也不太平。
龍影一直都在外面圍着我的院子，不過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在他們的信仰裏這個院子意味着什麽，不過他們的确是沒有敢硬闖，也沒有做什麽可以損害院子的事情。我倒是松了一口氣，趙龍并沒有睡，而是在等着我，看到我回來，他說，你今天突然給我打那個電話是什麽意思？我仔仔細細的想了想，白蓮的身上的确有紋身，這是她的标志。可是二十多年，我完全給忘記了，你提醒我就想起來了。而白素素的身上的确沒有。你是不是說，白素素不是白蓮？
我在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抓到了白素素的弱點，絕對不能讓趙龍再摻合了，他要是能夠老老實實地在我的院子裏呆着，我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我撒謊說，沒有，我隻是聽說了白蓮的身上有紋身，所以想要跟你确定一下。
趙龍說，我其實知道白素素是白蓮之後一直都很奇怪，她雖然了解我的一切，附和我的心意，可是我感覺不到熟悉的氣息。更何況，白蓮不是她這種人，白蓮太莽撞了，确切點說，智商不太夠，不是太能算計别人的人。我覺得人可能整容，智商這個東西，真的是改不了的吧。
我說，我沒有證據說白蓮跟白素素到底是什麽關系，可是整容能不能整智商我不知道，但是一個紋身應該沒有什麽難度。算了，你别想了，早點睡吧，你的傷還是挺嚴重的，要不是不敢給你送醫院，我早就送你住院了。
趙龍說，我今天已經聯系了，老兄弟們……唉，畢竟都是家大業大，不能跟以前一樣舍棄一切了。人的東西多了，年齡大了，孫子都有了之後，自然而然不想搭上一切拼命了。
我知道趙龍是什麽意思，人有的東西越多，忌諱也就越多，他都不敢回趙家，把這件事情弄到紅姨跟星月身上，那些個人也都有自己在乎的人。
我歎了口氣，對趙龍說，你有什麽計劃麽？
趙龍說，他們想要抓我，也沒有那麽容易，我手下還有黃豆那些小弟，可是小混混不敢拼命，對上他們就太吃虧。哪怕是一百個或者幾百個碰到他們，他們殺一個人，剩下的就全都的跑。
我知道這是什麽場面，當年小飛第一次出手就是用了一條人命退了十倍的大軍。
黑道是求财的，命都沒有了，還求個屁啊。
趙龍又沉默了半天，他說，我一個人惹的，也沒有必要惹上那麽多仇家。
我點了點頭，對趙龍說，要不然你假死一次？上一次你不是挺順手的？
趙龍說，上一次我犧牲了一個兄弟才讓自己活着，雖然他是自願的，可是我也有愧疚。這一次呢？我站在了信仰的對立面，沒有人會抛下一切幫我了。
我說，我可以。
趙龍一愣，然後他說，可是爲什麽？你不應該站在白素素那一面麽？無論她做什麽，終究是你的母親，你爲什麽要幫我？
我笑了，然後我說，我不喜歡她，不可以麽？另外，我無父無母，不行麽？
趙龍又歎了口氣，他對我說，我也想了很多，這件事情是我惹的，讓别人死，而我活着，這對别人也不公平。所以我想了，我走出去，然後死了，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從此以後趙家跟龍影也沒有什麽瓜葛了。要是我活着，龍影可能總纏着我，說不上會連累我身邊的人。如果我死了……
我默不作聲，趙龍歎了口氣，他說，我想讓小紅跟星月參與江湖的事情，我的公司交給他們已經夠他們生活的了。我這麽說有點自私，可是趙家有一些東西，我需要讓其他人知道，必要的時候它可以爲她們娘倆提供保護。這是趙家的秘密，我可以托付給你麽？
我愣了一下，心裏的預感可不好，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