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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兒的聲音好像是一個瘋子,恰恰因爲她是瘋子,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會做出什麽來,因爲一個瘋子無論做什麽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所以下一秒可能白素素的喉管就要斷掉。
我看到白素素害怕了。
她臉上剛剛的淡然跟欣喜已經被恐懼替代,不得不說白素素真的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對手,她對我太留心了,已經掌握了我所有的弱點。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任何舉動跟計劃,都已經落入了白素素的算計之中。
而她之所以能夠這麽做,完全是因爲她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
白素素知道我看不得女人受罪,所以跟萍兒演了一個苦肉計,她們的目的當然是說出雪兒是我身邊的龍影,但萍兒當時的身份是不怕死的龍影,要是她平平常常跟我說出來,我肯定不會相信。不過當我看到萍兒那個慘狀的時候,我心中的憐憫上來,把萍兒看成了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潛意識中已經相信她的話了。再然後說雪寶兒在紅館是爲了女王之盾,其實這很合情合理,完美的解釋了爲什麽雪寶兒要在紅館這麽久。
而白素素太了解我了,她知道涉及到我身邊的人跟事的時候,尤其是涉及到我最親密的人的時候,我做事很沖動,而且我的選擇從來都是傷害自己而保護對方。所以我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把真正的女王之盾給雪兒,以此來證明她到底是不是龍影。
但是白素素算差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星月體内的惠兒還存在。
惠兒在危急時刻跳了出來保護我,現在白素素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但是我的情況也并沒有比她好多少。
現在我們兩個的局面其實沒有勝利者,她可能會死在惠兒的刀下,但是随後我們三個都要步她的後塵。
這個局面之中唯一能夠比較的就是我們的膽量。
白素素又喊了一聲星月,但是星月沒有回應,反倒是惠兒手中的剔骨刀又向上提了一下,白素素說,好,好,你要我做什麽?
惠兒看向了我,我說,我要你帶着你的走狗離開我家。
白素素說,可以,可以,沒有别的要求了麽?
我說了一句等一等,然後走向了資料,這些資料很多,但是母親的整理工作很好,分門别類地放好,我找到了編号33的那一堆,在裏面翻到了3307,這是一個檔案袋,裏面的東西居然很沉,至少有三四斤的感覺。可是外面看起來又不太厚。
我把檔案袋拿起來,走到了白素素的面前,我說,這就是3307
白素素點了點頭,然後我說,現在我把這個資料交給你,這算是我對咱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做個了結。這樣可以不可以?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要再算計我,也不要算計我的姐姐,就好像當初你離開我們一樣,這一次如果你能走更好,如果你不能走,那麽也麻煩你離我們的生活遠一點。
白素素愣住了,伸手猶豫了半天才接過那個檔案袋,她感覺惠兒沒有對她動刀,松了一口氣,然後她說,你真的不看看裏面是什麽?不看看我一直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我隻希望你快點離開我的生活,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白素素說,但是這份資料真的很重要,它的秘密其實對于你跟我來說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它能夠動用一個人,這個人現在在東城有極大的能量,他就是……
我說,我知道是佛爺,你不用在這裏跟我解釋了,我不想聽,我也不想跟你廢話。
白素素愣住了,然後她說,你怎麽可能知道?這件事兒除了我跟你母親,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應該沒有機會告訴你吧。
我說,我算出來的,不可以麽?東西你拿到了,如果你不走,那麽對不住了,我就要麻煩我的惠兒姐姐了。
白素素高舉了手,說了一句我們走,她的人先退了出去,然後惠兒把她也逼到了門口,一把推了出去,然後猛然關上了門。
惠兒握着刀,緊張地聽着外面的聲音,但外面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再然後惠兒的刀落在地上,整個人瞬間暈倒。
與此同時,我身旁的雪寶兒哇哇大哭,顯然把剛剛憋回去的淚水全都釋放了出來。
我一瞬間也覺得無力,也想要暈倒,也想要哭。
可是我不能,我眼前有兩個更加脆弱的人。
我硬着頭皮把惠兒搬到了床上,出來看到雪寶兒還坐在地上抹眼淚,我氣得想要罵幾句,但也忍住了,走過去蹲下給她擦了擦眼淚,再然後細聲安慰了幾句,雪寶兒慢慢地不哭了,可是卻睡着了,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睡眠狀态中。我隻好把她也弄到了床上,讓她跟星月并排躺好,弄了兩條溫毛巾放在兩個人的額頭上,本來想要多照顧一下兩個人,然後看看到底需不需要去醫院。
但是等到我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兩個人的身邊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覺得渾身酸軟,身旁的兩個人呼吸平穩,不過還在睡,我松了口氣,起來看表是淩晨三點。走到書房把密室的門關上,然後改了密碼,再然後又把書架恢複到了原狀。
看起來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我心裏很清楚,這是自欺欺人。
女王之盾已經橫空出世,想要掩蓋根本就不可能。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很多人都會抱着各種各樣的目的到我這裏來尋求女王之盾,畢竟相對于四大家族來說,我們紅館才是别人惹得起的角色,同樣的金礦,在紅館掠奪要比去四大家族吆喝強上百倍。
可是既然已經發生,我也沒有抱着幼稚的幻想覺得它可以變得沒有發生。
但這都不是最關鍵的,昨天晚上我激發出來了惠兒,這讓我猛然意識到,星月真的病得很重,而我雖然喜歡星月,但是我太自私了,惠兒才是真正的她,我憑借着私心讓惠兒一直被禁锢,那麽星月隻會越來越重,偏偏她有一個如同老巫婆般的母親,打着各種旗号利用星月。
所以,我必須再見一次梁醫生,這一次就讓他把星月治好,讓惠兒徹徹底底的從她的身體中解放出來。
惠兒雖然暴力,但至少不會被别人利用,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是她的自我選擇,這一點對于我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