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星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一直都被星月壓抑在自己的心中,她一直以來都是賢良淑德的形象,可是這個人卻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從小被畜生欺辱,在黑暗中經曆了無數的絕望而造就的瘋子。
是那個敢給下毒殺人的女人。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星月!
我知道星月這麽久表現出來的正常之下一定隐藏着什麽東西,我們兩個童年經曆的那些個創傷,不可能就這麽煙消雲散。童年陰影會伴随着人的一生,這是任何人一生都甩不掉的陰霾,更何況我們兩個遭遇的并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父母打孩子,而是……
但是我又有什麽資格說星月?
我本來就是一個病人,不管是白潔說我的極度自卑還是王蓉說我的什麽抑郁症,我總是表現出來一種莫名其妙的犧牲精神,這種精神讓我總覺得别人比我自己更有價值,把自己的一切看得一文不值,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生活。
我拉住了星月的手,她的手冰涼透骨,她呆滞的目光掃了四周一眼,另一個聲音又出來了。這個聲音真的不是屬于星月的,星月之前的聲音溫溫柔柔,而這個聲音嘶啞冷漠,聽起來好像是有什麽人用手抓住了星月的脖子,又強迫她必須把話說出來。
星月說,如果沒有了媽媽,我害怕我又從新回到地獄。上一次我失去了她,我生不如死。這一次我不敢去賭,我不敢在失去她。
我低聲安慰道,姐姐,我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了,姐姐,你聽我說,現在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再敢欺負你了。姐姐,你聽我說話啊,聽到了麽?姐姐。
我喊了幾聲,星月回過了神,她對我笑了笑,笑容很勉強,然後她的聲音有點虛弱,她說,我們回家吧。
我嗯了一聲,陪着星月回去,剛剛她的表現讓我感覺很恐懼,不敢多提。
回到了家,對星月放心不下,幹脆晚上沒去紅館,受了星月一夜,覺得她倒也沒有什麽事兒了,唯一奇怪的就是她對白素素開始隻字不提。
突然就不提了,反倒讓我覺得事情不太妙,第二天本來打算還守着她一天,但是星月不同意,說生意要緊,我兩天不去肯定有問題。
我其實也擔心紅館,畢竟那是個是非之地,我讓星月跟我去紅館,但是星月搖了搖頭,她說要在家裏陪大春。
我又叮囑了幾句,告訴她我很快回來,到了紅館巡場之後,等到一切都走向了正軌的時候立刻就把生意交給了雪寶兒,然後我賣了許多水果回家。
可是到家的時候發現大春已經睡了,而星月不見了蹤影。
我吓了一跳,連忙搖了搖大春,但是大春睡得非常的沉,任憑我如何的搖晃都沒有醒過來。
我看了看四周,大春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碗,拿起來看到裏面有牛奶的殘餘還有一些藥渣。
星月給大春用了安眠藥?
那麽她去了哪裏?
我打了一個冷戰,想起昨天星月說的話,她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回白素素,現在她在這個時候不見了,顯然……
我一下子跳起來,雖然我知道趙剛這樣的男人未必會對送上門的星月感興趣,畢竟他的身邊美女如雲,什麽樣的女人都有。
可是星月這樣冒冒失失跑到趙家,會不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我抓起包就往出跑,剛剛跑下樓,卻看到星月拿着兩個袋子走過來,我愣了一下,喊了一聲姐姐,跑過去接過來,原來也是水果。
我說,你怎麽跑出來了?
星月說,我看着這幾天家裏一丁點的水果都沒有了,想着我們不在家你根本就不知道照顧自己。你天天黑白颠倒,要是不吃點水果,皮膚會老得很快。
我心裏一陣感動,低聲說,我已經買了一些,不過水果這個東西,多吃點對女人都有好處。
拎着袋子上了樓,我對星月姐姐說,大春怎麽叫不醒?
星月說,這幾天跑得有點感冒了,我讓他吃藥還不吃,我隻能把感冒藥摻在牛奶裏了,這個傻小子老讓人操心。
我松了口氣,笑嘻嘻地說了一句你樂意操心,跟着星月上了樓,看到她沒有什麽異樣,真的是感覺很高興。
可是星月昨天的表現吓到了我,我對星月說,姐姐,我考慮了一下,要是跟趙家做交易,我們必須的有平等對話的能力。而現在我們唯一能跟趙家講條件的東西,就是二十年前紅館藏着的那份秘密資料。
星月正在削蘋果,她啊了一聲,我看到她的手指上面紅絲一閃,星月連忙用紙把自己受傷的手包住,然後她說,你說的是女王之盾?
我說,你也知道?
星月說,我也在場子裏面待了那麽久,過去的傳奇聽得很多,女王之盾這麽傳奇的東西我怎麽會不知道?可是不是說早就不知所蹤了麽?
我點了點頭,悄聲說,我找到了,明天白天趁着沒有别人,我們兩個去紅館把它拿到手,然後看看其中有沒有可以跟趙家交易的東西。
姐姐哦了一聲,說了一句好,然後她說,謝謝你幫我救媽媽,我本來以爲永遠都沒有希望把她救回來了呢。
我說,你是我的姐姐,而且你昨天吓到我了,我爲了不讓你再那樣,一定會幫你把白素素救出來的,你放心。
星月點了點頭,繼續給我削起了蘋果。
我突然感覺很輕松幸福,坐過去挽住了姐姐的手臂,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姐姐笑着說了一句還是個小姑娘,我笑了笑,撒了一個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姐姐跑到了紅館,我指揮着值班的保安再幫我把紅館的牌匾拿到經理室,說我這一次要找大師開光,保佑生意亨通。
牌匾擺放在桌子上,我跟姐姐一起把它翻了過來,我在抽屜裏拿出了預先留下的玉佩,放在了那個凹槽中,果然嚴絲合縫。
玉佩進入之後,我用力地按了按,感覺玉佩一沉,然後四周頓時發出了一聲解鎖的聲音,那個正方形木塊立刻突出出來。
我的心中大喜,打開了那個木塊,裏面果然放着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我剛剛要把手放在小盒子上,隻聽到星月在我的身後又發出了那種奇怪沙啞的聲音,好像是一條蛇在我的身後盤旋。
她說:“把東西交給我。”
我轉過了頭,看到星月的手中拿着昨天削蘋果的那把匕首,正明晃晃地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