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火車站都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黑車多。
這幫黑車拉了外地的客人,碰到繞路多要錢的還算是好的,還有一種陰損的,那就是不給你拉到地方,或者把你倒手賣給别人,他自己拿着預付的車費走了。
大春顯然就碰到了這種黑車。
我對那個出租車司機說,問題是你還沒有告訴我的姐姐在什麽地方,小飛,給我切一厘米下來。
小飛說了一句好,他自己并沒有動手,恐怕是對要抓着男人的某些東西有點抗拒,他把匕首遞給了身旁的小弟,那個小弟走過去,這個司機立刻哀嚎道,大姐,大姐,你給我個機會,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把人給你找到。
我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住手,然後我說,你不想被廢呢,也沒有問題。今天誰把他弄到你車上的,你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我切他的不切你的,如果這個人你找不到,那麽今天你肯定不能完整地離開我紅館。
那個司機連忙說,好,好,我認識他,我們兩個是搭子,他倒賣一個人給我,我給他十塊錢。你等等,你等等,我把他弄到紅館來。我打個電話,我打個電話。
我也知道這個司機讓我吓傻了,擺了擺手讓人把他的手機給他,他拿起來撥通,然後笑着說:狗哥,今天謝謝你了啊。……好的,好的,回頭一定請你吃飯啊……對了,我剛剛不是到紅館來了麽?你猜怎麽着?我現在車上坐了兩個醉雞……爛醉如泥啊,也不說去哪裏,躺在我車上睡覺呢……你來不來?我一個人也應付不了兩個,你來我分你一個,今天的提成就算了啊……好,好,我等你……
那個司機放下電話,他說,這小子就是個色魔,十分鍾之後準到紅館門口,你就讓人在我出租車旁邊等着吧。
我對小飛點了點頭,小飛帶着兩個小弟走了出去,那個司機松了口氣,然後說,大姐,我可以走了麽?
我說,别走啊,着什麽急。
司機說,也是,也是,我等到人到了我再走,您看,我還是很有誠意的。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那個司機說,您……您問……我……一定不敢隐瞞。
我說,你剛剛說車上有兩個醉雞之類的,聽起來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啊。
司機顫聲說,沒,沒,我就是一說。而且她們本來就是賣的,我……我給錢的,給錢的。
我哦了一聲,這個夜晚裏面覓食的男人成千上萬,那些給錢的反倒是其中品質優良的。有很多男人欺負姐妹,吃準了姐妹跟警察是天敵的關系,不過也的确如此,很多姐妹吃了虧,受到了傷害也就算了,沒有幾個真的把事情鬧大。
而我最恨這種男人,我笑了笑,然後說,我的姐妹雖然是出來賣的,但是你并沒有經過她們的同意就欺負她們,你看不起她們我也能理解,可是我也希望你理解理解我。
司機說,我理解您什麽?
我笑着說,理解理解我這個當大姐的這顆保護姐妹的心。
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關門之前已經聽到了屋裏面的嚎叫好像是殺豬一樣。這個男人觸碰了我兩個不能觸碰的底線,不光打了大春,還欺辱過姐妹,這樣的人我要是不給點教訓,我也不配當這個東城的女王。
大春跟着我走了出去,他有點吓到了,寸步不離地跟着我,我問了幾句,大春這個傻子說不清楚,而且還有點害怕,畏畏縮縮半天也沒有說星月到底做什麽去了。我給他問急了,大春嚎了兩嗓子,然後說,我給你背唐詩吧……日照香爐生紫煙……
我給大春送到了一個康複學校,恐怕這種唐詩背出來别人都會誇獎他,但是現在我哪裏有心思去聽?走出了門,站在那裏等了一會兒,看到小飛帶着小弟拖回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是鼻青臉腫,被人拖着不敢反抗,想來是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小飛知道星月對我有多重要,這個世界上我擁有的東西不多,星月絕對是其中最不能觸碰的那一個。
我咬着牙讓小飛把人給我扔進保安室,進去的時候看到那些個小弟還在打那個司機,那個司機在地上趴着好像是野狗,偶爾地抽搐代表着他還活着。
我說了一句可以了,這面新進來的男人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個司機,又看了看我身後的大春,一下就跪下來,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放在地上,然後不停地打自己的耳光,一面打一面說: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這一次吧,饒了我這一次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這樣的男人讓我作嘔,我說,既然你認出了他,那麽我就不用跟你廢話了。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個女孩兒,現在在什麽地方?
那個黑車司機連忙說,大姐,大姐,您看我就是個黑車司機,你說騙錢的事情我做,拐賣婦女這種事情我是真的不敢坐。你說給他付錢的那個女孩兒啊,她沒有上車啊。
我說,沒有上車?去哪裏了?怎麽可能沒有上車?是不是我讓小弟像對他那樣伺候一下你,你才肯說?
那個男人啊了一聲,連連擺手,他說,當時是這樣的,我在火車站前面等活,你也知道我們黑車不讓進站裏面,我隻能在出租車出口那裏喊着拉活。本來他們兩個都進入出租車等候區了,但是隊伍很長,我看到他們急沖沖地出來了,那個女孩兒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把他送到紅館,說要找個什麽姐。我當時隻想着騙錢,說去哪裏我都答應,但是我也沒有在意。這個人上了車,我問了兩句話,感覺是個傻子,我當時就财迷心竅,找到了老五把人轉給了他。你看,行李我都放下了,我這個人就是開黑車的,我也有道德底線,我絕對不敢拐賣婦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