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寶兒突然就不一樣了,我很奇怪,擡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有了少有的堅韌,我猛然想到,雪寶兒,曾經是紅館的一姐,她對待任何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毫不客氣,在這個昏暗的江湖之中,雪寶兒拼命的掙紮,不知道踏過多少的身體,才一步一步的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而我因爲她在之後對于我的過于依賴,幾乎忘記她曾經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在這個有上萬姐妹的夜都之中成爲頭牌,怎麽可能是一個小鳥依人的女人。
我對雪寶兒說,你有什麽想法?
雪寶兒笑了笑,她對我說,你是知道的,我比在這個夜晚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更了解男人,男人的心裏想什麽?我總是知道,無論這個男人是一個平凡的男人,還是如同佛爺那樣不可說的男人,所有的男人想的都是一個問題,那就是臉面。
臉面?這是什麽?我有一點摸不到頭腦。
雪寶兒對我說啊,臉面這個東西,其實很奇妙,每個男人都追求,就好像我們女人追求愛情一樣,可男人又總是說不出來,他們想的是什麽樣的臉面,你看佛爺這種身份,對付我們,那當然是不需要他親自出手,但是他出手了,這就給留下了把柄,你要說,他的身份地位,弄死我們總是跟一隻螞蟻一樣,可是他費盡這麽多周折,還要隐藏在幕後,你覺得他爲了什麽?
我說,這件事兒關聯四大家族,就算他是一個在地方隻手遮天的男人,可是對于四大家族這種在全國甚至世界都有生意的商人來說,他總是要有所顧忌。
雪寶兒說,可是這也是臉面,他不跟四大家族撕破了臉,四大家族也不跟他撕破臉,這其實就是臉面,我相信即便是你在四大家族面前說他的名字,四大家族也會笑一下,不會把這個事情擺在台面上來的,因爲所有的男人都要臉面。
王家的态度我看到了,她說的很對,王家都不肯讓我在他們家族說出這個名字。爲的是什麽?很多事情說出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說,快點吧,說說你的計劃,我都急死了,我現在頭腦一團糟,完全不知道這些事該怎麽辦。
雪寶兒說,這件事情說難辦也難辦,說好辦也好辦,難辦在于,如果佛爺真的想對付我們,我們是死定了,但是,好辦也在于,佛爺既然隐藏在幕後了,未必會真的跟我們撕破臉,因爲隻需要他出面威脅我們一下,根本就不需要拿着文雀來做這個人質,我的計劃也很簡單,我們把綁架問題的人騙過來,然後我們把文雀救出來。
夢瑤也是一愣,然後她說,就這麽簡單,我們把文雀帶過來,東西拿走,那麽佛爺會饒了我們嗎?
雪寶兒說,我剛剛說了,佛爺想動手我們死定了,所以我們隻能賭一把,賭他不會對我們怎麽樣,而且,隻要文雀就出來,我們立刻大張旗鼓的把王家的東西送回去,佛爺知道了這個東西已經歸還王家,他真想動我們也多了一層顧忌。
這其實都說不上什麽計劃,但是又很簡單直接,我們在絕境,從食物鏈上來講,佛爺是我們的天敵,就好像小雞對上了老鷹,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但是人性之中的賭性之所以存在,就是爲了應付這種情況,放手一搏,總好過在這裏等死。
夢瑤又拍了一下雪寶兒說,别賣關子了,趕快說吧。
雪寶兒又笑啦,她依偎在我的肩頭,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尖,然後說,我真的以爲看不到你了,總是想跟你多說幾句,好吧好吧,我說我的計劃,其實,就是讓雨荷模仿佛爺的聲音,告訴他們到哪裏去交易,然後我們過去把人搶回來,星姐說得對,這種事情我們如果去他們的地盤,反倒容易全軍覆沒,那麽我們就把他們引到我們的地盤。
雨荷舉起了手,有點怯生生地問道,雪姐,我真的沒有聽過佛爺的聲音。
雪兒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然後他說,東城是夜都,也是欲望之都,在東城的男人隻有一種,那就是會找女人,而在東城,你看一看,從十幾塊的場子到幾千塊,到處都是男人在找女人,可是你想過佛爺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想在東城找一個女人,他會找誰?
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雪兒的身上,是的,雪兒是東城最高端的女人,如果如果佛爺這樣的男人,想要一個女人,他一定會要東城最高端的那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在東城隻有一個,那就是雪寶兒這個東城當之無愧的花魁與一姐。
雪寶兒在我們的目光中拿出了電話,撥了過去,聲音一變,帶上了哭腔,她對裏面說,佛爺,你的手下欺負我,他們把我抓了起來,還要判我刑,我不敢提您的名字,但是我現在出來了,我想要見你,我想要一個說法,我也要知道,在這個城市還有誰敢動佛爺的女人?
裏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出了一個陰沉的聲音,他說,你不要鬧,這件事情,是我讓的。
雪寶兒哭着說,佛爺,雖然你寵幸我的次數不多,但是我也是随叫随到,我知道你不是薄情之人,你重情重義,這麽多年,無論對下屬還是女人,都是極好的,可是這一次爲什麽連你都罩不了我?
佛爺說,以後你離紅館遠一點,你跟紅館沾上了邊,誰都罩不了你,你說的對,我不是不重情義的男人,但是,在是是非非面前,一個男人總是要選清楚。
是是非非,這個帽子對于我們來說似乎有點大了,在這個欲望之都,從幾十塊到幾千塊的場子,上萬個姐妹在出賣自己的青春,這是這個城市最大的行業,怎麽到了我這裏就成了是是非非?
這到底是有人要動我紅館,還是我紅館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什麽不能得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