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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第二步?
要知道隻是第一步,隻是讓所有的姐妹在紅館跟其他夜場之間二選一,已經讓我沒有退路了。
這個時候居然還有第二步?
還是歹毒陰狠的第二步?
我今天的身體很不舒服,連帶着頭腦都跟着有點抽風。
第一次之後的女人,最渴望的就是在男人懷抱之中柔弱地睡去,既然将自己一切都交給了男人,那麽就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給男人。
我不是女權主義者,雖然在這個夜晚之中我代表了女人的權力,但是如果有可能,我甯願做一個什麽都不去想,什麽也不用怕,什麽都不用操心的小女人。
可是我沒有這個資格。
我将自己奉獻出來,隻因爲該死的性格,說了不合時宜的話,最終三少走了,沒有一絲一點的留念。
我覺得自己很可悲,但是我也不怪三少,将自己奉獻出來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對自己的決定一向不後悔。
我對雨荷說,天池到底打算怎麽做?
雨荷深吸了一口氣,她說,主人,你答應我,如果這件事兒你解決不了,你讓我到紅館來。我時刻都在你的身邊。
我嗯了一聲,算是應承下來。
雨荷說:“之前不是讓姐妹們簽訂協議書麽?選擇紅館,基本上就是跟其他的場子對立了,許多姐妹們都做出了選擇,我知道情況對紅館很不利。這幾天我加緊打探消息,想要弄明白是不是還有什麽内幕,結果還真的讓我打聽到了。現在那個聯盟,正在打算做一個大動作。”
雨荷看了看我,然後低聲說,她們打算讓客人從你這裏退卡。
我啊了一聲,打了一個哆嗦,連帶着感覺身體一陣酸痛。
讓客人在我這裏退卡?
這不是要我紅館的命?
所有帶有儲值功能的店面,都可以看成是一個小銀行,因爲種種原因,存款肯定是大于自己的現金流的。客人們存款的錢,我到底花出去多少,預購了多少東西暫且不說,單說按月分成的時候,客人新增儲值卡的錢是按照股份分出去的。
也就是說,現在客人真的打算在卡裏面退十萬塊錢,我可能自己要倒貼幾萬進去才能補齊。
如果所有的客人真的在我這裏退卡,那麽紅館分分鍾關門,根本就沒有回轉的餘地。
我連忙問道,這個消息可靠麽?
雨荷點了點頭,然後說,可靠,我是天池的一姐,很多事情我都參與的。白素素對我許以重金,相比覺得場子裏的女人沒有用錢收買不了的吧。我呢也就是将計就計,在她那裏得到了這個确鑿的消息。她還問我,這個方法可行不可行。
我嗯了一聲,問道,可是場子的規矩是儲值卡不能折現的,她們有什麽辦法逼着我紅館付款呢?
雨荷搖了搖頭,她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白素素想要弄的是呢,客人們在紅館的儲值卡裏面的錢,可以兌換成其他所有夜場的儲值卡,而且隻要客人肯兌換,那麽其他的場子就給錢,這個份額白素素沒有想好,她問我十萬塊錢增加一萬,這個比率如何。我當時敷衍過去,想着趕快過來告訴你。
我吸了一口氣,白素素這一招要是真的實行了,對紅館也真的算是滅頂之災了。
可是預充值在任何地方,那都是不能退錢的,白素素現在這個動作,似乎也不是讓客人找我退錢,而是要把客人的儲值卡收集起來。
然後呢?
她打算怎麽做?
我打了一個冷戰,仿佛看到了幾十個别有用心的男人站在我紅館門口高聲喊着退錢的情景,要知道這些個儲值卡爲了客人的隐私,幾乎都是沒有名字的,我們店裏面認卡不認人。
要是這麽多人一起跑到紅館門口喊着退卡,我根本就沒有能力證明他們不是卡的主人,而這件事要是鬧大了……
我腦海之中閃過了佛爺陰森森的影子。
佛爺出手,爲了穩定和諧,公衆事件必然是以我們紅館妥協告終,到時候紅館給所有人退錢,然後呢?
也就沒有然後了。
不光紅館破産了,光是補差額的話,我也破産了,甚至可能會一無所有。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對雨荷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雨荷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要聽謝謝,我想問你,我到底可以在這裏麽?求你了,主人,我希望可以離你近一些。
我嗯了一聲,想了想,要是再弄一隻隊伍太吃力了,現在紅館自身難保,也就隻能委屈一點雨荷了。
我對雨荷說,你要在紅館,就當不了一姐,不知道你能不能受這種委屈?在紅館你隻能在雪兒的手下,以後什麽安排都要聽她的,可以麽?
雨荷點了點頭,低聲說,隻要能在您的身邊,我并不在乎什麽身份地位。您讓我跟着雪姐,我就跟着雪姐,你放心,我保證會配合好雪姐的工作的。
我點了點頭,打電話叫來了雪寶兒,把雨荷交給了她。
雪寶兒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知道雨荷跟我之間那種很複雜還帶着點宗教氣息的感情,不過她也沒有拒絕,領着雨荷就走了。
我坐在那裏周身無力,這件事兒明明很嚴重了,可是我的腦海之中居然還總是閃着三少的面龐,我似乎還能夠感覺得到我抓住三少赤裸脊背的那種手感,似乎還能夠聽到三少沉重的呼吸聲。
似乎還能夠感覺得到那種酥麻與疼痛。
我想要聚精會神去想這件事兒,去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以及要發生什麽。
可是我真的沒有這個能力,我所有的精神似乎都系在三少的身上,仿佛我至今還沒有在床上起來,不,或許是我的三魂七魄有一部分殘留在了上面。
可是三少走了,因爲我的一句話走了。
突然就想要哭了。
我不在乎紅館到底是不是要被人毀滅,我也不在乎我到底會經曆什麽。
可是我真的在乎三少。
我在乎我的第一次沒有給三少應有的快樂。
不自覺地就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場,我也惱怒如此軟弱的自己。
這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個聲音說:“丫頭,你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