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寶兒歎了口氣,坐了下來,拉住了我的手,她說,那你也應該慢慢說,不應該這麽沖動,現在沒有人知道錯在白潔,都以爲錯在你。 畢竟她算是你的姨娘,你當衆給了她一個耳光,然後還趕她走,太沖動了。
我咬牙說,星月是我的底線,她碰了,就是這個後果。任何人要是敢動我的姐姐,都會是這個後果。
雪寶兒不吭聲了,半天她才說,你去醫院看姐姐吧,現在紅館離不開人,我在這裏給你守着。
我嗯了一聲,開車去了醫院,夢瑤跟雨荷都在醫院裏面守着姐姐,白素素也在。
白素素是姐姐的母親,她在這裏合情合理,她看到我進來站起來,對我說,真的是白潔做的?
我嗯了一聲,跑過去拉住了姐姐的手,眼淚很不争氣地流了出來,我哭着說,姐姐你受苦了。
星月搖了搖頭說,我這幾天沒有受苦啊,除了沒有自由,倒是其他的方面都沒有什麽。幾乎我想要吃什麽就能吃到什麽。
我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你要是不想說那些事兒,我們就先不說,不過檢查還是要做的。姐姐……就讓讓狗咬了。
星月說,什麽意思?什麽狗?妹妹,你不是覺得有男人欺負我吧。姐姐也是過來人,要是有男人的話,不至于瞞着你。不過真的沒有,這幾天真的是好吃好喝的,也沒有人欺負我,也沒有人打我,真的,姐姐沒有騙你。
這可跟吳吉吉說得不一樣,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星月,她的神色可不是假的。
白素素在那裏對夢瑤說,你們要不然先出去一下吧,我們跟她談談。
外人都出去了,白素素說,星月,我是你媽媽,星軒是你的妹妹。我們兩個在這裏,沒有什麽不能說的。要是真的有男人欺負你,你也告訴我們,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這個男人好過的。
星月還是搖了搖頭,她說了一句真的沒有。
我追問道,那是不是白潔做的這一切?
星月說,我沒有看到白潔,可是看守我的男人打電話的時候,的确是喊了白潔。不是白潔就是白姐,反正發音都一樣。我本來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畢竟白潔這麽多年對場子忠心耿耿,可是你在紅館發飙我才意識到,原來是她做的。不過,你不該打她一個耳光,畢竟她并沒有對我怎麽樣,一直都很有禮貌,也滿足我的一切要求。真的,我沒有受苦。
我跟白素素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找了個借口出去,白素素說,我看她說得不是假的。
我把吳吉吉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白素素,白素素想了想,然後說,吳吉吉當時想要吓唬你,當然是什麽都說了。不過白潔這件事兒是針對我,她抓星月也就是爲了報複我,所以可能星月真的沒有受苦。我真的松了一口氣,這幾天神經緊繃着,又不敢露出破綻。這一次你怎麽沒有叫我?
我爲什麽沒有叫你?
丢了女兒跟沒丢一樣,我怎麽叫你?
我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今天晚上本來就夠亂的了,我也不想再添亂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星月姐姐,姐姐既然沒有被人欺負,我還真的有點後悔當衆給白潔一個耳光了。可是當時我死裏逃生,哪裏分得出來真真假假,按照我的性格當然是沖上去,什麽也不顧了。
可現在真的很後悔。
就算這件事兒是白潔做的,但是她在場子裏面活了二十多年,可以說從她發育開始就是場子裏面的人,這麽多年沒有離開過紅館。就算我要趕走她,也應該背地裏給她一個台階,不應該直接就給了一個耳光,然後把她趕走。
雖然送别的場面我沒有看到,但是白潔的性格很溫柔,很多姐妹隻要不觸犯規矩,她對得都是很好的。新姐妹她照顧,老姐妹又把她這裏當成娘家,她的江湖地位放在這裏,讓我這麽一弄,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人罵我忘恩負義。
可這件事兒我也不想到處宣揚,硬要說自己沒有錯,要把所有的事實都擺在台面上,然後讓别人去指責白潔。
這件事兒我有錯,但是白潔可是犯了大錯,如果我的錯不能原諒,那麽她的錯更不能原諒。
我當衆打她一個耳光是我的不對,而我不宣揚她做的醜事,把那些個罵名全都自己扛下來,也算是我對她的一點補償了。
我坐在那裏連懊悔帶開脫,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不錯的台階。
星月已經睡着了,這幾天就算是環境不錯,可是女孩兒膽子小,也是很緊張的。
而白素素此時此刻守在這裏,還真的像是一個好媽媽。
楓被送到了另一個醫院,檢查完之後沒有任何的事情,畢竟吳吉吉還算是給了我一點面子,網開一面。
我在醫院外面見了楓,如果感動可以當情的話,此時此刻我們兩個恐怕都結婚生子了。
但是我就是對他沒有感覺,我不愛他,就算他爲了我死,就算我爲了他死,我也不能蒙蔽自己,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感動就可以當成愛情的話,那麽愛情就太廉價了,無論你看中什麽女孩兒,随随便便弄點鮮花蠟燭,是不是對方感動了卻不接受你就要被所有人唾罵?那這種愛情綁架跟過去的野蠻人用一根棍子打昏女人扛回去生孩子有什麽區别?
感動不也是一瞬間的眩暈麽?
我沒有跟楓說這麽多,我這個女孩兒就是有主意,楓有點苦澀,他現在肯定是沒有了工作,我對楓說沒關系,我随時随地都可以養他,也可以在紅館給他找個營生,但是楓拒絕了,他不希望我們兩個本來沒有什麽的關系上再摻雜上下級的關系。
歎了口氣,卻又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把楓送出了門,在醫院跟白素素守着。
第二天白天的時候,警察上門了。
警察找我的時候我還真的是愣住了,我這個身份地位,随時随地看到警察都發毛。
警察掏出了證件,然後對我說,白潔你認識吧,我們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難道是白潔告我當衆羞辱她了?
我問道,她怎麽了?告我什麽?
警察說,她沒有告你什麽,昨天白潔在家裏死了,初步偵查是吃安眠藥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