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白潔的胳膊,開口說:“青姨,你爲什麽這麽說呢?”
青霞說,江湖上都在說,紅姨定下來的規矩,将會被她的女兒破掉。現在很多人都等着星姐你呢,那麽多雙眼睛看着你,隻等着你破壞了任何一條規矩,哪怕是最小的哪一條,大家就會一擁而上,然後将所有的規矩都破除殆盡。
我說,可是我不會破壞當年的那些規矩的,我也絕對不允許場子裏面有那些個不好的東西。姐妹們賺錢不容易,要是沾染了毒瘾,那麽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青霞說,真的麽?
我點了點頭,青霞說,如果你沒有破壞規矩,爲什麽你場子裏的女孩兒一個都不出來呢?
我愣了一下,沒有理解,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青霞說,天池着火了,四大夜場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們肯定都知道。本來想着天池大火裝修,姐妹們不會不賺錢,我盛唐做好了接收一部分姐妹的準備,結果沒有一個姐妹過來上班。而且,我聽說現在姐妹們都在你紅館上班。大家都是做這行的,很清楚一個場子的客人就算是全都坐滿了,那麽也有上不了台的姐妹。更何況你兩家場子的姐妹放在一家,我估計每天晚上最少有一半的姐妹沒有錢賺吧。
我點了點頭,這是實話。紅館之所以能夠在四大夜場之中占上一号,本來就是因爲場子裏面的姐妹多,而且質量高。可是姐妹多帶來一個新問題就是有的姐妹晚上不能,不就沒有錢賺,紅姨當年定下來的規矩說姐妹們不受場子束縛,可以随便地走,這也同時讓場子免除了給姐妹們開保底工資的責任。
畢竟責任跟義務都是相互的,你不可能一面讓場子開着保底工資,一面還讓姐妹們可以串場。
而這幾天由于天池的姐妹全都去了紅館,白潔安排的時候還要綜合考慮,全都是一半一半這種比例。客人看女人,那都是第一眼的眼緣,選上誰真的是要看緣分的,可是就算是紅館的生意頂好,也最多能夠解決一半的問題,另一半就是沒有錢賺。
不過我這幾天雖然忙着漢北的事情,但是我也考慮這件事兒了,這幾天隻要在場子裏面從九點到十二點坐夠四個小時而沒有生意的,我都讓紅館給拿五十塊錢。你别看錢好像不多,但是每天多支出了好幾萬。這個規矩我當然沒有宣傳,紅館畢竟還算是我自己的,我不用跟其他的股東特别的交代,所以我想着少賺點錢,至少堅持到天池從新開業。
青霞這麽一說,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白潔在一旁說,你的意思不會覺得我們破壞了紅姨的規矩吧,你覺得我們不讓姐妹們去其他的場子開工麽?
青霞說,那女人出來都是爲了賺錢,你要說他們甯可餓死在紅館也不肯出來,那我就不相信了。是吧,除了這一條,你還有什麽解釋能夠說明爲什麽你們紅館天池的人從來都不出來呢。
白潔繼續說,那是因爲星姐對姐妹們好。當年你跟着紅姨的時候,最窮的時候錢都貼補給姐妹們了,你那個時候随随便便出去就能賺個幾百幾千的,你不是也沒有走麽。
青霞說,現在跟那個時候不一樣了。而且就算是一樣了,那個時候隻有我們核心的幾個姐妹保持着對紅姨的忠誠度,其他的姐妹們呢?我們可不能保證所有的姐妹們都跟我們受窮,是吧。
白潔還要說話,我開口了,我說:“青姨,是這樣的。你要說紅姨留下來的規矩呢,我絕對不敢去觸碰。可是這幾天館裏面的姐妹沒有生意,那麽多個姐妹都等着吃飯呢,我沒有辦法,隻能臨時頒布了一條,就是給坐班但是沒有錢賺的姐妹每天給五十塊錢,保證讓她第二天有飯吃。這一條規矩的确是跟以前定下來的場子不給姐妹固定工資說法有點相背。但是我也沒有辦法,也是爲了姐妹好,當年那麽多條規矩,不都是爲了姐妹們麽。”
青姨笑了,她說,你終究還是破了一條規矩啊。
白潔說,胡說什麽,這是爲了姐妹,怎麽算破壞規矩呢?
青姨說:“你考慮過麽?現在東城的女孩兒百分之九十的台費有多少?一二三吧,這還是四大夜場頂級的價格。我可以負責任地說,百分之九十的姐妹隻有一百塊錢的檔次,加上酒水分紅,不的姐妹每天能有二百多麽?但實際上,每個場子每天至少都有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姐妹是白來的,因爲沒有客人。平均下來,最底層但也是人數最多的底層姐妹,每個月也就隻能有兩千以内的收入。我相信你們很清楚這一點吧。”
我點了點頭,這是實話,紅館百分之九十的姐妹工資都在三千左右,這還是因爲有頂級模特隊伍帶來的台費升高,而普通場子的普通姐妹,不的話兩千塊錢每個月已經很不錯了。東城做這一行的女孩兒極多,競争非常的激烈,價格根本就上不來。
我跟白潔都點了點頭,青霞說,但是你紅館現在一下子相當于什麽也不幹就給開了一千五的工資,那些個姐妹們當然不會出來了。
白潔說,這也不算破壞規矩吧,這不是爲了姐妹們麽。
青霞說,你看起來不是破壞規矩,可是别人看起來呢?就算說你們紅館沒有破壞規矩,至少也可以說你們紅館打算搞壟斷吧。而且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說爲了姐妹們就可以肆意地将規矩破壞掉,因爲規矩可不光光是制定給姐妹們的,同樣遵守這些規矩的還有那些個跟場子相關的男人們。在他們的眼中,你就是破壞了規矩。
我暗叫一聲壞了,現在所有人都等着看着規矩松動,等着迎接新時代的到來。
結果我可沒有想到,在我無意之中卻成了規矩的破壞者,把我是紅姨女兒去先破壞了規矩這個借口扔出來,那麽東城不大亂一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