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也沒有那個心。
小飛顯然是過度興奮了，一直都在說得不停，我倒也是能夠感受到這一夜東城真的是給漢北打服了。
基本上就是從天剛剛黑，夜生活還沒有開始的時候虎哥在東，小武在西，兩面就開始同時掃場子。小飛是跟着虎哥的，小武那面到底怎麽弄的他沒有看到。不過虎哥這一面真的是夠快的，最開始三個場子還有人反抗，到了後來大部分的店都關門了。可是關門也沒有用，虎哥踹進去就是砸，一句廢話都沒有，虎哥手下那群人一看就是身經百戰，配合非常默契，打砸一個店都用不了二十分鍾。
前後這麽多個場子掃下來，虎哥也就用了兩個小時。
漢北最後不要說冒頭打架的了，大街上一個人都看不到了，光能聽到警笛聲，可是就是看不到警察上前。
小飛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陣勢，興高采烈地給我講着，正說話間，經理室的門推開了，沐沐跟雪寶兒站在了門口。
沐沐的臉色不好看，她看了看我，然後看了看小飛。
我跟雪寶兒對視了一眼，在雪寶兒的眼神中我知道沐沐肯定是爲了今天那事兒來的。
小飛正說在興頭上，看到雪寶兒進來，喊了一聲雪姐你聽我跟你講我今天多猛。
然後小飛看到了沐沐，他便愣住了，沒有聲音了。
小飛其實不怎麽認識沐沐，沐沐之前是在天池，小飛因爲虎哥的緣故從來不敢去天池亂逛，沐沐這幾天倒是在紅館了，不過畢竟還是生分。
我正奇怪小飛怎麽不出聲了，小飛轉過頭對我笑了笑，然後說：“星姐，這是誰啊，怎麽不介紹一下。”
小飛一向都不這麽說話，這語氣倒是讓我沒反應過來，雪寶兒反應過來了，她說，沐沐啊，你不認識麽？怎麽說話突然跟小貓咪似的了，你不是一見鍾情了吧。
小飛哈哈一笑，撓了撓頭，然後說：“不是，不是。你特别像一個人。”
沐沐撇了撇嘴，她說，什麽話啊，我怎麽就不像個人了。
沐沐顯然是生我氣了，說話很沖。
小飛沒有在意，他說，算了，算了，我可能是認錯了。來，來，你們一起聽聽我今天晚上有多猛。
雪寶兒跟沐沐坐了下來，小飛又從頭講了起來，着重點都是在吹噓自己。
我又跟雪寶兒交換了幾個眼神，可以确定的是沐沐知道我利用了她。
不過知道就知道吧，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話說小飛講了一夜，最後把我們幾個都給講睡着了才算完。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小飛神秘兮兮地跑到我經理室，把我在沙發上推醒，然後伸手遞給我一個身份證，他說，你看這是不是昨天的沐沐。
我揉了揉眼睛，說了一句小飛你不是一夜沒有睡吧，結果身份證半天才能看清楚上面的人臉，還真的就是沐沐。
這個身份證照的清秀，身份證照片一般都把人照的很醜，可沐沐這照片看起來很漂亮。也就是在這身份證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沐沐的真名——沐翾。
我說，你沒事兒偷人家身份證幹什麽？趕快給還回去。
小飛神秘兮兮地笑了，他說：“你還别說，這個身份證真的是偷的，不過不是現在偷的，也不是我偷的。”
我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小飛樂呵呵地跟我講起來。
小飛這群孩子以前外号叫垃圾孩兒，小偷小摸撿垃圾，爲了生存什麽都做。小飛那個時候是這群孩子的小頭目，他每天的工作是帶着小弟出去，讓小弟出去偷錢包，偷完了給他，他晚上統一分配，保證大家有飯吃。偷錢包有一個規矩，那就是隻要錢，什麽銀行卡身份證之類的，都是找個就近的垃圾桶扔進去的。
那天小飛的小弟偷了一個錢包，小飛把錢拿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身份證，上面的照片按照小飛說的，那就是眼緣，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了。小飛沒有把這張身份證扔了，一直都留在身邊，沒事兒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幻想這個女孩兒是他的女朋友。
這種應該算是暗戀吧，本來是要随時間慢慢淡忘的，可偏偏就是這麽巧，小飛昨天正兒八經地看了一眼沐沐，發現他就是那個女孩兒。
人跟人的緣分還真的是很奇妙，沐沐是警察，小飛是什麽都做的小混混，按照道理來說兩個人就是兩根平行線，就算是偶爾碰到一起也是貓跟老鼠的關系。
但兩個人偏偏在我的紅館碰到了。
小飛在那裏都有點扭捏了，他現在正處于青春期，正是想要談戀愛的年齡，身體之中除了血液就是荷爾蒙。
人要是發情，誰也擋不住，他賤兮兮地問我應該怎麽辦。
我幾乎一夜沒有睡，人也是很煩躁的，我揉了揉太陽穴說，你想怎麽辦？
小飛說：“我能追她麽？”
我啊了一聲，然後說：“沐沐倒是從來不。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當然能追。不過要是追求的話，真心實意的，别讓人傷心。另外也别強迫人家。愛情這個東西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雖然能夠摻假，但時間久了，反倒彼此受傷更深。”
小飛說：“星姐，你談過戀愛麽？在這裏教訓我來了。”
我擡手就要打，小飛嘻嘻笑着跑到了門口，拉開門回頭又對我說：“那我就真追了啊。”
我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啊，懶得管你。”
看着小飛嘻嘻哈哈地跑了，我又躺了半個小時，好像是睡着了，可是猛然之間驚醒。
然後就開始心亂如麻。
我抓起手機打給了白潔，白潔這個時候也在睡覺，我說：“白姨，對不起了，打擾你休息了啊。有一件事兒我老覺得不太對勁。你說梁子當年追求過一個警花，是麽？”
白潔嗯了一聲說：“叫落落，怎麽了？”
我歎了口氣，說了一句沒事兒，挂了電話，半天才回過神來。
小飛是在走梁子的老路？還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