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蝮蛇。
可四叔的年齡給了豺狼,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混混,原因不是因爲豺狼有多麽的合适,多麽的有功勞,而是因爲四叔跟人家的妹妹談戀愛,還似乎動了真情。
我不知道蝮蛇看到這一切心裏是怎麽想的,可是我知道人性,我知道就算是最老實的男人也會覺得忍不了,也會感到心寒。就算是最老實的上班族,自己跟了老闆二十多年,公司從無到有一直都在副手的位置幹着,等到領導要退休了,突然就把秘書的哥哥提拔了。那麽這個老實人也會感到憤怒。
而蝮蛇這個人從外号就能夠看得出來,絕對是屬于陰狠的那種男人,這樣的男人遭遇這一切之後隻會如同現在這樣默默忍受麽?
可是蝮蛇就是在忍,都說他現在環繞在四叔的身邊伺候衣食住行,就跟親生兒子一樣孝心。
越是這樣,我越知道他絕對是裝出來的。
他一直都在等着一個上位的機會,可是以前的上位機會隻能是四叔給他,所以他必須隐忍。
但是今天,我給了他這個上位的機會。
而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會把握住。
更何況剩下的百分之十需要蝮蛇是一個不怕死的男人。
男人四十多歲的時候,身外之物太多,就沒有不怕死的。
蝮蛇閉上了眼,靠在了後座上,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足足有三分鍾他才睜開了眼。
我相信這三分鍾他也想明白了。
蝮蛇開口說:“星姐啊,你真的是紅姨親生的麽?”
我沒有回答,蝮蛇說:“紅姨當年以寬厚仁義示人,我怎麽感覺你有點歹毒呢?你想要我怎麽做?替你殺了四叔麽?”
我說,你别誤會了,我想讓你轉成污點證人,你跟了四叔這麽多年,他做什麽你很清楚。那些個倉庫啊,貨物啊什麽的,你隻要跟警察指出來,我相信四叔也就沒有能出來的日子了。
蝮蛇說,你讓我做個叛徒麽?
我笑着搖了搖頭說:“不,我讓你做漢北的老大。四叔是你最後的阻礙,漢北的老大現在是自助餐,是離你最近的時候。我已經喂到了你的口邊,這個時候你自己不伸手去拿也行,你總要張嘴吧。”
蝮蛇悶哼了一聲,對我說:“我考慮一下。”
我哦了一聲,打開車門,然後轉頭說:“你需要我現在給你弄出去麽?”
蝮蛇搖了搖頭,我下了車,老羅在車旁站在,他的神色真的很着急。
老羅問了我一句沐沐呢?
我說:“真的是奇怪了啊,蝮蛇說他也沒有抓沐沐。不過說根本就沒有人抓沐沐,那個錄音是四叔爲了吓唬我,随便找個女人喊的。還說紅館的女人那麽多,他們想着我也不可能聽出來是誰,就是吓唬我一下。不知道怎麽,我就聽成沐沐的聲音了。”
老羅愣了半天,将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對我說:“星姐,你不是耍我吧。”
我連忙說了一句怎麽敢,我說我找找沐沐啊,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個電話,最終打到了雪寶兒那裏。
我已經安排好了,雪寶兒說:“沐沐啊,在我這裏呢啊。不是說這幾天不安全,讓我們自己躲一躲麽?我就帶着沐沐出來玩了。沐沐啊,星姐找你啊。”
沐沐接起電話說:“怎麽了星姐?”
我說:“沐沐,你可吓死我了,我以爲你讓人抓走了呢?你真的沒有事兒吧。”
沐沐說了一聲沒事兒,老羅陰着臉拿過了手機,卻沒說話,又把手機放在了我的手裏。
我挂了電話,老羅說:“我這麽勞師動衆,結果倒是給星姐服務了啊。”
我笑着說:“我哪裏有這麽大的面子啊。不過你也不是爲了我啊,你不就是緝毒的麽,四叔啊,漢北絕命毒師,你這一次抓住了,說不上會有一個大突破呢。而且我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那個蝮蛇就是一個突破口。你放心,前期工作我都做過了,你隻要秘密地稍微審查一下他,我相信你肯定不虛此行的。”
老羅哼了一聲,擺了擺手讓我趕快走吧,似乎不太想要再看到我。
我松了口氣,上了車,風馳電掣般回到了東城。
時間雖然短,卻也感覺恍若隔世,東城現在很安靜,夜晚裏面最喜歡胡混的那幫男人此時此刻都在漢北發洩着自己的男子漢氣概呢,所以紅館的客源少了一半。
但是我很開心,因爲這一次,我的命似乎是保住了。
隻要蝮蛇指認四叔,那麽他自身難保,正所謂樹倒猢狲散,也就沒有可能再對我進行報複了。
小飛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淩晨四點多了,當然不是在漢北一直都弄了這麽久,而是回來之後找地方吃宵夜了。
我一直都在紅館等着小飛,他回來之後我連忙迎了上去,上下前後打量了一番,松了口氣。
小飛說,星姐你看什麽呢?凱旋而歸。
我說,我怕你受傷。
小飛哈哈一笑,然後說,漢北都沒有人了,受什麽傷?完全就是單方面的掃場子,最開始還有點反抗力量,不過那都是人家虎哥的事情了。你要說虎哥那一隊真的是東城的頂級代表啊,一開始反抗那些人被虎哥打得毫無還手餘地。後來他們看大部隊跟不上了,也就不反抗了。我過去的晚點,基本上就沒有碰到什麽反抗的。這一夜,東城算是徹底把漢北給打服了,東城幾百人過去,漢北連個敢露頭的都沒有。這一場仗真是痛快啊。
我說,你先别得意啊,我讓你喊的口号你都喊了麽。
小飛說,我喊了啊,我就說是以後這個地方都是蝮蛇哥的了,那些個店家戰戰兢兢地答應。隻是我不知道啊星姐,你咋不讓我說是你的呢?這麽大的功勞,還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