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社會的人都有很強的地域感,就算是在自己的城裏面打成了仇人,要是真有外人過來欺負,那也是同仇敵忾的。人民内部矛盾終究是人民内部矛盾,你關門天天打媳婦,兩個人打得雞飛狗跳,過不下去要離婚,要是隔壁老王過來打一巴掌,你也會生氣。
所以我一個小小的紅館會怕四叔,可作爲東城道上的一份子,我還真的不怕他。
老江湖也知道,四叔三天沒有動靜,而我可知道他丢了四個心腹手下。
你要說小武也真的是夠神的,四大金剛真的有四大金剛的能耐。四叔第一個手下是豺狼,就是現在四叔場子裏的老大,算是他的左膀右臂。這樣的人勢力在漢北是很大的,可當天晚上突然就消失了,據說消失之前剛剛跟人喝完花酒,出去之後上了自己的車,搖搖晃晃地醉駕回家,可是車跟人都沒了,憑空消失了。
不過豺狼不能體現小武神的地方,因爲他沒有防備。
那天四叔給我打過了電話,他可就有了防備,告訴手下的幾個老大形勢緊張,要抱團。所以這幾個老大帶着自己的小弟,一大群人在一起晃,還專門挑人多的地方去。其實就是耀武揚威,覺得東城再大的能耐不敢去漢北欺負人。
可當天晚上,又一個人失蹤了。這個人失蹤才體現在孤魂野鬼神奇的一面。這個老大跟小弟在最火的夜市吃完燒烤,喝得有點多,男人喝多沒有那麽講究,找了一個黑點的地方撒尿。這幫小弟看着自己的老大去撒尿,據說還看到了背影,但是男人要是盯着男人撒尿老是覺得怪怪的。頭轉過去沒有多久,再看這個老大就不見了。
跟豺狼一樣,沒有一點動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漢北這就有點亂了,而這種江湖上的奇聞異事傳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東城,我還在打聽這面的消息,也就傳到我的耳朵裏。
第三天夜裏,又失蹤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也是四叔手下的小頭目,這兩個人的勢力不太大,主要是幫着四叔在場子裏面帶着小弟賣貨。他們要做生意,不能跟别的老大一樣藏起來,不過兩個人多了個心眼,覺得自己一個人未必能扛得住,但是兩個人的小弟加起來人數可是很多。所以兩個人抱團了。你跟我去我的場子賣完,我再跟着你去,反正這麽多人,也不能有事兒。
還别說,一開始是沒有事兒,可人總得睡覺。
兩個老大帶着一群小弟去了一人家打牌吃夜宵,晚上就睡在裏面。不過房子不太大,留下的小弟不多也不少。
第二天的時候,兩個老大又不見了。
不過這一次小弟被打了,也算是終于看到是誰在綁人了。
據說就三個人,蒙着面,面巾上有幽靈的标志。這三個人武功奇高,而且飛檐走壁,并不是從門進去的,而是直接爬樓走了衛生間的窗戶。進去之後正巧一個小弟半夜起來撒尿,一碰面,高喊了一聲,然後就動手了。
這些個小弟後來發生什麽都不知道了,反正都暈了,兩個老大也被帶走了。
依然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三天丢了四個老大,我知道四叔肯定覺得腦瓜頂上有一把刀懸着。
我覺得時機也到了,畢竟四叔要是狗急跳牆,打算也過來綁人的話,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
我給四叔打了手機,他接起來,咬牙切齒地管我要人。
我嘻嘻笑了,然後說,說真的,綁你小弟的人呢,不是我。你也知道,我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跟勢力。可你得罪誰了,你自己不知道麽?
其實四叔挺冤枉的,小武動怒是因爲夢瑤被捅,而夢瑤其實是被雨荷捅的,不過是我們賴在了四叔的頭上。
四叔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會有這麽回事兒啊。
他說:“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别跟我在這裏彎彎繞繞的,我就問你我小弟呢?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毫毛,我要你命。”
我也笑了,小武做事兒那麽莽撞與不接後果,我還真的感覺不出來這幾個小弟會有什麽好下場。
最少現在已經殘廢了,說不上讓小武埋了都有可能。
可是四大金剛做事兒,哪裏輪得到我指手畫腳啊。
我笑了笑,這幾天的時間可不光是給小武綁人的,也是我在定計劃的時間。
現在四叔坐不住了,我就把他這層傷疤接下來,讓事情在我的控制之中,以防止他狗急跳牆。
我在手機上按下了錄音鍵,對四叔說:“四叔啊,咱們兩個的事情也該解決一下了。其實這件事兒真的不是從我開始的,我想問一問,你爲什麽要針對我?”
四叔咬牙說:“老子就弄你了,怎麽樣?”
我說,那你就要有心理準備了。我不介意咱們火拼一下,當年你跟我媽媽不也是這麽打出來的麽?可是我想知道這件事兒還有其他的可能麽?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四叔說:“你想要緩和?可以,第一你把我的人放了,第二你場子裏面的貨都歸我賣。你要是同意了,咱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你要是不同意?那麽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女人有多少我殺多少,你别以爲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我說:“東城一直都沒有這個規矩,我現在也沒能耐把這個規矩帶進夜場。我知道你也是了解的。”
四叔說:“我知道,不就是你媽定下來的那些個狗屁規矩麽?我告訴你,其他的地方沒有你們東城那麽多破規矩,一樣活得好好的。另外規矩是人定下來的,你讓我的貨進你的場子,那麽萬事ok,你要是今天敢說一個不字,那麽你就等死吧,你的姐妹也等死吧。”
我說:“你說其他的地方沒有這些個規矩也活得很不錯,這一點我承認。可是這也爲什麽東城叫夜都,而其他地方不叫。這也爲什麽你是一個垃圾,是最應該被鏟除的那種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