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唱,我其實都不知道我爲什麽會點這麽一首歌,我笑着說了一句太久不用這個機器了,有點生疏了。
三少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身邊,對我輕輕地說,陪我坐會兒。
我坐了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問道,你怎麽了?感覺不開心。
三少歎了口氣,沒有回答,跟着我喝了幾杯酒,然後說:“丫頭,我好幾天沒有睡覺了,睡不着,心慌。所以我想起了你,隻有在你這裏,我才能好好地睡一覺。”
我嗯了一聲,三少躺在了沙發上,把我的腿當成了枕頭,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我看着他俊朗的臉,輕輕地用手指按摩着他的頭頂,也就是幾分鍾的光景,三少真的睡着了。
我在那裏坐着,看着三少安詳的臉,他睡得那麽的熟,好像是一個孩子。
漸漸地我看癡了,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吻。
三少一動,我吓壞了,連忙坐了起來。
三少翻了個身,手臂環住了我的腰,我感覺到他在我的腹部輕輕地拱了拱,我好像是被電流擊過的小魚,酥麻得不知自己身在哪裏。
這就是愛情麽?這就是跟愛人在一起的感覺麽?
沐沐可以爲了自己的愛人去殺人,去把自己的前程毀掉,我可以爲我的愛人做什麽呢?
我不知道,我其實不知道什麽是愛,紅館裏面虛情假意很多,男女之歡很多,可是就是沒有愛情。
所有在紅館裏面說愛情的,都是欺騙,不是爲了騙身體,就是爲了騙錢。
我也在紅館裏,我有資格去說愛情嗎?
門輕輕地推開了,是姐姐。
她走了進來,站在了我的前面,看了看三少,輕聲說:“聽說你回來了,可是一直都沒有看到你,問了半天才知道你在這裏。他是……”
我從來都沒有對姐姐說過三少,雪寶兒也沒有。
可是姐姐知道我不陪客人,她站在那裏看着三少,看了許久,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那我先出去了。
我嗯了一聲,三少這時候卻翻過了身,看到了姐姐,然後他愣了一下,坐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喝多了。
我站了起來,把姐姐拉在了我的身旁,對三少說:“這是我姐姐,星月,親姐姐。”
在紅館裏面混,都要有個藝名,這是對我們的第一層保護。我叫星軒,就給姐姐起名叫做星月,倒是這個姓呢,就比較難弄了。姐姐還想要跟着那個男人的姓,而我呢一直都姓王,說真的,這兩個姓都讓我惡心,發自内心的作嘔。
三少站起來跟姐姐握了握手,對我說:“你怎麽從來沒有提起過?”
我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姐姐剛剛來不久。
姐姐點了點頭,對我說,妹妹,你還沒有介紹他呢。
我連忙說了一句三少。
姐姐笑着走過來,給三少倒了一杯酒,然後說:“妹妹這麽多年,多虧你照顧了。”
三少笑着喝完了這杯酒,姐姐說,紅館還有事兒,她先走了。
說完款款而去。
其實有很多東西女人都不需要去學,隻要四周的環境擺在這裏,自然而然就會了。姐姐這幾天在紅館兼職經理,學東西特别的快,應付客人已經像是一個老手了。
這個插曲過後,三少從新躺下,我撫摸着他的發,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了,爲什麽你好幾天都無法睡覺?”
三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爆發了,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許多酒,他的聲音都變了。
而三少的煩惱,還是來源于那塊地。
三少其實就這麽一點事兒,可這點事兒也讓他每天焦頭爛額。三少是理想化的男人,纨绔子弟沒有經曆過生活的殘酷,對什麽事情都看得很美好。三少有錢,生命中之前的這二十多年,隻有他去對别人吆喝,沒有人對他說不。可現在三少就碰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了。他感覺自己碰到了刁民,不講理的一群人,爲了錢什麽都不要。
而最不讓三少适應的,就是這些人不光對他說不,還敢指着鼻子罵他。
三少的家裏也很惱怒,覺得三少善良,或者說叫懦弱,在商業之中善良可不是什麽優良品質。家裏面給了三少最後的期限,如果三少不能拆完,那麽王家就把三少的自主權拿回去,然後自己動手。
三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着這件事兒,他的手頭還剩下一億,可是拆遷已經賠償了百分之九十,除了許諾房子之外,賠償款也把這筆錢蠶食了一半。現在剩下的人更是獅子大開口,三少如果按照他們的數額賠償下去,可能最後一億連一根毛都剩不下。
但三少還不想動粗。
強拆這個東西在三少的意識中是無法接受的,可他一面跟家裏抗衡,一面跟拆遷戶扯皮,這中間的滋味并不好受,這個公子哥怎麽受得了呢?
所以三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最終他開始懷念在我懷裏那些個甜美的夢來,所以今天過來找了我。
我聽到三少這些困苦,歎了口氣,輕聲在他的耳邊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小飛幫忙。”
三少愣了一下,然後說:“連你也不懂我麽?我并不想要強拆。”
我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參與三少的事兒,可又想要參與,希望可以幫他分擔一些事情,讓他可以不用徹夜難眠。
女人終究都是傻瓜,不是麽?
三少沉默了半天,拉住了我的手,閉上眼睛說了一句謝謝你,然後又睡了過去。
我看着他的臉,臉上是茫然無助,我知道讓一個纨绔子弟突然之間支撐這麽大的項目,的确是難爲他了。
隻是四大家族的孩子,哪一個沒有這麽大的責任呢?
我撫摸着他的頭頂,輕輕地爲他按摩,時間好像是停止在此時此刻。
不知在何時,我也趴在了他的身上,睡了過去。
或許永遠這樣,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不能說的愛,無法跨越的鴻溝,在這個夜晚之中,都是不存在的。
可這就是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