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走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
客人們都愣頭愣腦地看着我,雪寶兒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冷靜,然後她抓住了身旁的另一個女孩兒,對她說:“你是不是又要拿客人的東西?滾出去,滾。”
雪寶手下的姐妹跟了她這麽多年,早就有默契了,那個姐妹低着頭走了,沒有分辯一句。
然後雪寶兒挽住了我的胳膊,對客人笑着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個姐妹的手不幹淨,本來星姐是不讓做的,可是她吃不上飯了,過來求我。我不好意思了,偷着讓她來了。星姐,你看,你别生氣啊。雖然你說以後見一次打一次,但是這不是客人在麽。來,來,别生氣,别生氣。”
雪寶兒拉住了我往出走,在門口回頭笑了笑說:“你們放心,我們紅館一切都爲客人着想,剛剛對不住了,我出去給你們拿瓶好酒,我們紅館請客。”
雪寶兒把我拉了出來,松開了手,對我說:“你幹什麽。”
我已經哭了,擦了擦眼淚,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是剛剛那一瞬間,我真的有點分辨不出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那個王八蛋男人。
姐姐也開門出來了,走到我面前,膽怯地拉了拉我的胳膊,她說:“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
我抱住了姐姐的肩膀,搖了搖頭,忍住了眼淚輕聲說了一句你做的很好,可是我們不做了。
姐姐笑了笑,她說:“傻妹妹,你當年那麽小都能做,現在姐姐爲什麽不能做了呢?沒有關系的,姐姐能做的。”
雪寶兒拉住了我的手,笑着說:“今天的客人很文明了,沒有什麽事兒了的,姐妹們不都是這麽做的麽。你說過了,要是不了解這裏面的心酸與無奈是不會真正心疼姐妹的,是吧。我保護着呢,你還不相信我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嗯了一聲,讓雪寶兒去拿了一瓶好酒回去賠禮道歉,之後我回到經理室關了屏幕,我實在是不能再看了,我想到姐姐此時此刻做的一切,我就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初入紅館的時候。
可我現在明明已經可以改變了,我爲什麽不去改變?
第二天我就決定不在紅館了。
之前我一直都在紅館裏面守着,天池去的少,現在天池對我的怨言很多,生意也不太好,可說真的,我對天池沒有什麽感情,我所有的感情都在紅館這裏。
可姐姐在紅館裏面,我真的覺得很心痛,卻也很無奈。
所以我決定這幾天一直都在天池守着,紅館交給雪寶兒夢瑤和姐姐三個人,正好讓姐姐鍛煉一下管理經驗。要知道紅館對我的感情很深,很多事情都很好做,就算姐姐什麽都不懂,當個經理也沒有問題。
到了天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經理室,見了黑姨與雨荷。
黑姨對我一直都很熱情,雨荷對我就有點愛理不理的了。
我在天池裏面待了三天,以前過來的時間短,總好像是蜻蜓點水般,來了就走,走了再來,所以感覺天池裏面一切都很順利。
可是這三天我發現,順利隻是假象,天池此時此刻的事情并不比當年紅館的少。
的确是沒有那種流氓圍館的大事兒發生,但小摩擦不斷,小問題也層出不窮。
這三天裏我還發現,幾乎每天晚上懷春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去一會兒,我之所以注意到了,是因爲我這幾天正在前台對賬,而懷春出去的時間也很奇特,大概是十點多,正式客人上門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姐妹都在店裏面守着,等待着自己的生意上門,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出門,可懷春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去的,每一次大概都在二十分鍾左右。
第三天我跟着走了出去,看到懷春轉進了天池旁邊的一個漆黑巷子,我走到巷子口往裏面一看,看到懷春正在跟兩個男人在那裏不知道幹什麽。
我沒有敢進去,這個巷子太黑了,我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是幹什麽的。
一會兒的時候懷春走了出來,看到我在那裏一愣,喊了一聲星姐。
我嗯了一聲,問了一句你跑到這裏做什麽來了?
懷春有點害怕,猶豫了半天,小聲說:“這幾個人是來收利息的,媽媽欠他們的錢,他們每天過來找我要利息。每天二百塊的利息。”
我愣了一下,說了一句回去上班吧。
回去之後我找了黑姨,問黑姨知不知道這件事兒,黑姨搖了搖頭,她來的時間比我還短,雖然天天在天池待着,對生意了解對姐妹們卻并不了解。
我想了半天,打電話給了小飛,問他知不知道現在高利貸的利息是什麽樣的,小飛說了一句都不一樣,分很多種,我又問了一句每天還二百,大概是欠了多少錢。
小飛算了算,說了一句也不多,五萬到十萬之間吧。
我一聽,這筆錢并不多,但懷春的檔次底,東城普通的台費是一二三,懷春長得不夠美,年齡也在這一行裏面有點大了,所以檔次很低。我跟黑姨确定了一下,居然隻有一百塊,也就是最低級的了。
一百塊錢陪客人,加上酒水的提成等等,每天能有三五百的收入算是非常多的了,每天拿出去給别人二百塊錢,她真的沒有能力去還那幾萬塊錢本金。
懷春幫了我,雖然僅僅是告訴了我一些消息,可我這個人就是欠不得别人的恩情,立刻就想要報答她了。不過你讓我把她的台費提上來,那幾乎不可能,這個行業标準不是我定的,也不是天池定的,實際上定價權在客人。
我們倒是可以給懷春定一千,問題是客人在一對模特裏面看到了懷春,根本就不會去挑選,定了一千她反倒是一分錢都賺不到了。
我又想了想,告訴小飛明天帶十個人到天池預備着,等着我的命令。
其實這幾萬塊錢對于此時此刻的我來說并不多,如果懷春僅僅是因爲這麽點錢而過這種日子的話,我倒是可以把她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