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會這樣對阿花,我心裏早就知道,我特意等老趙來,就是讓阿花明白明白,沒有人可以保護她。
當然,這不是阿花看走了眼所托非人,也不是她檔次低沒有人願意出頭,就算是雪寶兒那樣的女人,那種在夜色中最頂級的花魁,真到了需要男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幫她。
我們這樣的女人依附于男人,可隻有蕾蕾那樣的傻子才會以爲男人真的愛她,我們是男人的調味劑,就跟鹹鹽味精一般,我們不是主食,沒有人會爲了一個調味品而放棄主食。
花姐很害怕,她驚恐萬分,即便是藏在厚厚的妝容之下,我也能夠看到那蒼白的臉。
她低聲喊了一聲星姐,我哦了一聲,她擡起頭勉強地笑了一下然後說:“聽說您最近在紅館,不知道适應不适應,我這還想着哪天去看看你呢。我過去真的是太關心你了,你也知道我這個脾氣,啥也不懂,太關心你了你又不領我情,我就有點着急了。您看,您看,這錢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打算還給你呢。”
花姐在自己的床鋪下面掏了掏,還真的掏出了一疊錢出來,她在那裏打算數出來幾千塊給我,我咳嗽了一聲,她連忙把錢推到了我的面前說:“你看,你看,連利息都有。”
我拿起了錢,一言不發地離開,走到櫃台前把錢個給了旅店主人,告訴他如果有人像我當年一樣住不起旅店,那麽就用這個錢讓他多住一星期。
旅店主人愣愣地收下了錢,小飛把刀拍在了櫃台上惡狠狠地說:“我們會過來查的,你要是敢把這筆錢……”
我喊了一聲小飛,小飛住嘴,我笑着對旅店主人說了一聲謝謝,帶着小飛轉身走了。
我自從見到花姐之後并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過來,我似乎站穩了腳跟之後最想做的,那就是把自己的過去找到。
我的過去全部都是恐懼,我要是無法把這些恐懼戰勝,那麽我永遠都是那個在黑暗中抽泣的小女孩兒。
我要強大,我要成爲女王,那麽我必須從直面我的恐懼開始。
而我發現,我過去的那些個恐懼,其實也不過如此,都是一些欺軟怕硬的東西。
就是這麽一群軟弱的人,卻讓我遭受到了那麽多的痛苦。
我猛然之間希望老王頭沒有死,我希望我現在可以站在他的面前,讓他看一看他将一個小女孩兒逼迫成了什麽樣子。
離開了旅店,我還有最後一個地方要去。
那就是那幾個拐賣我的人,我不知道瘋女人怎麽樣了,如果她還在那個地窖中,那麽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然後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伺候她,給她幸福。
這個地方并不好找,我特意給淩風加了五千塊錢,讓他順便給我找一找。淩風三天之後給了我消息,按照我的描述隻能給我一個大緻的範圍,這是東城區一個很破舊的幾個小區,在火車站的旁邊,裏面很亂,充斥着各種違法行爲。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那棟樓,淩風天大的能耐也找不到,我隻能讓小飛多帶了幾個人,然後按照記憶一點點摸索,希望可以找到地方。
隻可惜過去的老樓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這些個樓我看哪個都像,又不可能每個都去。
在裏面轉了幾圈,我看到一個年齡很大的大媽正在曬太陽,我的心思一動,既然找不到具體的樓,或許這裏面的老人能夠記得哪個黑痣男人,畢竟他臉上的特征很明顯。
我走過去跟大媽打了個招呼,然後說:“大媽,我過來是找個人的,能跟您打聽一下麽?”
大媽沒有理我,我拿出五百塊錢塞在了她的手裏,對她說:“如果我找到了,我再給你五百。”
大媽捏到錢一下子坐了起來,連連點頭,我把黑痣男人的特征說了一下,然後又說了老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秃頭男人,這兩個男人特征都比較明顯,如果見過的應該都會認識。
大媽想了想,然後伸出手說:“你先把錢給我。”
我心裏一喜,拿了五百塊錢過去,大媽把錢放在了自己的褲兜裏,仰頭說:“人呢,我知道。不過你是找不到了,死了。”
我愣了一下,追問過去,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算起來時間應該就在我走後不久,那房子裏面發生了一個命案,當時在房間裏面那個中年婦女就死了,黑痣男人從裏面跑了出來,身後是一個光着身子拿着菜刀的女人,這個女人一看就是瘋子,不停地喊着把我的女兒還給我之類的瘋話,瘋子跑得極快,黑痣男人最終讓瘋女人砍在在了路邊,那血據說流了一馬路。瘋女人光着身子拿着菜刀不停地找自己的女兒,她真的是瘋了,警察來了也無濟于事,最終讓警察給擊斃了。而在這之後,警察發現地下室還有一個秃頭男人死在裏面,這個男人是被瘋女人咬着喉嚨咬死的。
這事情很轟動,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這麽勁爆的畫面很多人看了一眼一輩子都忘不了。當時電視台跟報紙都報道了,而這個大媽就是當時圍觀的群衆之一,所以我一說她就知道了。
我一個激靈,撒腿就往出跑,回到家裏打開電腦,果然找到了那個新聞。
瘋女人躺在血泊之中,雖然打了馬賽克,卻讓我一眼就知道是她。
看來,我走了之後,瘋女人徹底的瘋了,母親的天性讓她爲了找到自己的女兒變成了殺神。
我撫摸着那副照片,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淚流滿面。
我當年把你留在了地窖中,那是迫不得已,現在星軒已經有能力給你幸福了,可是你已經不在了。
我發瘋一樣給淩風打電話,告訴他我必須要找到姐姐,我必須要快點找到姐姐。
我真的害怕我的姐姐也跟瘋女人一樣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畢竟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與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