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之前把我從梁子那裏帶走,他們三個人拿着三把假槍過去,小飛告訴梁子他真敢開槍,而梁子當時居然二話沒說就放我們走了。
我當時還以爲太容易,現在想一想,梁子跟小飛是老相識,他肯定知道小飛這一群孩子是這樣的秉性。
黑道上現在已經過了原始時期,地盤大部分已經固化,就算是紅館這樣零星出來的,那也因爲一代代爲了避免傷亡立下的那些個規矩讓沖突減少到了最低。
在道上的規矩中,想要搶地盤可不是進來打砸搶,而是圍而不攻。這樣避免了沖突,同時也給談判留下了餘地。
這些個規矩立下來都是爲了和氣生财的,沒有想到小飛出手就殺了人。
我真的是害怕了,心驚肉跳,畢竟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地在我的面前消失了。而這件事兒會不會帶來後果?難道這個地盤就算是小飛的了?梁子他們肯善罷甘休?
這些事兒我一概都不知道。
小飛跟那幾個孩子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反正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見到他們。其他人也都對這件事表示很害怕,用他們的話說最近十年來因爲黑道鬥毆死的人屈指可數,最近幾年更是一個都沒有。
這一次小飛他們絕對是惹了大禍,但事情似乎又沒有什麽了。
小飛那個小弟自己承認了自己殺人,并沒有連累任何其他人,當然也沒有連累紅館。不過警察也不傻,這幾天來紅館的次數很多,進進出出,不停地警告紅館要守規矩,不要惹是生非。
紅館這一次也知道自己惹禍了,公關的在賬上支出了一大筆錢不停地東奔西跑,等到一個星期之後這件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梁子那一群人真的沒有再出現。
小飛他們也得到了風聲,又從新回到了紅館,這一次回來人數更多了,似乎這一仗讓小飛的名氣大增,前前後後有三十左右個孩子圍繞着小飛,年齡都不大,全都是十幾歲的光景。
我害怕小飛再胡來,私下裏不停地說着他,可是小飛現在也是一派黑道大哥的架勢,雖然很尊重我,我卻也知道他并沒有聽得下去我的那些話。
人都是會松懈的,本來以爲這件事兒也就這麽結束了,紅館開始走向了正軌,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那一天紅館還沒等開門,我正在經理室裏面核算最近的賬目,由于小飛的新加入跟惹的事兒,這個月資金有點入不敷出,不過也好,還沒有到需要動我那一百萬資金的時候。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外面有聲音,然後經理室的門被人踹開了,兩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插着兜走了進來。
我皺了皺眉頭,保安這個時候已經上班了,就這麽輕易讓人進來了?
我擡頭看過去,外面站着四個保安,可是一個個都好像木頭人一樣,就在門口站着,也不敢亂動。
兩個男人在門口站住,然後分了左右,之後另一個男人的身影在門口出現,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這個男人四十歲左右,神色俊朗,氣勢逼人,額頭上有一道疤,這讓他的眼睛有點上吊,目光犀利,好像是一隻吊睛猛虎般看向了我,可神色有點慵懶。
他走了進來,坐在我的面前說:“你就是那個星姐?”
我嗯了一聲,這個架勢絕對是梁子找人來報仇來了,外面多少人看不清,不過光看保安的架勢就知道這夥人的勢力不小。
我笑盈盈地站起來說:“這位大哥,您是……”
後面的一個小弟突然一聲暴喝說:“虎哥都不認識?你這個店以後别開了,老子今天就給你砸了。”
我真不知道來的這個人是誰,我剛剛接店不久,事情又是一團糟,每天焦頭爛額地應付着各種突然狀況,哪裏有功夫知道誰是貓哥誰是虎哥?
可我知道道上的人都要面子,當下笑着說:“虎哥啊,小妹有眼不識泰山,您過來是……”
那個男人一擺手,身後的小弟又發話了,他說:“把小飛叫過來。”
其實從他們進來我就知道他們是沖着小飛來的,這幫人顯然是爲了梁子報仇來了,人家是早有準備,小飛現在過來肯定要吃虧。雖然小飛現在一片黑道大哥的樣子,可在我的眼裏就是一個頑劣的孩子,他喊我一聲大姐,肯爲我賣命,我當然也要把他當弟弟看待。
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小飛交出來。
當下立刻回答道:“你找小飛哥啊,他前幾天不是惹事了麽,這幾天出去避一避風頭。要不然您留一個聯系方式,他回來我立刻聯系您。”
後面的小弟又一片謾罵聲,虎哥一伸手,小弟閉嘴了,虎哥笑着站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将我的臉扯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哈哈一笑說:“你不怕我麽?”
其實我也覺得我應該害怕虎哥,因爲外面的保安很害怕,他那兩個小弟也很害怕。可最關鍵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虎哥是誰,我對東城的黑道人士完全沒有任何的概念,想要惡補一下又沒有師父肯教我,所以或許人人都害怕虎哥,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害怕。你說一個你完全不知道他做過什麽的人,而且還長得有點賞心悅目的那一種,你怎麽平白無故地去害怕?
虎哥又抓緊了我的頭發,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我的臉,又看了看我的眼,然後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我歪着頭看着他,并沒有回答。如果他緊緊想要憑借抓住我的頭發在我面前耍男人威風就讓我害怕的話,那麽他對于那些個對我做過各種各樣過分的事兒的男人來說還真的是小清新,我遭受的那些個事兒比這點恐吓惡劣一千一萬倍,那個時候我都不會害怕,現在我會害怕麽?
我經曆過最可怕的男人,所以我再也不會懼怕男人。
虎哥松開了手,拍了拍自己的巴掌說:“我剛剛看到有人打電話了,等一等吧,這是人家的場子,出了事兒二十分鍾不到,那麽也沒資格要這個地盤了。”
虎哥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跑步聲跟小飛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