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極了,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愣了一下,以爲我要錢呢,拿出了錢包抽出一千塊錢直接塞進了我的胸口,然後繼續解自己的腰帶。
我連忙把錢拿出來,往他的褲子裏面塞,這個舉動似乎讓他發怒了,他想都沒想擡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罵了兩句娘,這個耳光也讓我怒了。
我真的是發怒了,我不喜歡自己成爲一個任人宰割的商品,過往的種種,那些個不堪回首的日子一股腦地湧進了自己的腦海,他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那個黑痣男人,變成了老王頭,變成了花姐安排的那個胖子。
所有的男人都是畜生。
我用盡全力一推,将他整個人推了出去,衛生間的單間有個台階,他一腳踏空,直接摔倒在地。
然後他在地上指着我痛罵起來。
我知道自己惹禍了,站在那裏,剛剛的勇氣一股腦地消失不見,茫然無措地站在那裏。
男人看到我傻站在那裏,在地上起來,抓起我的頭發不停地打着我的頭,一面打一面讓我跪下。我看到他的眼睛通紅,知道欲望與酒精已經将他最後的人性給燒光了。
而我也知道我在他的眼裏不能算作是人,我隻是今天晚上讓他開心的工具,我這個工具讓他無法開心,可以想象得到他有多麽的憤怒。
我不敢再激怒他,内心深處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什麽的,此時此刻的我很害怕,順從地跪了下去。
隻要他肯放過我,不讓我在這個狹小的衛生間跟他來一次,那麽對我的打與侮辱我都認了。
很多人圍了過來,幾個夜店的保安應該也看明白是什麽情況,陪着笑臉不停地說着好話,可男人并沒有打算饒過我,他把我剛剛塞回去的錢又塞入了我的胸口,低下頭在我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可以求救,沒有人把我當人,甚至每個人的眼中沒有那麽一星半點的憐憫,所有人都在看着熱鬧。
我跪在一個男廁所裏,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可是這也無法平息對方的憤怒,他抓起了我,将我往廁所間裏面去塞,我抓住了門框,不敢喊救命,也不能去靠任何人,隻能靠着自己的力氣往出跑。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突然一個後仰,仰面摔倒在地,我用力過猛一個踉跄栽了出來,跌到了一個人的懷裏。
然後我聽到了那個還算熟悉的聲音,他說:“你跑男廁所幹什麽?滾出去。”
我擡起頭,看到三少爺站在我的面前,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落了下去,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撲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内心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隻是覺得他的懷中好溫暖。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正常人給了我安全感。
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我本來以爲還會有什麽事端,可是他隻是喊了一聲三爺,瞪了我一眼,之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三少推了我一下,對我說:“這是男廁所啦,滾出去啦,你要看我撒尿麽?”
我走了出去,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那個包房我要是回去,估計今天肯定不會好過。但我招惹了客人,馬經理會怎麽收拾我也不好說。
我在那裏站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走,三少出來了,接過了等着她的兩個姐妹手中的紙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皺了皺眉頭說:“沒有場子?那過來吧,跟我走。”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乖乖地跟着三少進了他的包房,三少直接打開了燈,光讓裏面的男男女女現形,都有些驚慌失措地穿上衣服
三少站在門口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了一句:“局散了,都走吧。”所有人急忙穿好衣服魚貫而出。跟着三少的兩個姐妹在門口站了一下,三少皺了皺眉頭,對那兩個人說:“你們也出去,都給我滾。”
我不知道三少爲什麽突然這麽惱怒,他坐了下來,直勾勾地看着我,而我站在那裏恍然無措。
三少将洋酒倒進了酒杯,舉起來對我說:“你不是喜歡喝酒麽?來,今天我就讓你喝個夠,你給我喝。”
我默默地走過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三少爺又倒了一杯,對我說:“喝酒還挺痛快啊,今天我就好好跟你喝點酒。你那麽喜歡喝酒,今天我就喝死你。”
一杯接着一杯,我跟三少喝了三瓶洋酒,在我取酒的時候馬經理已經樂開了花,告訴我今天喝多少酒水都算在我的頭上,讓我好好地伺候好三少。
三瓶洋酒下肚,三少通紅着眼盯着我,口中罵了一句:“死丫頭,怎麽他媽的這麽能喝。”
然後整個人倒了過去,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這麽能喝,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一定要清醒地面對這污濁的世界。我坐在那裏看着熟睡的三少,他的臉上沒有了飛揚跋扈,隻剩下了一些迷茫,恍然無措般好像是一個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走過去将他的鞋子脫下,之後坐在了他的頭邊,讓他躺在我的腿上,慢慢地撫摸着他的發,輕輕地哼着歌。
突然之間世界好清靜。
沒有人過來打擾我們,我一直都坐在那裏給三少當着枕頭,酒精雖然沒有讓我醉可也讓我昏昏欲睡,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三少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而他已經不知所蹤。
我将他的衣服拿起,發現裏面沉甸甸,在口袋裏面掏了一下,發現了一疊鈔票,應該是一萬塊。
我又掏了掏其他的兜,裏面什麽也沒有。
這些錢肯定是三少留給我的,我小心翼翼地将錢揣了回去,将他的衣服折疊好,回到了休息室放進了我自己的櫃子裏。
休息室裏面沒有人了,這個時間姐妹們要不然就是跟着客人出去,要不然就是回家睡覺了,我們是晝伏夜出的生物,白天并不太适合我們。
我換好衣服帶好口罩,走出去的時候被馬經理喊住,他笑眯眯地走過來,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說要談一談。
我忐忑地跟着他進了辦公室,馬經理笑眯眯地坐在那裏,對我說了幾句,我松了一口氣,算是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